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我装的——一字眉
时间:2021-08-30 09:18:48

  “前阵子拍卖行新得的一批货,知道你喜欢这些小玩意儿,特地给你留着。”
  之后是小辈,从蒋伯尧到两个双胞胎,轮流上阵。
  小神童送的是一本棋谱,交给蒋措的时候还说:“我现在已经八段了,改天我们切磋一下。”
  双胞胎为他演奏了刚刚学会的巴赫的曲子。
  等到每个人的礼物都送完,晚饭都消化得差不多了,二奶奶张罗佣人去拿蛋糕。
  蒋措将棋谱放到一旁,转头看向坐在他旁边的宁思音。
  “他们的礼物已经送完了,你的呢?”
  宁思音瞥他:“哪有人索要礼物的,你都收了那么多了,还缺什么?”
  “缺你的。”蒋措说。
  宁思音:“……”
  行吧。
  她从自己屁股后面拿出一个盒子,递过去:“呐。”
  盒子很简约,只有中央一个传统国风图案,蒋措打开,里面是一把折扇。
  他恍惚想起几个月前的盛夏,收到那件毛衣的时候。谁能想到当时闪过的不着边际的念头,竟然成了预言。
  并且不是电风扇,是一把需要手摇的扇子。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宁思音说。
  “还好,几个月之前预测到了。”蒋措的状态很平静。
  宁思音切了一声,怎么可能几个月前就预测到,这个主意是半个月之前她才想到的。
  她觉得蒋措在吹牛,但她不介意,因为还没到重点呢。
  “不打开看看吗?”她眨巴眨巴眼睛,眼神里闪烁着诚恳的两个字:打、开。
  蒋措将折扇取出,展开。
  檀木扇骨,白纸三矾的扇面,上面写着硕大的三个字:长得帅。
  蒋措挑了下眉。
  “我亲手写的。”宁思音用不经意般的语气说,“这几个字,我练了很久的。”
  蒋措欣赏着那三个横是横、竖是竖,合在一起一无是处的字体:“怪不得我书房的宣纸少了一些。”
  宁思音:“……”
  纸少了几张也看得出来,他每天在书房到底是练字还是数纸张。
  “翻一下。”她又说。
  蒋措依言将扇子翻了个面。
  背面写着另外三个字:活得久。
  他停顿数秒,忽而笑起来,并且一发不可收拾,半天都没停。
  宁思音抱着手臂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等他笑了阵,才弯起眼睛皮笑肉不笑地问:“感不感动?”
  这可是她对蒋措最好的祝福了。
  双胞胎瞧见蒋措在笑,好奇地把脑袋凑过来看。
  看完了,咯咯咯咯大笑着跑出去宣传:“三奶奶给三爷爷做的扇子好好笑,长得帅,活得久,哈哈哈。”
  瞬间一道道奇异的视线投过来。
  蒋宗林正神色严肃、目光沉沉地盯着端上来的蛋糕,闻言将视线短暂地移过去一秒,点点头道:“这扇子不错。丫头啊,你看我老头子能不能拥有一把。我不用‘活得久’,我活得够久了,只要‘长得帅’就行了。”
  蒋措:“不能。”
  老爷子瞪眼睛:“我问丫头呢,没问你。”
  蒋措将扇子折起来,悠悠说:“我老婆。”
  三个字,把蒋宗林气得胡子抖了好几下。
  直到二奶奶切了蛋糕,将第一块带草莓的递给他,他不高兴的脸色才缓和了。接过来,拿起叉子正要享受,蒋措道:“只能吃一半。”
  蒋宗林边吃边说:“我这耳朵啊,时灵时不灵的,要是听不见你们说话,肯定是你们说得不好听。”
  隔天,老头儿收到一把扇子,蒋措亲手写的。
  字是从小他手把手教的,有他一半风骨,笔走龙蛇写着三个字——少吃糖。
  -
  15号地尘埃落定,文旅城二区正式进入建设阶段,宁思音的工作反而多起来。
  开不完的会议,看不完的方案,层出不穷的小问题。
  她开始真正意义上理解“忙”这个字。
  可以舒服坐在办公室的时间越来越少,经常和严秉坚见客户、应酬,甚至是跑工地。
  王秘书从端茶送水的小秘书升级为宁思音的特别助理,虽然“助理的助理”这个名头很奇怪,但她看起来很有干劲。
  这天和严秉坚一起出席了一个活动,到了时间匆匆赶回公司开会。
  结束后发现王秘书给她发了一张照片,是她在公司楼下,从车上下来之后和严秉坚并肩行走时的抓拍。
  照片上的她穿一件黑色大衣,浅米色衬衣与白色长裤,步伐生风,发尾扬起,那股子干练的劲儿,和当初穿着校服和廉价T恤坐在公交车站许愿的女孩,已经云泥之别。
  “当时看到觉得很飒就偷拍了,你不介意吧?”王秘书问。
  “拍得不错。”宁思音夸奖,“下次记得把煎饼哥p掉,我要自己独美。”
  “煎饼哥?”王秘书疑惑。
  “就是你们严总。”
  这张照片宁思音看了许久,最后保存在手机。
  她把这归结为金钱洗刷灵魂的能力。
  她最近经常有应酬,不能准时下班。每次她晚回家,都会看到岳昊宣跟蒋措在对弈。
  岳昊宣这段时间住在蒋家,小神童不屑于和两个妹妹玩,经常抱着棋盘上楼来找蒋措。不过等宁思音洗完澡,他就已经走了。
  这天见的客户是位女士,饭局结束得早,宁思音八点半就到家了。
  蒋措果不其然在和岳昊宣下棋,宁思音便坐在他旁边观战。旺仔过来扒她的腿,宁思音让它跳上来,抱着它一起看。
  但没过一会儿旺仔就跑到蒋措腿上去了,她还有点不服气,怎么着,蒋措的身上比她更舒服吗?
