心情不好?
谁又惹到他了。
沈司京把门窗关好,将虞昭移到桌上,开始换衣裳。
对于这种情况,虞昭已经从一开始慌乱到眼神不知道该往哪放,到了可以镇定自若地欣赏沈司京背后的纹身。
是他自己非要当着她的面,每次换衣裳还要特地把花放到桌上。
反正也只是看个背部,就当她每晚听他唠叨的补偿了。
但虞昭忘了一件事,现在出门在外,沈司京不仅要在房间换衣裳,还要在房里沐浴。
虞昭……
虞昭缓缓闭上了眼睛。
非礼勿视。
耳边响起阵阵水声,虞昭紧闭双眼,脸颊红的发烫。
沈司京你连这点戒备心都没有吗!
怎么能当着一株花沐浴!
洗完了没有,闭着眼睛好累。
时间过得异常的慢,等听到双脚踏在木板上的声音时,虞昭才敢把眼睛睁开。
沈司京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身后,发尾不断落下的小水珠浸湿了他的衣衫,背上的火焰纹若隐若现,交织成一副妖冶魅惑的画。
她向来都知道沈司京长得好看,却从没见过他这副美人出浴后脸颊微红,双目朦胧的模样。
真、真好看。
虞昭甚至不敢直视沈司京,只敢用余光看着他步步朝自己走过来。
沈司京手里拿着纸笔,要在到达平沙城之前写信告知平沙城城主。
“今日阿昭都没看我一眼。”他声音有些沙哑,将虞昭的心挠的发痒,“她见到我不开心……我已经成为一个会让她不开心的人了,我不该出现在她面前的。”
他自嘲的笑了一声,之后竟再也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虞昭心里无端升起一股不安来。
第一次度过如此宁静的夜晚,她竟有些不习惯。
果然在第二日她整日都没见到沈司京身影。
不安之余她心里还有几分生气:
这就是天天对着花说喜欢她的沈司京吗?
就因为这点小事就开始躲着她了?
一点毅力都没有,嘁!
傍晚,一行人到了第二家客栈,进门发现沈司京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阿昭,房间都准备好了。”他快速地将钥匙塞到虞昭手中,生怕她会拒绝似的,“你的房间在三楼,沿靠月牙桥,风景极好。”
“明日便能到平沙城,还有半日……”
“你今天去哪儿了?”
“先行一步,探路。”
虞昭哦了一声,拿着钥匙便往上走。
她心情不佳众人都看在眼里,连宋君书也不敢追上去询问。
“沈城主,师姐她怎么又心情不好啊?”
沈司京瞥了他一眼,可能是见到他心情就不好吧。
那就应该想办法让阿昭的心情变好。
沈司京抛下发愣的宋君书,提着桌上的食盒上了楼。
虞昭握着钥匙打开门,确实如沈司京所说,窗外灯火阑珊,景色极美。
但她莫名的开心不起来。
为沈司京一天没出现,也为他刻意避着自己。
烦的她都不想睡觉,不想变成花和沈司京独处一夜,不想见到沈司京那张脸。
烦人!
“咚咚——”
虞昭以为是宋君书在敲门,便说了声进。
没想到来人是提着食盒的沈司京。
虞昭的怒气一下子上来了,“你又来做什么!”
“宋君书说你们还没有吃饭。”沈司京将食盒里的饭菜摆到桌上,香气立马飘满房间,“之前我们来平沙城时,你说过喜欢那家酒楼的饭菜。”
色香俱全的饭菜勾起虞昭的馋意,也勾起一些久远的回忆。
四五年前她和沈司京、虞旸一起到平沙城赴宴,也是住的这家客栈,客栈不远处有家酒楼,传来的香气引得虞昭睡不着觉,便趁虞旸睡下后拉着沈司京去吃了宵夜。
两人瞒着虞旸此事,回程时虞旸特地带二人去那家酒楼吃饭,还要装作第一次进的样子,闹出许多趣事。
这是只属于两人的记忆。
虞昭在回忆中沉溺了一会儿,回过神来了。
沈司京这是要跟她打感情牌。
哪能那么容易让他得逞。
于是她说:“沈司京,我不是说过咱们不要再纠缠了吗?”
沈司京的动作顿了顿,但也只有一瞬,“你还说过咱们还能做朋友,十几年的情分,也不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虞昭笑了,“沈司京,你好像比以前会说话了。”
他将碗筷摆好,有两双,“一起吃。”
两人沉默地吃了一会儿,虞昭突然开口,“沈司京,这是散伙饭吗?”
