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在场的其余三人全都黑下脸来,谭兼之当即令人拿了绳索来就要将其捆上,少年赶忙道:“别别,我并无恶意,只是想在你们这避避而已,你们若不许,那我现在就离开,马上离开!”
谭兼之见他言辞恳切,确实没有恶意,这才松了手,少年活动着被他钳制疼了的双手,颇为惊奇的看着他:“很少有人能一招就将我制住,你武功真好!”
“那当然!”谭嘉月得意道:“我大哥的武功是最最厉害的!”
闻言少年反驳道:“小丫头,那可不一定!我……”
谭兼之伸手按住他,冷冷言语射了过来:“你还不走?”
少年面上悻悻,吐下还未说完的话,向屋中四人抱拳行了个歉礼便打算要离开,一直抱着谭嘉月不出声的谭济元突然开了口:“这位小兄弟且等等!”
“怎么怎么,你们打算让我在这避避吗?”
少年兴奋的凑了过去,谭济元却摇头道:“我只是觉着小兄弟看着有些面熟,不知你可能告知我你的姓名?”
这时少年突然没了声,他讪讪摇头道:“这个实在不行,恕我无法告知!”,语罢,他转身便要离开,这时屋外廊上传来声响,少年面色瞬时一边,当即便要从来时的窗口逃离。
谭兼之格身一挡,制止他的动作,足攻他下盘,少年再次被双手反制,按在了地上。
“我都要离开了你又抓着我做什么!”少年再次怒道,声音却压的有些低。
“外面那些是来寻你的人吧!”谭兼之让手下递来绳索将其反手牢牢绑住,“不管来寻你之人是否为歹人,但若叫人发现你从我们这间屋子跑出来,那我们便惹上祸事了!”
“他们才不会……你们不会有事的!”少年满脸焦急,转而求道:“他们只是找我,跟你们无关,你们不会有事的,放我走吧!”
谭兼之不理他,寻了帕子塞进他嘴里,而后抓着他躲在了屋子的墙柱后。
很快那声响便到了屋外,门被人“叩叩”敲响,下人上前开门,便见门外站着一名面容坚毅,身姿挺拔的男子,眉眼瞧着与方才的少年十分相像。
“这位公子可有何事?”
“叨扰诸位了,在下是来寻人的,想问问诸位是否见过这人?”男子拱手一揖,十分有礼。
他身后的属下携了画像向众人展开,谭济元见了这名男子的模样,眼中的了然更深,他起身前去将画像仔细一看,画得正是方才的少年。
谭济元抚胡呵呵一笑,问道:“不知这位公子要寻的这人是?”
“是舍弟,他调皮捣蛋离家出走,惹的家母焦急万分,不知这位老爷可有见过舍弟?”
谭嘉月蹦跶上前,看了看画像,又看了看男子,问道:“他真的是你弟弟啊?”
“在下郑图南,舍弟郑培风,他确实是我弟弟。”男子温声答道。
谭嘉月“唔”了一声,转头见谭济元含笑看她,小姑娘当即对着郑图南指着屋内的墙柱道:“我知道你弟弟在哪,他就躲在里面。”
话音刚落,谭兼之便将人丢了出来,锐利的眸子看向郑图南,而后抱拳唤道:“郑小将军,许久不见。”
郑图南见了他面上一喜,笑道:“昂驹,竟是你?”
“你们认识?”郑培风傻了眼,想不到他竟直接撞到人手里了。
郑图南瞪向他,斥道:“你也闹够了!随我回去!”
郑培风龇牙,他知道自己一旦落在大哥的手里便再也跑不脱了,干脆老实下来,向郑图南身后的属下昂头道:“给我松绑!”
“免了。”郑图南冷眼觑他,“绑着罢,省的你再跑。”
少年脸上尽是不服。这厢郑图南与谭家父子一一寒暄,谭嘉月凑了过来,颇为认真与他道:“以后不能再离家出走了,会被罚的!”
郑培风嗤道:“我现在就要被罚了,而你还让我罚的更快了些!”
小姑娘吐了吐舌,颇有些不好意思。
郑图南还有军务,与谭家父子寒暄了几句便与他们告辞,拎着被捆的严严实实的郑培风离去。
郑培风挣扎着,在渐行渐远中回头与谭嘉月喊道:“小丫头,这罚我要算在你头上,等我以后回京了找你算账!”
谭家三个男人齐齐哼了一声。
谭明之在他们离开后还有些晕晕乎乎,忙向谭济元询问道:“阿爹,他们二人是谁啊!”
“你方才听你大哥唤郑小将军,相比你可以猜出他们是谁。”
谭明之偏头一想,而后道:“他们……是大将军郑巍的两位嫡孙?”
谭济元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
“可是他们为何会出现在京城附近啊?”
