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骨美人(火葬场)——慕如初
时间:2021-09-04 09:11:42

  “今日就去?”
  “是,今日就去,此事耽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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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苏锦烟想不到的是,她兴冲冲地上门拜访,却吃了记闭门羹。那开门的小厮只看了她们一眼,丢下句“我家老爷不在”,便关上了门。
  霜凌鼓着腮帮子生气:“一个荷州商户罢了,摆的谱竟这般大。想我们筱州苏府,天下商客哪个不想巴结的?可苏家上下待人也是客客气气的,从未像他们这样。”
  “真是一桶水不响,半桶水却晃叮当。”她总结道。
  苏锦烟坐在马车上,倒没生什么气。段晋鸿是荷州的关公爷,凡是来荷州做买卖的商人几乎都要上门拜一拜,段府下人难免就势力了些。
  她静静地坐着阖眼假寐,过了会儿吩咐道:“霜凌,你回头去厨房说一声,今晚我想吃糖醋排骨。”
  “......哎。”霜凌念念叨叨放下东西,对她家小姐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吃的,也是服气得很。
  两人回到客栈,巧月就迎上来禀报:“小姐,檀玉公子来了。”
  檀玉早上才离去,这会儿不到傍晚又赶过来,苏锦烟以为他有急事,便加快脚步上了楼。
  苏锦烟定的是天字号客房,客房分内外两间,里间做卧室,外间做会客之用,此时接待檀玉倒颇是方便。
  檀玉见她面色有些疲倦,关切地问:“听说你今日去了段府?”
  “檀玉哥哥如何知道?”
  檀玉笑道:“适才在楼下遇到了张叔,听他说的。”
  “此趟不易,”苏锦烟说道:“茶山估计一时半会儿还买不下来。”
  “可是遇到了难事?”
  “并无。”苏锦烟摇头,问他:“檀玉哥哥来找我有何事?”
  檀玉道:“我今日去县衙做了交接,明日才正式上职,无事便过来你这边看看。”
  “如此说来,”他继续道:“恐怕你们得在荷州待一段时间。”
  “正是如此,我想着明日就让张叔去寻个院子,先在荷州住下。”
  “此事交给我如何?”檀玉说道:“县衙同僚都是本地人,办事更方便些。”
  他说得在理,且这等小事苏锦烟也没纠结,点头道:“那便多谢檀玉哥哥了。”
  秋天日头短,适才还亮堂着的,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天色便已经暗了许多。眼看就要到掌灯时分,檀玉犹豫地说道:“过两日便是我的生辰,我想......若是阿丸得空,可否陪我一起过?”
  他突如其来的请求,苏锦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檀玉赶紧说道:“阿丸莫要多想,我只是觉得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你又是我唯一的乡亲,便邀你一起在寒舍吃个便饭。”
  “当然,”他眸子带着点落寞:“若是阿丸不得闲,也没关系。”
  “檀玉哥哥,”苏锦烟暗叹了口气,说道:“届时我定当赴约。”
  闻言,檀玉总算笑了起来,那眸中暗下去的光彩又重新复苏。
  “那我...先回县衙了?若是有事,你让人去找我。”
  这话他已经交代了多遍,苏锦烟含笑应下,目送他下楼后才又回到屋子。
  *
  歇息一夜,次日,苏锦烟又继续带着一马车的礼品去拜访段晋鸿。
  门房见又是她,本想拒绝的,见霜凌眼疾手快地塞了锭银子过来,他这才笑嘻嘻地:“公子等着,小的这就去通报。”
  段府书房,此时段晋鸿与人正在商议事情。
  “市令大人,听说定城的案子查得人心惶惶,也不知会否波及咱们荷州?”
  “这也说不定,不过...”王市令呷了口茶说道:“即便波及咱们荷州,天塌下来有高个儿的顶着,咱们这些小商小官顶多跑腿办事,追究不到哪去。”
  “也是。”段晋鸿点头。
  “对了,”王市令说道:“昨日,我听下头的人说荷州来了个商客,询问买茶山之事。”
  段晋鸿笑:“市令大人怎么也卖起关子来了?来咱们荷州买茶山的多的是,何故又独独提起这位?”
  “实不相瞒,这位口气颇大。”
  “哦?”
