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希:【有病】
蒋听月:【[白眼]】
宁思音靠在床头,把李希那两个字复制一下发过去。
【醒了醒了醒了!】
下一秒,蒋听月直接发来一条语音,宁思音瞅瞅浴室的方向,应该听不到。刚点开就听到蒋听月在说:“李希你是不是也在听?我就知道!还说我有病,你没病你听什么听。”
李希倒是跟着回了一条,语气很正派:“我也想知道不行?”
蒋听月:“都是老色披就别装了。”
宁思音:“……”
这个群到底是谁建的。
李希没有反驳,可能是懒得理她,也可能是更关心别的。紧接着,蒋听月就把八卦的冒头对准了宁思音。下一条的声音极尽猥琐:“小婶婶,小婶婶,洞房花烛夜怎么样呀?我三叔看着那么虚,行吗?”
这要是说啥也没干,岂不是很丢脸?
宁思音还挺要面子,老公不行,这说出去丢的可是她的脸。
想了一想,她特别有水平地掐出一个三分羞涩三分甜蜜四分矫揉做作的声音:“昨天晚上都快累死了。”
蒋听月:“看不出来啊我三叔,啧啧啧。”
嘻嘻。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宁思音的得意还挂在脸上,刚要乘胜追击几句,浴室的门忽然打开,蒋措走了出来。
她一秒把视频叉掉,恢复一脸端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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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做夫妻,大家都还有些不习惯,洗漱换衣服时互不说话。宁思音洗完脸出来的时候,蒋措已经穿戴整齐。
下楼吃饭,路上碰到的几个佣人一瞧见他们俩就笑开了花,比她还害羞。
蒋听月正坐没坐相地盘在客厅沙发上吃水果玩的后记,听见佣人叫他们立刻回头,吹了一声流氓哨。
“小两口终于起床了。”蒋听月戏谑的眼神飘向蒋措,“三叔,听说你……呜呜呜!”
宁思音及时冲上来捂住了她的嘴,然后拿苹果塞住,“多吃苹果少说话。”
蒋听月咬了一口,把苹果从嘴里拿出来。
已经快中午了,全家人连最叛逆的蒋昭野都吃过早饭了,就剩他们两个。厨房一直备着食物,端上来还是热的。
蒋措慢吞吞坐到餐桌前:“说我什么了?”
“说你昨天太劳累了,得多补补。”宁思音把佣人刚刚端上来的鸡汤往他那边推了推,面不改色地在对面坐下。
蒋措重新将汤推回去,悠悠地道:“你更劳累,还是你多补补。”
宁思音立刻抵住汤盅:“不不不,你比我累,你先补。”
他们俩忽然开始了莫名其妙的谦让,佣人端着第二份汤上来,笑眯眯地说:“你们两个别争啦,都有,都有。”
旁边另一个也笑眯眯地说:“哎呀,刚结婚就这么恩爱。真好。”
然后两个人一起笑眯眯地对视一眼,再心照不宣地走开。
这就恩爱了?怎么跟cp粉似的,看什么都是糖。
宁思音装作若无其事地低头喝汤。
正吃着,老爷子从外面回来了。
旺仔狂奔着先跑进屋,牵引绳的另一头竟然还拴着一只鹦鹉,仔细看才发现是鹦鹉用嘴叼着绳子,试图控制狗的速度,却被拽得在空气滑起了翔。
“哎呦呵,真不是我们老头儿干的活儿。”老爷子长吁短叹,“这狗太能跑了,半条命都被他跑掉了。”
“您去遛狗了?”宁思音问。怪不得旺仔一上午都没来烦人。
“出去遛个弯,就顺带把它领去了,怕它去吵你们。”
老爷子笑呵呵地走过来,站在餐桌前,看看蒋措,又看看她,一脸慈父的微笑。最后看着蒋措道:“起这么晚,昨天晚上累着了?”