  小神童的水平不输老爷子,宁思音看蒋措下棋多了,慢慢摸到一点规则。
  作为典型的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选手,她在蒋措旁边指手画脚:“走这里。”
  岳昊宣抬头说:“三奶奶,观棋不能说话是基本规则。”
  “好,我不说了。”于是宁思音闭上嘴,食指在棋盘上点点。
  岳昊宣的表情有点无语,但他看到蒋措真的将棋子落在宁思音点过的位置,明白三爷爷对三奶奶的纵容,就不说了。
  在宁思音的倾情指导下,这局棋结束得很快,岳昊宣赢了。
  他收起棋子接着收棋盘,宁思音问:“不下了?”
  岳昊宣端着一张面无表情的少年脸说:“三爷爷都按照你说的走,他不想和我下了。”
  “啊?”宁思音没拐过弯,瞅瞅蒋措。
  他悠闲地靠在椅子上,不挽留,也不解释。
  “我给他指挥让你赢了你还不满意啊。那我不指了,你们下吧,这次我真的不插嘴也不插手。”
  宁思音信誓旦旦,但岳昊宣去意已决。
  “不用了,快到九点了,你们该义务了。”
  !
  从孙子口中听到这两个字,宁思音一口气差点被自己哽死。
  是她理解的那个义务没错吧?
  他怎么会知道?蒋措跟他说的?
  宁思音强作镇定:“谁说我们要义务了。”
  岳昊宣扶扶眼睛:“三爷爷说的。他说可以陪我下棋,但到时间要走,不能耽误你们履行夫妻义务。”
  “……”
  这个臭不要脸的千年老乌龟,这种话都跟小孩儿说,有没有一点底线了!
  宁思音简直七窍生烟,耳朵都红了,手伸过去掐蒋措的胳膊。
  她掐得很用力,蒋措轻嘶一声,接着那只手便被他拿掉,牵引着放到旺仔脑袋上。
  岳昊宣抱着棋盘:“我先走了,三奶奶。我明天再来。”
  人走了,宁思音立刻顶着爆红的脸质问:“你怎么什么都跟小孩说?”
  蒋措的视线滑过她的脸,停留,好整以暇地观赏。“他十六了,不是小孩。”
  十六了,该懂的估计什么都懂了,这更尴尬了好吗。
  怪不得每次她洗个澡棋局就结束,还以为是他们不想下才停的……宁思音老脸一热,觉得自己作为奶奶的威严一下子都没有了。
  她顶着一颗没脸见人的头回房间,蒋措慢悠悠地起身,在她后面回来。
  她洗完澡出来时,蒋措靠坐在床头看书。她走到床边,蒋措将书扣在桌子上。
  洗澡的过程中她已经想好,等下一定要恶狠狠地通知他:“今天别想义务了。”
  宁思音在脑海中重复一遍台词,掀开被子往里躺,抬眼对上蒋措的目光。
  光线橙黄,他的下颌线条柔和,刘海落下来几绺,睫毛下的眼睛很是漂亮。
  “……”
  妈的,这个角度该死的好看。
  当然最后还是义务了。
  嫁的老公这么帅,不义务不是亏了?