谭兼之冷哼道:“抓人。”
作者有话要说: 郑家兄弟俩的名字出自《逍遥游》: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图南。
那么问题来了,郑培风是谁嘞←_←
太子: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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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不更,作者要捋一捋剧情~后天更新
第20章 送礼愁
郑家兄弟俩的出现不过是一个小插曲,谭家人并未将其放在心上,入夜后众人好生歇下,第二日东方露鱼白时,一行人启程往昭平山上去。
谭嘉月满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坐在马车里靠在谭济元身上补眠,上山的路崎岖不平,马车一摇一晃,很快便将小姑娘的瞌睡虫驱得一干二净,她渐渐清醒了,没了睡意,车内又无聊,干脆趴在车窗边看着山中景色。
林中鸟儿啾啾鸣叫不停,马车驶过,偶尔会惊动一些小生物在林中逃窜,远山可见有农人在田中劳作,声声吆喝着黄牛拉着犁前行,迷迷蒙蒙的山雾迎面吹来,叫人清爽不已,谭嘉月见着此情此景,只觉心中十分平静。
马车行驶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到了埋葬着陈氏的这处山坡,山坡略有些陡,马车行驶不过去,一行人便下车而行,谭嘉月被谭济元扶着下车时,目光往谭兼之身上追去。
只见他面上神色不复前几天的轻松,此时面上他带着沉重,眸光黯然。小姑娘收起面上的轻松,缓步跟至谭兼之身旁。
“大哥,你带呦呦去看看你阿娘好不好?”小姑娘攥住他的袖角,轻轻摇晃。
“好。”谭兼之见她满含关怀的模样,原本略有些沉痛的表情轻松了些,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额前发,牵着她的手往坡上走去。
陈氏的坟茔就在陈老太爷的坟茔不远处。这里是陈家的祖坟所在地,陈老太爷发迹后,将先祖的坟茔一一翻修了一遍,因而此处的墓碑少说也有七八块。谭嘉月乍一见这么多冰冷冷的墓碑,多少有些畏惧,直往谭兼之身后缩,直到陈氏的墓前,她这才松了口气。
“娘,不孝子兼之来探望您了。”谭兼之掀袍一跪,伏拜在地。
谭嘉月懵懵懂懂,跟着谭明之一齐跪下,同他一起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见谭明之并未唤什么,她默了默,还是开口道:“大娘,我是呦呦,今年我来探望您了。”
谭济元略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转而却是了然一笑,心中暗叹,瑶儿果然是明理的。
他揉了揉小姑娘的发,对谭明之嘱咐道:“明之带着呦呦去周围走走,记住,可别走远了。”
来祭拜陈氏,自然与谭明之谭嘉月兄妹俩关系不大,二人祭拜完后自然是要给谭济元谭兼之留下单独相处的时间的,谭嘉月一步一回头,见谭济元俯身去抚摸陈氏的墓碑,目含缱绻,忽的心中郁郁。
“难怪阿娘不肯来!”
小姑娘坐在一处青石上,郁闷地往面前潺潺流淌着溪水的小溪掷着石子,心里越发的郁闷。
“呦呦!”谭明之看着她不赞同的摇头,“那是大哥的生母,不得不敬。”
“我没有不敬!”谭嘉月反驳道:“我只是看见爹爹他……”,她闷闷收了声,拾起石子郁燥的往溪水中一丢,“咚”的一声,溅起许多水花。
“还好阿娘没来!”
谭明之摇摇头,只说这里有许多甜果子,拉着她在林子里寻果子吃,逗得小姑娘忘了心中的郁燥。
将近半个时辰后,谭济元寻了来,道启程回去,谭嘉月瞬时喜上眉梢,直接扑了过去,抱住大腿不撒手。
一行人踏上了返京的路程,谭嘉月比来时更加兴奋,叽叽喳喳拉着谭明之说个不停,谭明之听得烦了,直接拿了本书盖在脸上装睡。
小姑娘哼了一声,正要自己寻个玩耍,忽的想起了件事,她掰着指头数了数,竟然还剩不到七天,她连忙抓着谭明之狠狠摇了起来。
“二哥,快醒醒!快醒醒!”
“作甚?我要睡觉,你可别烦我!”
谭嘉月忙凑过去,伸着指头比了个七,急道:“太子哥哥还有七日就是生辰了,二哥你要送他什么生辰礼物?”
“京城里那么多人给他送礼,我到时随便送送便行了。”谭明之拿着书本又盖在了脸上假寐。
谭嘉月郁闷的捧着脸,闷声道:“可是我该送太子哥哥什么呢?”
谭明之一听,突然想起了之前在猎场的事,他心里一堵,随意挥手道:“你小丫头也没什么能送出手的,到时候我随便帮你挑方砚送他便是了。”
闻言小姑娘忙摇头道:“怎么能随便送呢!”要是随便送,到时太子哥哥又得跟她黑脸。
一旁的谭济元也呵呵笑道:“殿下每年给呦呦送的生辰礼物皆是有趣的,礼尚往来,呦呦也不能送的太随意啊,若是实在想不到,来寻爹爹,我帮你想便是。”
“嘻嘻!爹爹真好!”
