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骨美人(火葬场)——慕如初
时间:2021-09-04 09:11:42

  苏锦烟对于这触不及防的吻有些迷糊,直到他退开了,都还有些发愣。
  “锦烟,”尉迟瑾拉了张椅子在她面前坐下来:“我并未骗你,兴许真是从那时便已经喜欢你了。”
  “当时我的衣袍被火星子点燃,而你却在看好戏。”尉迟瑾笑道:“那一刻,我心里想的居然不是斥责你,而是恼怒自己为何在你面前丢了人。”
  后来他总是记起那一幕,记得她明亮动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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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花亭相约之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悄然变了,就像春雨润无声一般。
  尉迟瑾收到京城来的家书,这已经是第四封。他看完之后,眉头微微蹙起。
  苏锦烟从账册中抬起头来,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母亲病了,”尉迟瑾无奈道:“父亲以此催我快些回去。”
  若是别的事还好,可孝字大过天,饶是皇帝也违背不得。
  “那你回去就是,”苏锦烟说道,她红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尉迟瑾自然看到了,他坐过去牵起她的手摩挲:“锦烟,我去去就回,你在这等我便是。”
  “既然回了,那就多留些时日尽孝。”苏锦烟道。
  她如今决定尝试跟尉迟瑾在一起,自然便也想到了今后的情况。皇后和璟国公府对她颇有意见,两人前路恐怕不是这么容易。
  尉迟瑾不可能为了他一直留在宜县,况且璟国公府迟早也会知道她怀着尉迟家的骨血,今后要面对的困难,恐怕不止一点半点。
  尉迟瑾也是想到了这样的情况,赶紧安抚道:“你莫要多想,上京那边的事由我来处理,你只管安心养胎。”
  “好。”苏锦烟笑了下:“我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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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尉迟瑾就离开了宜县,走之前将十七等人留下保护她。许是不忍见离别,苏锦烟醒来时想着要去送他,可霜凌说,尉迟瑾昨夜凌晨就走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但凡习惯一件事,就很难再改变。
  平时每日起来,尉迟瑾厚着脸皮过来蹭早饭,可当尉迟瑾走后,苏锦烟对着满桌子的饭菜竟有些索然无味起来。
  好在没过多久,宋德章写信来说,造办局的陈大人已经到了定城,应该是打算在定城竞选此次采买之事。
  宋德章写信来问她是否要去定城,若是去,他那边就准备好住处。
  造办局采买茶叶之事关乎皇商竞选,如此大事苏锦烟自然是要去的,便立即回信给宋德章。
  从宜县出发去定城,快则三四日,慢则五六日,苏锦烟怀着身孕,提前出发,慢悠悠地在路上行了几日。
  到定城时,天气已入冬。
  宋德章早已带着定城的掌柜们在城门口相迎,苏锦烟下马车后,见着定城修缮一新的城门,也忍不住感慨。
  才短短三月而已,竟像是过了许多年一般。
  “苏东家。”宋德章今日披着一身白色大氅,立在寒冷的清晨,倒是颇有一番浊世公子的模样。
  也仅仅只是三个月而已,宋德章的身上再也找不到当时狂妄自傲,反而多了份内敛和沉稳。
  “我已经将定城最大的客栈包下,也收拾妥当。”宋德章考虑她怀孕,怕客栈人多冲撞了她,索性便将客栈都包了下来。
  闻言,苏锦烟好笑:“适才还感叹宋掌柜变了许多,却不想还有一点未变。”
  “?”宋德章疑惑。
  “出手依旧是这般阔绰。”
  宋德章莞尔,伸手道:“请。”
  一行人入了城,等到了客栈时,却见门口停了几辆华丽的马车。堂屋有娇俏女子的声音传来:“怎的就不能住了?不是还有这么多空着的客房吗?是谁人如此霸道要全包了去?”
  苏锦烟由霜凌扶着进门,抬眼就见那说话的丫鬟,她身边站着个紫衣锦袍的公子。
  那人闻见动静,恰巧转头看过来,分明是女子的眉眼,见了苏锦烟的一瞬间,那眉眼微挑。
  自带一股清冷傲气,开口问:“你便是苏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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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此人着了身紫衣锦袍, 眉目俊逸,几分女子的柔媚,又有几分男子的爽利。黛眉微挑, 骨子里的冷傲气息铺面而来。
  带点来者不善的意味。
  她开口就问:“你便是苏东家?”
  苏锦烟脚步停下。
  之前在门外便听了此人婢女说的话,估计早已从掌柜的口中得知了自己包下了整座客栈,而此人想必是来说项的。
  可这说项的态度未免不大让人舒坦。
  苏锦烟唇角含着浅浅的笑, 出门在外无论遇上谁,她皆是这副淡然且不失礼貌的模样,此时也不例外。缓缓问道:“这位姑娘有何事?”