  “一开口便是要买十万亩茶山。”王市令说道:“咱们荷州茶山五十万亩,除了掌握在咱们手上的二十万亩,其余的都分散在各个茶商手中。”
  “好家伙,这位倒是狮子大开口,竟是想买去五分之一。”
  “可知是何人?”段晋鸿问。
  “来询问之人是下头办事的,不过听他话中透露,此豪商乃苏姓,来自筱州。”
  来自筱州。
  那就没什么稀奇了,筱州聚集天下茶商无数,最负盛名的便属苏家。只不过——
  王市令问:“这位姓苏的,可是筱州那个苏家?”
  “我看应该不是。”段晋鸿道:“苏家生意遍布天下,其中盐、铁、船运占据大头,段某倒是没听过苏家还做茶叶生意。”
  两人正商谈着,这时,小厮在门外禀报道:“老爷,门外有个姓苏的客人想要拜访您。”
  “姓苏?”段晋鸿蹙眉,立即看向坐在一旁的王市令。
  王市令问:“段堂主见是不见?”
  “想来我段某的地盘上分一杯羹,”段晋鸿道:“当然不见。”
  *
  苏锦烟再次吃了闭门羹,回到客栈时,已经是午时。
  霜凌问:“小姐,段堂主不愿见咱们,那入善堂之事该怎么办?”
  “先等等,”苏锦烟道:“回头让张叔去打听打听这位段堂主是何来历。”
  吃过午饭后,檀玉派人来说院子已经找好了,让苏锦烟得空过去看看。
  “这般快?”苏锦烟问。
  “我家公子昨日回去便张罗了此事,”来人是檀玉的随从,他说道:“也是运气好,今日早上就找到了地方,我家公子还亲自去看过,是个不错的院子。”
  “苏姑娘何时得空去看看?”他问。
  “那就这会儿吧。”苏锦烟说道:“正好当饭后消食走走。”
  檀玉选的地方离客栈不远,苏锦烟坐马车两刻钟就到了地方。是个三进的院子,还带着个后院,虽少了亭台楼阁,但胜在干净。且小院里种了几颗柿子树,这会儿正值秋季,红艳艳的果实挂在树上讨喜得很。
  苏锦烟环视一圈,视线定格在那些果树上,拍板道:“就这里了。”
  于是当日便让人收拾东西,从客栈搬进了小院。所幸里头家具物什皆齐全,且檀玉在她来之前就已经让人把屋子都清扫了一遍,她只管将东西搬进便可住下。
  有了自己的院子,苏锦烟睡觉也格外舒心些,一觉醒来,就睡到了掌灯时分。
  “小姐醒了?”霜凌说道:“做菜的婆子还没找着,今晚是巧月下厨。没想到巧月这般手巧,不仅泡茶了得,做菜也极是拿手。”
  “都做了些什么?”苏锦烟笑着问。
  “小姐爱吃的醋溜藕片,还有蒸鱼,另外还炒了她家乡的几个小菜。”
  “不过,”霜凌想到什么,又皱眉道:“隔壁似乎今日下午也住进了人,中午那会儿奴婢还瞧着隔壁院子空荡荡呢,这会儿见墙那边已经生火煮饭了。”
  她低声道:“好像主人家是个病秧子,奴婢还闻见隔壁正在煎药呢,要药味浓的想想都令人害怕。”
  霜凌也是个怕吃药的,一想到浓郁的苦药,都忍不住打摆子。
  苏锦烟边听着,目光边悠闲地望向窗外。墙角的芭蕉树已经有一半枯黄,隐在朦胧的灯火下,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她曾经在书上读过“万壑有声含晚籁,数峰无语立斜阳”,便一直幻想这般悠然自在的生活。却不想,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体验了一番。
  然而,让她未料到的是,悠然惬意的心情只维持了一个晚上。
  次日,苏锦烟早起出门,刚踏出门槛,就听见隔壁大门也开了。她下意识地侧头看过去,然而只这一眼,就顿住了——
  尉迟瑾一身玄色锦袍,玉带金冠,摇着扇子风度翩翩地下了台阶。
  他面色有些病弱苍白,而唇边却勾着抹意味深长的笑,对着她挑了下眉。
  “真巧啊。”
 
 
第64章 
  他立在晨曦下, 眉目俊朗,带着点玩世不恭之态。
  挑眉道:“真巧啊。”
  苏锦烟不觉得巧,只觉得尉迟瑾阴魂不散:“你怎么来了?”
  “哎, 千万别误会。”尉迟瑾走近道:“我此次是来荷州查案,江南贪污案牵扯不止一个州府,荷州比邻定州, 自然也要来此查探一番。”
  “来查案子都能住到我隔壁?”苏锦烟面色不善地道:“那还真是巧。”
  尉迟瑾摸摸鼻子:“这是耿青选的地方,与我无关,与你相邻,纯属巧合。”
  我信你个鬼!