宁思音正在吃酸辣爽口的莴笋,冷不丁一下被呛着,捂着嘴咳嗽起来。
这一家都什么人啊,老爷子竟然也这么不庄重,问这种问题。
蒋措递过来一杯水,同时勾着一丝笑说:“不要乱打听,她脸皮薄,容易害羞。”
你才容易害羞。
宁思音端起杯子借着喝水掩饰尴尬。
“嗨哟,刚结婚就知道护媳妇儿了。”老爷子笑得见牙不见牙,“下午没事,你和思音出去走走吧,清风湖的松江鲈鱼这个时节是最好的。吃个鱼,出去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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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离开没多久,蒋明诚从楼上下来。
旺仔正趴在桌子底下蒋措和宁思音的脚中间,尾巴搭在宁思音脚背上,头朝着蒋措,也是非常懂得雨露均沾了。
“乖儿子。”蒋明诚叫了一声,旺仔还认得他,立刻颠颠爬起来跑了过去。蒋明诚把它抱在怀里,亲昵地揉搓。
蒋措的眼皮垂着,慢吞吞搅着碗里的汤,没什么反应。
蒋明诚放下狗走过来,笑着问了声:“早。”
蒋措还是没反应,宁思音笑笑说:“早。你还在啊。”
“在家休息半天,下午的飞机回去。”蒋明诚说,“这就出发了,下次见。”
“再见。”宁思音说。
也就两句话的功夫就走了。
蒋措还是跟平时一样,话不多,做什么都慢吞吞地。他坐在沙发上翻杂志时,旺仔叼着球过去找他。往常蒋措都会陪它玩一玩,今天旺仔在他脚边蹲了半天,哼哼唧唧,他也不为所动。
宁思音坐在对面吃着水果观察。
难道是因为蒋明诚叫了旺仔一声儿子,旺仔还答应了,不高兴?为了一只狗吃醋,真幼稚啊。
直到出发去清风湖,蒋措都没搭理过一直跟在他脚边打转的旺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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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后的天气很舒服。
清风湖属于一家私人餐厅,养出来的松江鲈鱼很有名,不出售,只能在清风湖餐厅才能吃到。每一条鱼都是从湖里现抓现做,喜欢的可以亲自抓。宁思音听说过名头,还没去过。
如果早知道要在太阳底下坐两个小时,只为了抓鱼,那她是不会来的。
她没想到蒋措这人看上去不争不抢一派佛系,还挺能闹脾气。
从湖里抓上来的鱼会现场进行称重,蒋措格外挑剔,三斤的嫌太老,口感不好;二斤七两的又说太小,扔回去重抓。
结婚第一天,宁思音就见识到了自己老公有多难伺候。
但是他吃旺仔的醋,管她啥事,她是无辜的呀。
在蒋措再一次无故否决了一条鱼之后,她等得不耐,转过头问:“这条为什么不行?有什么问题吗?”
“重了一两。”蒋措有理有据。
“……”
宁思音好险忍住了自己的无语:“多的那一两我吃行吗。”
蒋措瞥她一眼,躺在椅子上慢悠悠解释:“不同重量的鱼肉质不同,二斤八两的口感最好,弹性适中。”
一两,50g,口感能查到哪去?
“你能吃出来一两的区别?”宁思音质疑。
蒋措淡定道:“能。”
宁思音还真不信他的嘴能刁到这地步。
她的胜负欲上来,起身说:“我不信你的嘴有这么厉害。现在我们就来做个试验,看看你究竟能不能吃得出来区别。”
蒋措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宁思音走到湖边,指挥抓鱼的工作人员:“麻烦你们帮我抓五条鱼,每一条要不同重量。我今天倒要看看,他的嘴到底有多刁。”
工人非常配合并兴致高昂,很快就抓了五条鱼上来,体型重量每一只都不相同。
很好。
宁思音满意地点头:“拿去厨房做吧。做法要一模一样,掐头去尾,只取鱼腹最嫩的一块就好,不要让他能看出个头来。”
“明白了宁小姐,您擎等着吧。”几人高高兴兴拿着鱼下去了。
宁思音和蒋措到包厢去等。这里的包厢都设在湖边,窗外便是清幽湖景,十分宜人。
厨房的效率很高,约莫半个小时,便有人来敲门了。领班带着五个侍应生,分别端上来五个盘子,依次排开,最后一起揭下不锈钢餐罩。
每只盘子上都只有一块烹饪过的鱼肉,少许搭配点缀的食材。看上去十分诱人,色香味俱全,但仅从一块肉,无法分辨出鱼本身的样子。
为了以防有人帮蒋措作弊,连盘子都是一模一样的,宁思音特地交代过领班,不要做任何记号。
她坐直身体,好整以暇地看着蒋措:“开始吧。”
蒋措淡定地拿起筷子,从第一盘开始,夹起少许鱼肉放入口中,慢慢咀嚼然后吞咽。
“这只弹性不错,体重应该在二斤六两与二斤八两之间,不到八两。”
真的假的?
