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爹说的金子?是火药桶吧,一点就爆,还爱动手,如果真有朝一日自己当了大帅,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沈令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要让她知道到底怎么以夫为天。
褚彧晚上更是喝了些酒,如今酒意上头,又一肚子闷气,醉醺醺的支开副官开了房间的门,察觉到一阵女人的香风扑面而来。
玫瑰百合,夹杂着一点淡淡的橘子汽水的香味,这味道是如此的熟悉,叫他一闻就是到是谁了。
以前他最爱这个味道的香水,他觉得这是女人的味道,风情万种中又透着纯洁和活泼,这才是他爱的样子。
床上的女人穿着单薄的睡袍,躺在床上听到了声响,不禁有些激动,笑着侧头看他。
褚彧眼皮一跳:“你怎么在这里?!”
苏茜穿着一身丝绒睡袍,睡袍半遮半漏,一边肩头和半个酥胸都露了出来,头发披散着从消瘦的肩膀垂落,她靠在床头懒洋洋的朝褚彧笑:“阿彧,你回来了也不来找我,竟然要我来亲自找你。”
她不愿意生活在前线那种地方,因此顺从的跟褚彧分手回了老家,可在老家一年,足够她悔的肠子的青了,现在她的名声也臭了,老家是待不住的,除了褚彧这里,还有哪里能收留自己呢?
褚彧目光在苏茜上下打量,最终落在她的脸上:“你怎么进我房间的?不......我以为那天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你不是也同意了我们和平分手吗?”
那天——
两人间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吵,苏茜又和往常一下撒泼发疯,叫嚣着要分手。往常每次她这样,褚彧就会主动朝她认错,可那天战事不利,也真的是褚彧心累了。朝她道:“分手也好,两人间的关系已经影响到彼此正常生活了。”
苏茜歇斯底里吼道:“你当我是什么?”
褚彧笑的无所谓:“当初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我当你是什么?你自己不是很享受被养在外边,纸醉金迷的富裕生活吗?”
苏茜脸上血色尽失,嗫嚅半天,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无措:“你就是这么想我的?觉得我看中了你的身份地位?当初我和你第一次见面......我们第一次跳舞的时候,我可不知道你是北师少帅!”
褚彧仔细想了想,诚实地说:“当初第一次见面我也被你舞台中央的舞姿迷倒,确实对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可苏小姐,我出行前呼后拥,保镖无数......你不知道我的身份这是正常的,但之后我们发展的迅速,难道不是你知道我身份后的转变吗?”
褚彧当初喜欢苏茜时,觉得她风情万种,看她哪儿哪儿都是好的,都是优点。可感情冷淡下来后他又不是傻,苏茜当初对他的欲迎还拒,他追求不久后两人就打得火热......苏茜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身份?
再说......他可从来没隐瞒自己已婚的事实。
苏茜同意两人交往难道不是说明她是愿意的吗?既然如此如今又上演什么对自己情根深种?真是可笑。
自谈好分手条件后,苏茜狮子大开口向他讨要一应物资,他都毫不吝啬,爽快的给了她。他偶尔空虚的时候会有些惆怅,以为这样一个如火一般的女子将永远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怎么......她主动找上来了?
一年时间两人未见,苏茜咬着嘴唇,小声道:“阿彧,三年的感情,就是条狗都断然不会像你这样的。”
褚彧酒醒了一大半,冷冷看着躺在床上的面容姣好脆弱的女人,以前的苏茜是骄傲的玫瑰,何时起她整日愁眉不展?
“当初你我在一起时就说好的,只是情人,你不是思想一直很新潮吗?你见哪个外国的情人还要蹬鼻子上脸的?我们不合适就分,不是挺好?”
苏茜听了褚彧字字句句刀割般的话,眼眶一红眼泪流了下来。
曾经两人恩爱时一句重话他都不舍得说,如今不喜欢她时字字句句无比伤人。可她要如何?她身子都给了他,是他没良心的抛弃了自己!
“你爱上了别人?”苏茜擦干眼泪,问他。
褚彧揉了揉太阳穴,无奈:“没有,都没有......这不是重点”
苏茜听了眼中窃喜,她从床上坐起扑到了褚彧怀里:“既然我们彼此都没有再继续一段新感情,那只能说明我们心中都有彼此,”
苏茜撒了谎,住在老家的一年里,她也尝试着去外出工作,担任一些报社翻译。可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起早摸黑的苦差事?没做半个月就辞职了。
后来拗不过父母的意思,打算找个富家公子结婚生子。
她有着留过洋的名头,很快和镇上一个富家少爷谈起了恋爱,都快结婚了,两人该做的都做过了,可后来少爷家族中有人经过平襄,听说了那个当年闹得风风火火的少帅的情人苏茜苏小姐的事。
跟她同名同姓,稍微一打听就知道是谁了。
那家人家是大户,哪里会娶一个名声有损的女子?更何况还是做了人家外边养的情人,这种丑闻在苏茜老家当地简直是开天辟地头一回,消息一传回来险些气死了那家少爷的爷爷奶奶。
之后苏茜就被退了婚。
她又羞又耻,恨起了褚彧,更恨起了据说早就出洋留学,在国外证券场所混的风生水起,差点儿被E国扣压下来的沈令秀。
她一个裹小脚的封建女人?凭什么留洋?凭什么过得比自己好?