  她没回答问题,却反问了句, 态度疏离又带着点从容不迫。
  纪涵青与她眼神对峙了片刻,唇角缓缓勾起,却笑意不达眼底。而后才说道:“不知苏东家可愿寻个方便,在下欲要下榻此处。”
  她话落, 宋德章适时上前拱手一礼, 说道:“实在抱歉, 这家客栈我们已经包下了,还请姑娘另寻地方。”
  纪涵青见宋德章一身白色大氅玉树临风地站在苏锦烟身后, 她目光意味不明地瞧了两人片刻,而后又渐渐笑开了。继续对着苏锦烟道:“实不相瞒, 在下喜欢这家客栈的装潢风格,整个定城就只看上了这家, 还请苏东家成人之美。”
  纪涵青适才打量苏锦烟和宋德章的眼神, 令苏锦烟心底不悦,她又岂会不明白这人心里想的是什么。
  原本也只是让几间客房出来而已,毕竟她带来的人也住不了这么大的地方。可因为此女子刚才的眼神,她又改变了主意。
  居然打定主意拒绝, 那也就不拖泥带水,直白道:“抱歉,我平日不喜欢有外人打扰,还请姑娘另寻地方下榻。”
  说完,她抬脚就要上楼梯。
  “等等——”
  苏锦烟转头:“姑娘还有何事?”
  “苏东家大着肚子独自来定城,”纪涵青缓缓问:“尉迟瑾可知晓?”
  苏锦烟微眯着眼打量她,似在猜测来人是谁。
  “我就是纪涵青,想必...”纪涵青笑了笑:“苏东家也听过我的名字。”
  纪涵青背手站得闲适,闲适中又有点身份尊贵的优越感。毕竟她可是跟尉迟瑾即将赐婚之人,苏锦烟不可能不知道她,兴许还私下派人打听了她的情况。如今她纪涵青就站在她面前,倒想看看接下来这位尉迟瑾的前妻会是何等有趣的反应。
  但苏锦烟没什么反应,她唇边始终含着浅浅且礼貌的笑。
  “抱歉,没听过。”
  “......”纪涵青面色微僵,倒没想过是这般回答。
  “纪姑娘若是没别的事,”苏锦烟淡淡道:“苏某就先告辞了。”
  说完,她转身上了楼。
  “小姐,”片刻后,纪涵青的婢女小心翼翼问道:“眼下咱们要换地方吗?”
  纪涵青看着苏锦烟走上楼梯,拐过回廊后就不见了身影,这才缓慢地收回视线。
  “换。”她面上的笑意淡了些,眸中带着不悦,吩咐道:“一会儿叫表哥过来见我,我有话与他说。”
  出了门,纪涵青上马车之前,转头又看了眼客栈,而后若有所思地钻进车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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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客房,霜凌和巧月等人麻利地将带来的行礼收拾起来。
  苏锦烟坐在椅子上歇息,回想适才情况,眉头微蹙。这个时候纪涵青来定城做什么?若说是来见尉迟瑾,也应该是去宜县。
  但若说是来见她......
  刚才纪涵青见她大着肚子,神色却并未觉得惊讶,恐怕早已得知她怀孕的事。如此一来,那璟国公府是否也知晓了?
  “唉——”苏锦烟叹了口气。
  霜凌听见了,转头担忧地问:“小姐可是为那纪姑娘烦忧?”
  尉迟瑾之前要跟纪家嫡女赐婚的事,作为贴身丫鬟,霜凌自然也是晓得的。原本两人相隔千里八竿子打不着,如今却在江南定城这么个地方遇上了,说是巧合实在没人信。
  况且那纪涵青看着就不像个善茬,霜凌觉得往后指不定还得有其他麻烦呢。
  苏锦烟却没她这般烦忧,一个纪涵青罢了,若她的目的只是尉迟瑾,倒是没所谓。怕只怕她此来定城另有图谋。
  过了会儿,苏锦烟吩咐道:“后日便是竞选之日,咱们提前将茶样给造办局送去,另外让张叔打探打探都有哪些人也参与了这次皇商竞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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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苏锦烟同样想法的还有许多人,都想打探清楚这次竞选的情况,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纪涵青也是如此,她寻了另外的客栈住下后,便赶紧见了王康义。
  “你去打探打探这次竞选的情况,”纪涵青想了想,又说道:“尤其是汇源茶叶商行的,看她们的茶样是什么。”
  “表妹,”王康义常年混在生意场上,对于这些暗地里的斗争颇是有心得,便提议道:“咱们要不要使些银子给造办局的人?”