  作者有话说:
  是。
 
 
第36章 我爱你 [VIP]
  春节前夕, 一场突降的小雪将整个花园披挂上一层薄薄的白色。早晨宁思音从窗口看到,雪白的地上没有一个脚印,整个世界都是干净的纯白。
  苏城的雪少, 积不了太多, 很快就会化掉。
  宁思音是个不怕冷的体质, 她和蒋措之间,反而蒋措是怕冷的那个。
  被地暖熏着, 她穿得薄,下楼才觉出冷来。一楼因为经常开着门窗, 比楼上的气温要低上几度。
  吃早餐时,旺仔正在门口扒门, 呜呜哼哼地撒娇想出去玩雪。佣人担心它体质弱容易感冒,把门关得死死的,不给它出去。
  宁思音趁佣人走开,悄悄把门打开一条缝:“快去。”
  旺仔立刻蹬蹬蹬冲出去,在落满雪的花园兴奋地狂奔起来。
  佣人老远看见,赶忙跑了过来, 懊恼道:“三奶奶, 您怎么把它放出去了。”
  “让它玩会吧。”宁思音说。
  “外面太冷了,它身体不好, 会感冒的。”
  “没事,”宁思音不以为然,“它是个男孩子,哪儿有那么娇气。”
  说完仿佛意识到这句话不小心内涵了某人, 扭过头:“哦, 我没说你。你可以娇气。”
  蒋措正喝粥, 闻声抬眼看向她:“我可以?”
  宁思音肯定地点头:“你可以。你长得跟朵娇花似的, 当然可以娇气。”
  蒋措唇角一翘,笑着应:“好。”
  大年初一,家里有规矩,不许赖床,蒋昭野跟蒋晖彦一道从房间下来,刚好目睹这一幕。
  蒋昭野认为他五哥和他同病相怜,于是一脸愤懑地跟病友吐槽:“每次吃早餐都得看他们腻歪,我真是受够了。”
  “还好吧。”蒋晖彦说,“他们感情好,你看不过去?”
  “我当然看不过去。”蒋昭野扭头看他,一脸理直气壮的质疑,“你看得过去?”
  蒋晖彦:“我看得过去。”
  蒋昭野噎了一下,难以理解:“为什么?你都不介意吗?”
  “我为什么要介意。”蒋晖彦说着,拍了拍他的肩,“六弟,她已经是咱们的三奶奶了,你就放下吧。”
  蒋昭野炸了:“谁说我放不下了!我只是……”
  蒋晖彦根本没听他解释,径自抬脚下楼,蒋昭野不依不饶追上去,在他耳边低声狠狠道:“我就是看不惯她!”
  这时,餐厅的蒋措与宁思音也瞧见了他们。
  来了。
  宁思音最喜欢的环节又到了。
  她清清嗓子,坐直身体,端庄慈祥地微笑看着两个孙子。
  家里规矩,小辈见到长辈,是要拜年的。
  蒋晖彦心里没有成见,早已接受这个设定,宁思音跟他向来和平。他老老实实拜年,宁思音和蔼可亲地给个红包,拜年环节就轻松地结束了。
  轮到蒋昭野,他咬紧了后槽牙,忍了又忍,忍了再忍,一脸忍辱负重地走过去。
  “三爷爷,新年好。”
  蒋措轻轻“嗯”了一声,把舞台让给旁边正襟危坐准备发挥的人。
  蒋昭野经历这么多次,总算是学聪明了,与其让宁思音找到机会骑到他头上羞辱一番,不如自己直接认栽算了。
  他转向宁思音,到底是年轻气盛脾气硬,尤其当看到宁思音摆出来的奶奶架势,真的太、可、气。
  他的语气极为敷衍,甚至有点冲:“三奶奶新年好。”
  蒋措抬起眼睑,慢吞吞地问:“老六,你三奶奶欠你东西了?”
  “……没有。”
  “那说话怎么带火药味。”
  蒋昭野懂这是什么意思,竭力忍住,深吸一口气,正要重新说一遍。只听宁思音分外慈祥的口气道:“哎呀,小孩子不懂事,再长大几岁就知道要尊敬奶奶了。没关系,奶奶不生气,来,这是奶奶给你的红包,不用磕头了。”
  蒋昭野:“…………”
  早饭蒋昭野一口没动,拜完年便臭着脸摔门回了房间。
  -
  初一蒋家来拜年的人很多,宁思音跟在二奶奶身边一起招呼。
  在花园玩疯了的旺仔说什么都不肯回家,佣人追在它屁股后头温声细语地哄劝,想要抱它回去,被它屡屡顽皮地逃脱。
  最后还是蒋措出马,吹了声口哨,旺仔才从藏身的花丛里出来,披着一身雪跑到他跟前。蒋措弯腰托着肚皮将它抱起,递给佣人。
  佣人怕它挣扎双手抱紧,小声嘟囔:“唉,三奶奶非要让它出来玩,看看这一身雪,脚都是冰的,一会儿肯定要感冒……你看你看,都打喷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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