既然她没有退路,那褚彧也别想有退路,她要和褚彧死缠到底。
“阿彧,我爱你,你是我唯一爱过的人。我不会这么算了的,我要求不高,你还让我回去,住愫园,我不会像以前一样惹事,我们两仍然是男女朋友关系......还有,如果可以,我还想要几个孩子.....”苏茜后悔不已,两人当初情浓时褚彧不是没想过要个孩子的,可她当初犯浑,脑子里想的全是自己还年轻,二人世界还没过够.......
还有她怕怀孕会让自己不再美艳动人,发胖,肚皮上长斑纹.......
如果当初她能生几个孩子,最好是男孩......那是褚彧唯一的孩子!大帅府唯一的孙子!她同沈令秀争什么争?只要沈令秀生不出孩子,日后大帅府还不都是她儿子的?
世上哪有什么后悔药?
“我们生一大堆孩子,好吗?阿彧.......我知道你喜欢孩子。”
褚彧皱着眉头看着苏茜,如果是两年前,或许他会答应,他身为少帅,有私生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如今他想也不想就拒绝,他推开苏茜:“苏小姐,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好聚好散,不要再做纠缠了。”
苏茜哪里会答应?
她总是那副风风火火的性子,可只有自己最清楚自己。她一直以来都嫉妒着沈令秀。
嫉妒她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嫁过来做少帅夫人,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她的地位都不会动摇。
反观自己呢?要很努力的争取,还要装作自己看不上少帅夫人的位置,自己是新潮思想,追求的只是爱情。
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少次从梦中惊醒,泪流满面,只因为做了个沈令秀一直没死,她一辈子都是外室的梦。
不......
最开始的时候明明一切都朝好的方向发展,褚彧已经不耐烦沈令秀了......甚至出席活动带的都是自己。
褚彧见说了苏茜不听,一直都是一套说辞,实在是没了耐心。
“走吧,苏茜,自己走出这个门,今晚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是怎么混进来的我不追究。”褚彧指着身后虚掩的房门。
苏茜笑的不自在,她脱了自己本就摇摇欲坠的睡袍,里边自然是什么都没穿,就这么站在褚彧面前,她就不信褚彧曾经那个色痞还成了柳下惠不成?能坐怀不乱?
结果褚彧还就真的坐怀不乱了,伸手越过纠缠自己的苏茜,打开了房门。
酒店隔音效果一般,两人的唱念做打引来了不少人,苏茜到底是第一次做这件事,脸皮薄,尖叫一声捂住了胸口。
褚彧拿起她掉落到地面上的睡袍丢到门外,扯着她的双臂就将她丢了出去,然后就要关紧房门。
苏茜顾不得捂胸,她知道自己的机会就只有这一次,以后她想见褚彧一面都难。
苏茜想到了这个最不能接受的可能:“褚彧,你是不是爱上沈令秀了?啊?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她了?!你爱上了那个裹小脚的女人吗?!”
褚彧一愣,僵硬道:“不知道,但令秀在我心目中,从来地位都比你高。”
他爱慕苏茜只是一段时间的事,荷尔蒙过后,他清楚,那个叫沈令秀的菜是他年少时三书六聘,明媒正娶回来的。
他年少春心萌动时,曾经不止一夜无法入睡,幻想着他即将过门的来自世家贵族的妻子长什么样?
他总坚信,结发夫妻,纵使有隔夜仇,总有和好如初的那一天。
书上不都是那么说的嘛,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褚彧一直对此深信不疑。
......
杭清那边,她运气着实不算好。
褚彧是个乌鸦嘴,诅咒灵验了。
才下车没多久,就下起了小雨,她孤身一个人,身边也没个行人,就一路走走停停,短短的几分钟,头发都被淋湿了。
她灵敏的耳力听到车轮划破水面的声音,小指头动了动,立刻低下头去故作酒醉。
一秒,两秒,三秒。
杭清听到车停在了她身后,车门打开了,军靴在雨水中一步一步朝她走来,格外清澈。
头上细细密密的雨滴忽然停止了,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了她面前。
“沈小姐,喝醉了?”