  纪涵青冷眼睨他:“表哥认为我会输?”
  “不不不,”王康义赶紧解释:“我只是觉得有钱能使鬼推磨,咱们使些银钱,回头办事也方便些。”
  这里的“办事”,自然是别有用意。
  但纪涵青不屑,沉声道:“你只管按我说的去做便是,其他的不可妄自动作。”
  “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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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时候,张叔就已经回来了。
  “打探得如何?”苏锦烟刚刚睡了午觉起来。
  张叔匆匆喝了半盏茶,然后禀报道:“小姐,这次来定城的商客非常多,光竞选的就有二十余家。其中东来商行、福临商行还有纪家的诚盛商行是最有力的对手。”
  “纪家?”苏锦烟微蹙眉。
  “对,”张叔解释道:“就是那个名满天下的纪大学士,纪家是书香世家,世代居于山东。家中也有些生意铺子,只不过纪家子弟从不沾手,而是交给了大房夫人娘家的侄子王康义打理。”
  “如今王康义也来了定城,且今日老奴去官府时,那些人一听说是纪家的人,立即热情请了进去。老奴还有其他商行的人等了许久才得以进门,可见,就凭纪家的名声,造办局那些人多多少少都会给薄面。”
  如此一来,纪家赢面最大,这才是张叔最担心的事。
  不过苏锦烟却是想了另外的问题,纪涵青此来定城想必还真是冲着她来的。如若不然,一个世家贵女,为何要千里迢迢来这定城参与皇商竞选之事?
  霜凌听了,心里疑惑:“小姐,那纪姑娘为何要来跟咱们争皇商?”
  要知道商人的身份在这些贵女眼中最是不齿的,霜凌实在搞不懂。
  苏锦烟凝眉思索,她也不太明白这纪涵青到底是何意,若说是为了与她争皇商,实在说不过去。但若说是为了尉迟瑾,可依纪姑娘的聪明才智只需在京城周旋,婚事就能稳妥。
  但她却偏偏来了定城。
  “无需理会,”过了会儿,苏锦烟道:“你们将事情准备稳妥就是。”
  *
  京城。
  尉迟瑾风尘仆仆到了国公府,径直去了正院给薛氏请安。
  信中说国公夫人薛氏卧病在床,一路上尉迟瑾担忧的不行,如今进了屋子,见薛氏坐在软塌上,面容虽苍白了些,精神头倒是还好。
  “母亲,”他跪下行礼:“儿子回来了,母亲身子可好些了?”
  薛氏见了儿子自然是高兴,走过来就拉着他四处打量。见他最近没瘦,反而比之前去江南查案回来时面色好看了些,心里也暗暗满意。
  “娘也不是什么大病,”薛氏有些心虚,毕竟这事是丈夫做决定,让她称病将儿子喊回来。薛氏道:“也就前些日子受寒着凉。”
  说着,她咳嗽几声,又道:“只是娘年纪大了,没那么快痊愈,这会儿仍有些咳嗽。”
  “瑾儿,”她问:“你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尉迟瑾叹气,心里无奈得很,没想到为了让他回来连娘亲也跟着做戏。
  没过多久,璟国公派人来请他去书房。尉迟瑾又行了一礼说道:“娘先歇息,儿子去见见父亲。”
  尉迟瑾先回锦逸院去洗漱换了身衣裳,而后才往璟国公的书房去。
  璟国公早就等着这个儿子了,当初宫宴上拒婚他心里气得半死,如今过了这么久,心里有气却又像堵了棉花似的,不知从何处发泄。
  见了尉迟瑾,面色冷然地坐着喝茶。
  尉迟瑾笑道:“父亲还生儿子的气?”
  “你还知道回来?”璟国公怒道:“你当初一走了之可想过我跟你皇后姑母如何难办?”
  尉迟瑾在一旁椅子上坐下,漫不经心道:“父亲你得讲讲道理,我几番拒绝婚事,可你们却一意孤行。宫宴上的情况你们应该早料到了,想必也有现成的应对法子。”
  有个太聪明的儿子也是气的很,反正国公爷此刻就气得不行。他将手中的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搁,说道:“如今你回来了,我也不瞒你,再过几日便是冬猎,皇上和众位大臣都会去,你届时当面请罪便是。”
  “父亲。”尉迟瑾正色道:“纪家的婚事不妥。”
  “如何不妥?”
  “父亲有所不知,”尉迟瑾道:“纪家二房有个嫡女嫁的正是三皇子外家表兄,那表兄对外说是三年前已去世。可实际上却暗地里为他招兵买马,乃三皇子名副其实的左膀右臂。”
  招兵买马可不是小事,如此机密之事交托他人,必定是极其信赖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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