宁思音怀疑的目光移向领班,后者一脸惊叹地道:“对的,这只确实不到八两,二斤七两多一点。”
蒋措淡淡一笑,继续第二盘。只尝了一口便搁下筷子,评价:“这只肉质绵软,脂肪含量高,体重在三斤三两以上。”
领班的表情更为叹服:“这只重三斤四两。”
宁思音微微眯起眼。
他的嘴真有这么厉害?猫都没他刁。
“还要继续吗?”蒋措询问她。
“要。”宁思音依然不信这个邪。
蒋措便又夹起尝了尝第三盘的鱼肉,之后道:“这只弹性差了点,肉质偏软,但没有第二只那么松散,应该在三斤左右。”
领班随即报出重量:“这只三斤整。”
再下一盘。
“二斤五两,误差不超过二两。很有弹性,肉质差了些。”
领班冲宁思音连连点头。
他说得没错。
最后一盘。
蒋措品尝结束,终于给出了一个不错的评价:“这只弹性最合适,肉质鲜美,刚刚好。二斤八两。”
领班啪啪啪带头赞叹地鼓掌,几个上菜的小哥也跟着拍手。
“太厉害了!您的口味非常精准,每一只都猜得一点不差。我们这里只有经验最丰富的老师傅才有这种通过口感来判断鱼大小的能力,三爷果然名不虚传,今天让我们心服口服!”
宁思音抱着手臂坐在椅子上,脸上一半怀疑一边不解。
她不信蒋措真的能吃出来,但她确实没有发现任何作弊的证据。
她不死心地拿起筷子挨个尝了尝。烹饪过的鱼肉味道几乎一模一样,除了第二盘好像确实如蒋措所说,肉质比较松散之外,她完全吃不出任何的差别。
蒋措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等她一一尝过,才问:“我通过测验了吗?”
宁思音狐疑的眼神瞄他一眼:“我怀疑你作弊了。”
蒋措摊开手掌,老神在在地反问:“哪里?”
宁思音抱起手臂,不服输地说:“容我想想。”
蒋措笑而不语,轻轻摆了下手让人出去了。
一直到回去的路上,宁思音还沉浸在思考当中不能自拔。
车开到一半,实在想不出来,扭头问蒋措:“你到底是怎么答对的。”
蒋措像是被她逗笑,合上原本放在腿上的书,看向她。
这次,他没有再拿什么“能尝得出来”这种理由来蒙她,直白而言简意赅地承认:“这家餐厅是我的。”
“……”
宁思音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就知道他是靠作弊!
“厉害。”她皮笑肉不笑地给蒋措一个“真心诚意”的大拇指。
蒋措:“承让。”
“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作弊的?”她满是不解,“鱼做好之前我一直和你在一起,你没有机会跟他们串通。鱼端上来的时候我检查过,没有做任何标记;你尝的时候我也盯着,没有人给你提示。”
蒋措却不肯说更多了,神秘莫测地笑了笑,说:“慢慢想。”
宁思音想了一路,回忆整个过程,怎么都找不出他作弊的线索和正剧。
直到车开回蒋家的园子,某一个瞬间突然灵光一现。
“我想起来了。”她腾地一下坐起来。
蒋措正要下车,闻言停了动作。
宁思音看着他说:“捕上来那五条鱼,根本就没有二斤八两的。”
五条鱼称重时她扫过一眼,虽然没有记住每一只的重量,但她可以确定的是,其中没有任何一直是二斤八两。
“所以呢。”
“所以你根本就是在胡扯。那个领班在陪你演戏。”宁思音有点牙痒痒。
他根本就不需要和餐厅的人串通,他是老板,张嘴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其他人自然会配合。他说鱼重二斤八两,谁敢说一句不是吗?
亏她还那么相信那几个人,尤其是领班。演技挺不错啊,那么真诚,那么自然,那么无懈可击,怎么不去做演员呢。
紧接着宁思音突然话音一转:“那你今天别别扭扭的,是不是吃醋呢?”
蒋措漫不经心看过来。
“没想到你天天跟个老头儿似的,还跟你孙子吃醋呢。”宁思音接着安慰他,“他只是叫了旺仔一声儿子,但我在家都是让旺仔叫姐姐的,所以理论上你是旺仔的姐夫,不是爸爸,没必要跟他争这个。”
蒋措挑起眉:“所以,跟着你,我矮了四个辈分。”
宁思音一想还真是。
以前他是蒋明诚的爷爷,现在是蒋明诚儿子的姐夫……咳。
她马上找到漏洞把锅推出去:“这怪旺仔。本来你跟着我只是降了三辈,和你孙子同辈。是旺仔把你往下拉了一层,不怪我。”
“是这样吗。”蒋措问。
“当然。”宁思音肯定。
“那看来,还是你们随我的辈分更好。”蒋措慢悠悠地迈腿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