“嗯?何出此言。”
虞昭不说话了,沈司京不说,她永远猜不到沈司京在想什么。
还是晚上再听听他怎么说吧。
这样想着,虞昭心里也没那么生气了。
她还要感谢这个任务,让她免于被沈司京各种匪夷所思的操作气死。
但她把这笔账记下了,以后总要慢慢算的。
吃完饭后虞昭急着睡觉想把沈司京赶走,他却不慌不忙地和她聊起了天。
“那日是我扰了你们的计划,抱歉。”
他说的是设局抓祝思越那日,看来宋君书把这事告诉他了。
虞昭心狠道:“即便如此,我说的那些话也是真心的。我不想再和你纠缠了,喜欢你这十几年,纵使有许多的嗔痴怨念,也该慢慢放下了。”
沈司京笑得温柔,“也好,你在我身上耗费太多时间。如果真的因此浪费了你的天赋,是我的过错。”
“之前的路是我选的,和你无关。之后的路也是我选的,也与你无关。”
“那我们……”
“还是朋友。”
“如此甚好。”
沈司京表面的云淡风轻崩的粉碎,他留下句早些休息,便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虞昭喝着茶,眼底看不出悲喜。
她起身关好门窗,翻身上床。
睡着之后,她又变成了沈司京案上的花,沈司京白天将它放在储物囊中带着,晚上便放出来沐浴月光。
虞昭这次一睁眼就看到沈司京低着头在自己面前写东西,额前碎发挡住了他大半张脸。
等他抬起头来,虞昭看到他发红的眼尾。
“阿昭今日又说不喜欢我了,那日她说的我可以当成是为了赶我走说的气话,今天这次我却没办法骗自己了。”
他眼里顿时水雾氤氲,虞昭坏心思的想看到那滴泪落下来。
“以往都是阿昭奔我而来,如今我却不知道该怎么讨她欢心,所做的每一桩事,都是在加深她对我的厌弃。”
这倒没有,你消失一天我确实生气,但今晚的饭菜也是真的可口。
但这都不是虞昭想要的。
躲在花里听他再多的表白,都不如他当面一句。
“没有关系。”沈司京食指抹去眼角的泪珠,“我和阿昭才是世间最登对的,我一定可以把她追回来。”
很好,有不言弃的精神。
虞昭温柔地注视着面前的人,沈司京,我再等你最后一次。
等你亲口对我诉爱意。
///
三日的路程,虞昭一行人在第三日正午赶到了平沙城。
沈司京去城主府见平沙城城主宋弦,虞昭和宋君书押着祝思越回祝家见他父亲。
中途祝思越想跑,被宋君书抓了回来。
见他这么不老实,虞昭干脆用藤蔓将人绑了起来。
“我好歹也是祝家少爷,你们这样把我绑回去,被乡亲看到了丢的是我爹的脸!”
虞昭对他施了个禁言咒,“你再吵吵嚷嚷的,乡亲们都被吸引过来了,那才是最丢脸的。”
一路将人拖到了祝家,随行的那几个下人也不敢开口说什么,只能沉默着在前头带路,眼看越走越偏僻,宋君书不禁疑惑,“祝家好歹是平沙城一大家族,为何将府邸建在如此偏僻的地方。”
带头的下人回复道:“真人有所不知,我家夫人身体不好,老爷特地建了这处宅子,平日一家人都住在这里,极少回城中心的主宅。”
虞昭细细打量他,这人跟了他们一路,她对这人居然没有多深的印象,只记得他经常混在一群下人中听祝思越的差遣,其他人对他也不像是十分尊敬的模样。
现在怎么带起路来了?
虞昭又看向其他下人,发现他们都是一个神色,垂着头往前赶路,连步伐都是统一的。
“站住。”虞昭一手拦住宋君书,对带头那人道,“你怎么知道祝老爷一定住在偏宅,等我传讯问过之后再说。”
“虞小姐,我们平时都是住在偏宅的,这里宁静,夫人常年在这儿休养。”那带头人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意,令人不适,其他人听他这话后也没有附和,只是呆呆地低头站着。
“我不信你。”虞昭将祝思越拉过来,解了他的禁言术。
却不料祝思越道:“我家确实在这边,我娘身体不好,主宅地处闹区,这处宅子也是我娘生病之后建的,后来一家人就都住在这里了。”
宋君书也用奇怪的目光看向她,“师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不过是好奇这宅子建的偏远,你为何反应这么大?”