第52章 霍兰因杭清低着头不说话,她面前……
杭清低着头不说话,她面前的军靴上溅上了一些浑浊的雨水,那只手就这么一直摆在她的面前,不曾移去。
杭清心中痒痒,总算忍耐不住,抬头看他。
男人单手支着一把纯黑骨伞,撑伞的手上带着白色手套,嘴角微抿,低下头俯身看她,霍先生的眼中似乎点燃着一簇星火,清隽的神色从他眼角眉梢漾开来。
眼中那簇星火,在昏黄的街市中忽明忽暗。
“霍先生?”杭清醉眼朦胧的看着他。
霍先生蹙着眉头,没曾想不过是几分钟不见,沈令秀就浑身湿透的出现在了路边,如此的苍凉无助,褚少帅呢?他将自己的妻子独自丢在雨中?自己乘车潇洒离去?
他怎么敢这么做?
霍先生想到此处,心头升起火气来,握住浑身湿漉漉的女人细弱的小臂,将她扶起。他的手很暖,很暖,与杭清这具身体骨子里带来的瘦弱不同,温暖似乎透过她的手腕,润入她发凉的四肢。
杭清醉醺醺的,双脚发软一般,就这么直直的倒在了他的怀里。
杭清伸出手搂着男人紧致的腰身,察觉到男人小腹僵硬,不禁乐了。
“沈小姐——”清冷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杭清:“我困了,我要睡觉了。”
说完贴着霍先生的胸膛软软的倒了下去。
霍先生连忙伸出另一只手去搂紧她,将她固定在自己怀里,手上的黑伞没了支撑滚落进一旁的泥潭里,细密的雨点很快就将两人淋湿。
霍先生无奈只得将软作一团的杭清抱起,返回了一旁停立的轿车内,他自然知道杭清是醒着的,他冷冷的问她:“这趟来平京,沈小姐打算留多久?”
杭清眼中带着笑意,稍微抬起头来在霍先生耳边避重就轻的说:“如果可以,我想和霍先生你长相厮守,要一辈子呢。”
霍先生不料杭清这般直接和莽撞,明明知道她是故意逗自己玩笑,却仍然忍不住方寸大乱。高大的身躯往后退了一寸,冷下脸来摇头:“沈小姐,你喝醉了......”
杭清嘻嘻的笑着,脸色绯红,她用手捋了捋湿透了贴在脸上的头发,顺着他的话说:“是,我有些喝醉了......霍先生送我回去吧......送我回我丈夫那边。”
褚彧脸色黑的如同浸泡在墨水中沉淀了一天一夜一般,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一般,低声轻笑:“你丈夫?我还是头一次听你......听你谈起他来。”
杭清笑:“不喜欢他,但他总是我名义上的丈夫嘛,这么多年的感情......”
霍先生打断她接下来的话。
“他这次为什么要跟你来平京?你不是和他关系很差吗......”鬼知道霍先生收到消息褚彧要定下酒店时,他砸碎了多少东西。
杭清沉了脸:“鬼知道——”
杭清:“霍先生,你问这么多做什么?赶紧送我回去。”
霍先生清冷的笑:“褚少帅此时可能不太方便......”
杭清满脸问号:“???”
霍先生笑她:“你这是什么表情?不信吗?褚少帅的风流,你难道不清楚?我带你过去看看?”
杭清摇摇头,她肉还没吃到口,才不想去看那个蠢蛋呢。
她无辜的看着霍先生近在咫尺的俊脸,继续加一把火:“我是不明白,不能回我丈夫那儿......那今天我要住哪呢。”
008煞风景道:“宿主你的声音跟平时不太一样。”
杭清:“你是智障吗?问这种愚蠢的问题。”
她当然提前就订好了酒店,还是平京最大的环境最好的房间,她不信霍先生不知道。
这句话是试探,也是引诱,杭清引诱了一天,累了,她要把主动权交给正人君子霍先生,她最喜欢看正人君子表演了。
“真是胡闹,”霍先生摇了摇头,眼中扬起了笑意,“你淋了雨,平京天冷风凉,小心着凉......”
他将后座自己的外套裹在了杭清身上,皱着眉头道:
“我家中挺宽敞,房间多,沈小姐不介意的话,我让下人收拾一间出来,沈小姐就去歇息一晚?”
杭清听到此处,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几不可见的低声哼了一声。
她对008说:“你该将自己关机了,小孩子,要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
008:“......我不是小孩子,我年纪比你大!大很多!”
杭清严肃脸:“我说你是你就是。乖,关机!”
车缓缓朝着一座庄严的府邸驶去,溅起一滩水花,雨不知何时停了,车窗上零星点点雨痕,将视野映照的模糊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