  苏锦烟还有事, 不想在此与他多纠缠,便客气拱手道:“尉迟世子想必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了,我先走一步。”
  尉迟瑾折扇眼疾手快地一打, 拦住她:“上哪去?”
  “出门办事。”
  “正好同路, 一起走。”
  苏锦烟被他搅得简直没了脾气, 抬眼瞪他:“我都没说去哪,如何就与你同路了?”
  “这里就一条巷子, 怎么就不能同路了?”
  “......”还真是。
  话不投机半句多,苏锦烟转身先走, 尉迟瑾不紧不慢跟在身后。
  “苏锦烟,你来荷州做什么?”尉迟瑾没话找话聊。
  “买茶山。”
  “只是买茶山罢了, 为何又在此住下了?”
  尉迟瑾早在来之前就得知苏锦烟跟檀玉两人一同来了荷州。檀玉来荷州是上任, 苏锦烟来荷州是买茶山,两人路上相遇同伴而行倒是也能说得过去。
  可令他不解的是,苏锦烟只是买茶山而已,为何就在此住下了?
  为此, 他难免想得有点多,认为苏锦烟很有可能想在此陪同檀玉,又或者两人早就郎有情妾有意,想比翼双飞,但碍于苏锦烟刚刚和离,不好这般快就在一起,索性就想找个地方住下来,待日.后时机成熟,这对狗男女就要结为夫妻。
  尉迟瑾越想越气,气得昨夜一宿都没睡着,此时跟在她身后不住试探。
  闻言,苏锦烟忽地转身,不大耐烦道:“我住哪干你何事?尉迟瑾,你不是来荷州查案吗?难道还闲得慌查起了户口?”
  “......”
  尉迟瑾心里一噎,又气又难受,但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仍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说道:“问问而已,你何须这般反应?咱们好歹邻居一场,这样的话都问不得?”
  “什么好歹邻居一场?”苏锦烟揭穿道:“也就才住了一宿罢了,哪里来的邻居情分?”
  “日子处久了不就有了吗?”
  “你言下之意是想继续住下去?”
  “自然,”尉迟瑾说:“荷州的案子比定州更复杂,时间自然就更久些。”
  “要住多久?”苏锦烟干脆问。
  “兴许两个月?”
  “既如此,”苏锦烟说道:“那我换个地方,也好让尉迟世子住得安静些。”
  “你——”
  尉迟瑾停下脚步,看着她冷漠无情远去的背影,气得要炸,原本苍白的面色也因此变得黑沉。
  “世子爷?”耿青小心翼翼地问:“人都走远了,还跟不跟?”
  她都这么绝情了,还如何跟?他尉迟瑾也不是那种没脸没皮的人!
  “派些人护着,顺便看看她去做什么。”他沉着脸吩咐道。
  .
  和兴酒楼。
  尉迟瑾要了个雅间,坐在二楼的窗下饮酒,耳边是咿咿呀呀柔美婉转的歌声。
  他路过这家酒楼,听掌柜介绍对面怀春院来了个新歌姬,唱曲儿如百灵鸟似的好听,能解人烦忧。
  尉迟瑾心里烦,想着那就试试,听听这百灵鸟到底有多灵,哪想越听越是烦躁。
  忽地,他将酒杯往桌上一搁,屏风后头的歌姬就吓得赶紧停了下来,好半晌也不敢出气。
  尉迟瑾给自己又倒了杯酒,没骨头似的歪靠在软塌上,漫不经心地问:“怎么停了?”
  “公子,”那歌姬怯怯地答:“奴以为公子不喜欢听这支曲。”
  “是不喜欢,太吵了。”尉迟瑾饮了一口,说道:“换一曲。”
  “公子想听什么样的?”
  尉迟瑾懒懒地昂着头,半似认真半似玩笑地说道:“有没有唱女人薄情寡义的曲儿?”
  “......没有。”
  “忘恩负义的呢?”
  “......也没有。”
  尉迟瑾掀眼,慢悠悠地问:“那你会什么?”
  “奴家会唱‘雁徊金’。”
  “那是什么?”
  “说的是一个女子一心一意服侍夫君,而夫君功成名就后另娶美娇娘。女子心如死灰,削发恩断义绝的故事。”
  “......”尉迟瑾心里堵:“那你还是别唱了。”
  “是。”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你适才说的那个故事...后来怎么样了?真就恩断义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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