“可他们……”虞昭看向那些下人,刚才还呆滞如行丨尸丨走丨肉的几人都齐刷刷地看着她,眼底有好奇也有担忧,但都是鲜活灵动的。
她觉得最奇怪的带头人,腰间也挂着管事者才有的令牌,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师姐你是不是累了?”
虞昭揉着自己的脑袋,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头晕,“或许是日头太盛,晒得有些头晕。”
闻言宋君书手心出现两团水球,渐渐凝成伞的形状,飘在虞昭头顶,带了丝丝凉意,也缓解了她的头晕。
“好些了吗师姐?”
虞昭点点头,“继续赶路吧。”
在道路尽头,一座宏伟气派的宅院若隐若现。
////
沈司京此次来平沙城,是为魔修之事。
他查到秦媛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就是在平沙城,那些和她相同遭遇的失踪人口,最后出现的地方也在平沙城。
平沙城毗邻空城派、太清宗和玉琼山,虽然中间有条河隔着魔界,但近几年也渐渐防不住一些有心之人。
宋弦接到沈司京的信之后便对平沙城进行了排查,果然揪出一些低阶的魔修来,但能使用摄魂术害人的倒是从没听说过。
人毕竟是在自己的地界没的,沈司京要来查,宋弦也不好推脱。
平沙城是四城中除百汇城外最不发达的,百汇城好歹还有良田有水源,平沙城虽然周遭的门派众多,兵器锻造之类的还算说得过去,但耕地少农业落后,粮食还要靠着其他三城,所以他宋弦也是几位城主中最没有话语权的一个。
恭敬地将沈司京带到城主府,宋弦便招人上饭菜款待。
沈司京摆手拒绝了,想先见见那几个低阶魔修。
宋弦心里嫌弃着沈司京死板,面上还是笑着将人请到地牢,“这些魔修阴险狡诈,普通的牢房根本管不住他们,好在还有这间地牢,就是当年祖上为了关押魔修特地修建的。”
魔修看外貌与常人无疑,只是皮肤惨白,身上有黑纹,魔界阴暗潮湿不见天日,魔修也大多心思狠毒毫无同理心,只知修炼进补。
宋弦抓到的这几个低阶魔修,看上去和十几岁的少年无异,只是各个蓬头垢面,脸色煞白唇红如血,眼底闪着不怀好意的精光。
“我试着审问过他们,但他们根本无法交流甚至还想攻击我,之后我断了这个心思,把他们关在这里等您来审问。”宋弦踹了一脚牢门,引起那几个魔修的不满,露出獠牙来恶狠狠地盯着他们。
沈司京只看了几眼,便示意要回去。
宋弦还以为他要审问,没想到真的只是来见见,不由得心底不爽,“沈城主,您这边请。”
他忍!
从地牢出来,沈司京仍没有要吃饭的意思,只是在厅堂中听宋弦讲述这些魔修是如何抓到在哪里抓到的。
宋弦心疼自己刚订好的那桌饭菜,声音不自觉地染上了一丝凄凉,“这些都是混在城里百姓中的,他们极其善于伪装,若不是有空城派真人提供的仪器,还真没那么容易查出来。”
“他们混在平沙城,可犯过事害过人?”
“这倒没有,除了一两个小偷小摸的,其他人日常和百姓无异。”
听完沈司京便知道这些低阶魔修和秦媛的事情无关,有摄魂的本事,根本不可能轻易被抓到,很有可能还藏匿在城中。
宋弦顿时惊恐,“那该怎么办?”
“晚上再议,我要想去找一位朋友。”
虞昭将秦媛一并带来了,或许她在这儿能想起点什么。
宋弦道:“你朋友在哪儿,不如您把您的朋友一起叫过来吃饭吧?”
这桌子菜可贵着呢,不能浪费了!
“她去了祝家。”
“祝家?那真是太巧了,祝家离城主府也就一条街,沈城主您可以……”
沈司京脸色骤变,“祝家不是在城西吗?”
宋弦茫然,“沈城主您说什么呢,祝家只有一处宅子就在城主府附近,城西那是块荒地什么也没有啊……沈城主您要去哪儿!”
沈司京的身影已然消失,宋弦一拍脑袋,坏了,出事了!
“快,快去通知祝老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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