谭明之喉头一梗,忽得说不出话来。
*
回了京后众人才知道,因着临近太子生辰,同德帝便给他解了禁,只不过即便解了禁令,晏晗折着一条腿,也还是哪都去不了,只得成日里缩在书房读书,或是听着大臣授课。
谭明之身为伴读,自然也得陪着。
大臣授完了课离去,晏晗随手甩去手中的书,长呼了一口气,整个人便往后一倒瘫在了椅上。
候在一旁的李公公当即狗腿地凑上前去端茶倒水捏肩捶腿,晏晗晃了晃他那还不能动弹的腿,揉着眉心问道:“常顺呢,修养的怎样了?”
李公公捏肩的动作一顿,而后又挂上笑道:“发热已经退了,人也精神了许多,想必不过几日,常公公便能大好了。”
晏晗“嗯”了一声,没再接话。
回宫后晏晗身边的人皆被罚了板子,其中当属常顺罚的最重。晏晗懊恼自己当时莽撞的同时,心里也生起了愤愤,他到底还是行事太冲动,手段太低了,连跟着自己的人都护不住。因而被禁足的这几日,晏晗又深思了许多,整个人变得又沉稳了些。
读了许久的书,他揉着有些发晕的额,转头向端坐在另一张桌上的谭明之看去,见他仍提着笔,练着大字。
墙角的香炉散着淡淡青烟,谭二郎一身月白交领直裰,腰系同色束带,十分普通的装扮,唯他腰间挂着的一个荷包特别显眼。
荷包藕粉色,上面歪歪扭扭绣着一朵看不出什么种类的花儿,一看便知道这是个姑娘家的玩意儿,晏晗心里瞬时来了八卦,直起身来。
“休德挂着的这个荷包倒是额,别致,是哪家姑娘送的?”
谭明之闻言伸手摸向腰间的荷包,颇为无奈道:“是呦呦绣的,非得让我挂上。”
“哦?”
晏晗摸了摸下颌,又看了荷包一眼。
“呦呦这几日被阿娘拘着学女红,绣了不少荷包,咱们家每人都给了一个,连阿娘身边的大丫鬟素秋都给了,非得让我们戴着。”谭明之失笑,小丫头绣的不好,便让他们也戴着跟着出丑。
晏晗这下挑起了眉头,指头轻轻挠着脸,淡淡道:“是吗?”
还每人都给了个?
他低头看着自己空落落的腰间,俊秀的眉又是一挑。
作者有话要说: 哭包:该送什么呢?苦恼.jpg
太子:听说你家里每人都有个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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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终于上线啦!有人看嘛?冒个泡呗~
第21章 巧讨礼
转眼又到了钟氏每两月便前往京郊妙云寺上香的日子,谭嘉月还在苦恼到底送晏晗什么,想的郁躁不已,见钟氏要去妙云寺,她索性不再想,先高高兴兴地随钟氏一道去,送礼什么的,回来再说!
妙云寺谭嘉月已经熟的很了,随着钟氏在殿中礼完佛,钟氏照常去寻寺中的桐一大师探讨佛经,谭嘉月听不懂这些,便告别母亲带着冬芸与照茵熟悉地往妙云寺后殿走去。
妙云寺的后殿处,藏经阁前面的院子,种着一株据说有五百岁高龄的菩提树,树上还有一座飞来钟。
相传此钟为当年的太|祖皇帝被叛军追击至此处,人困马乏之际在此休整,深夜叛军暗中偷袭,正当太|祖皇帝的人马疲惫不堪没有察觉,忽得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座钟悬于树上,钟声阵阵唤醒了疲惫的将士,同时也使得他们精神昂扬,竟就此反抗叛军并且取得了成功。
太|祖皇帝感激此钟,想将它取下供奉在妙云寺大殿中,谁知此钟竟卡在了树干中,与四百年的菩提树融为了一体,难以取下,不得已太|祖皇帝只能作罢,却也命人好生保护此树,不得砍伐其枝叶分毫,因而百年来此树愈发枝繁叶茂,生得高大异常。
每每有风吹拂枝叶时,也使得钟声阵阵作响,枝叶沙沙声和着阵阵钟声,一时引为奇观,因而也吸引了许多人慕名前来参拜,妙云寺的香火也越来越旺盛。
谭嘉月要去的玩处自然便是这枝叶繁盛的菩提树下,怎知方到此处,却意外的见到了一人。
菩提树下的青石桌旁,端坐着一名眉目俊逸矜贵十足的少年,他正端杯品茗,幽幽茶香在空中浮动,十分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