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君,这一段时间在外面,辛苦你了。”
森鸥外撑着桌子,笑眯眯的看着中原中也,他拉开凳子,坐了下去,双手交叉托着下巴,慢吞吞的开口。
“这是我应该做的。”
中原中也是实干型的,埋头工作却不会在上司面前说什么,此刻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没了话语,只是低着头沉默的等着森鸥外的下一个任务。
森鸥外将下巴搁在手背上,“这段时间你就在横滨好好的休息休息吧。”
他没有给什么解释,直接将中原中也掉了回来,或许对其他人,森鸥外还要想一套说辞,但是对于中原中也,他却没有什么不放心的,直接了当的开了口。
“那么国外那边……”果然中原中也也没有问他理由,只是迟疑的开了口,他处理了一半的工作就这样丢在那里,他实在是不放心。
“你放心吧。”中原中也低着头,没有看到森鸥外此时的脸色,只是听到他的声音,透露着不可更改的果断与决心,“欧洲那边的工作,就交给太宰君去做,你最近就留在横滨休息。”
中原中也没有多问什么,在港口黑手党,boss的命令是绝对的,不可质疑。他行了个礼,就退出了房间。
直到走出港口Mafia大门,他才停下步伐,抬头注视着乌黑的天空,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太宰治素有“森鸥外的怀刀”之称,虽然工作上总是偷懒懈怠,但是办事效率极高,帮助森鸥外处理了许多里世界的事情,虽然讨厌他,但中原中也是不得不承认,这些弯弯道道的事情他并不擅长处理,太宰治的工作能力是很强的。
而且,他能够自然的工作时候偷懒耍滑,和森鸥外讨价还价,这也正是他更受首领的信赖的表现吧?中原中也自认为并没有太宰治得boss的青睐。
但是,将他调回国内,却将太宰治外派国外,这个举动他如何都想不通。
太宰治和他被并称为双黑,他的能力中原中也并不质疑,但是太宰治是脑力派,在港口Mafia中,体术其实只能算得上中下,镇压外国的势力,这是一件长时间,且需要强大武力的事情。
派太宰治,用头脑派的方法镇压暴动,虽然总能见效,但是时间绝对不会比直接让他用武力镇压短,明明已经快要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中原中也将吸了没几口的烟丢在地上,火红的一点火花遇到地上的雨水,明明暗暗,挣扎了几下终是暗了下去,中原中也压制住心中的不安。
不管首领是怎么想的,他只要执行就好,其他的,不用去想。
太宰治接到森鸥外的电话时,津岛柊时的病仍然没有好,他看了看病的双颊绯红的津岛柊时,站了起来,走到房间外接了电话。
津岛柊时病的昏昏沉沉,只觉得眼睛有千斤重,怎么努力都睁不开,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断断续续的听到太宰治不停的接电话,打电话。
太宰治过了好久才挂断电话,他面色阴沉的回到房间内,津岛柊时依旧像之前一样躺着,他走到津岛柊时的床边,帮津岛柊时把被子掖紧,只露出脸颊。
他什么都没有说,又坐回原来的位置,自从津岛柊时病了开始,他就坐在这里,他双腿交叠,垂着眼默不作声的思考着什么。
突然他听到了津岛柊时的声音,那声音小而弱,轻轻的传到他的耳边,“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太宰治弯下腰,贴近津岛柊时,他抿紧的嘴角紧成一条直线,“森先生说要派我去欧洲。”他的黑发蹭到津岛柊时的鼻梁上,津岛柊时却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那你就去吧。”
“我不想去。”他直接将脸颊贴上津岛柊时热乎乎的脖颈,印象中,津岛小姐就像是冷血动物一样,身上总是冰冰凉凉的,少有这么暖和的时候,他贴着她的脖子的声音也变的闷闷的,“不想去,不想走。”
“别撒娇了,会传染的呀。”津岛柊时想要笑笑,却感到喉咙一阵发痒,她无力的推推太宰治的脑袋,“去吧,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放心。”
太宰治抬起头,黑黢黢的眼睛直直的对上她因病而水气朦胧的眼瞳,过了几秒,他又缩回了津岛柊时的怀里。
这一次,津岛柊时没有推开他。
“我会在这里等你,哪里都不会去的,不会再留在你一个人了,放心去吧。”她说完,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去吧,别担心。”
太宰治没有说话,但是津岛柊时知道他心里应该已经决定好了。
几天之后,太宰治离开了日本,他走时,津岛柊时的病刚刚好转一点,能够下床了,但是他仍然没有让津岛柊时去送他,津岛柊时也知道,他们都是讨厌离别的场面的,且不需要多久就能再见面的,也没有什么要去送的必要。
没有津岛柊时帮忙收拾行李,太宰治只带着装了几件衣服的行李箱,匆忙的离开了日本。
作者有话要说:封面不知道为什么崩掉了
可是我也没动它啊,为什么会突然没了呢,好吓人QAQ
明天我在想想办法把封面重新挂上感谢在2020-09-08 00:47:23~2020-09-08 23:37: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不是男 42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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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飘雪莲
港口黑手党的大楼最高层, 暗无天日的房间内,实木桌上凌乱的摆放着许多打开了的资料袋,照片与文件, 森鸥外撑着头, 沉默不语的坐在桌子前。
他身上仍旧残留着做军医时的身体记忆, 拿到手的文件总是会第一时间整理分类清楚, 像这样打开后就胡乱的放着, 对于森鸥外来说也是十分少见的。
照片中的许多人物就像是一张网, 凌乱的搅在一起,他坐在这里像一座雕像,头脑内却不停的思考判断, 得出结论。
自从得到情报后,他就开始思考布局,虽然此刻他看起来依旧神采奕奕, 但是其实事实上他已经几天没有合眼了。
局势已经不容乐观, 即使再如何,也没有办法保下所有人,在此刻,横滨与自己, 大部分的利益与自己的私欲,又被他比较衡量。
森鸥外的心中有一座天平,他所在意的在秤上摇摇欲坠, 终是轻于更大的东西,既然下定了决心就别再纠结了, 可是他的内心却像是被蚂蚁啃食,轻而细密的疼痛像是一张网,连带的他连指尖都在发抖。
“林太郎……”坐在地上画画的爱丽丝也感受到他波涛汹涌的感情, 皱着眉毛回过头望向他。
“没事。”森鸥外勉强笑了笑。
爱丽丝又低下头,用蜡笔在画本上涂涂画画,她画的是一个黑发的卡通小人,森鸥外凭借良好的势力判断,那一定是津岛柊时。
爱丽丝是他的半身,和他感情共通,看着爱丽丝专注的用画笔一笔一画的描绘着津岛柊时的笑脸,他的心中也曾经犹豫。
如果他只是普通人,他想,他一定不会做下这种决定,他绝对会不择手段,即使牺牲一切,也要保护重要的东西。
可是他是森鸥外,横滨里世界的领导者,他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影响数以万计的生命,只要一点点的偏差……他没有任性的权利,没有选择的权利。
既然背负了这些,他也早就有了在泥泞中沉沦的自觉,领导者同时也是所有人的奴隶。
他坐在书桌前,面对着一书桌的文件,一动不动,许久,他垂下头,捂住了脸,遮住泛起红血丝的眼睛。
没错,没错,这就是最优解,不论牺牲什么。
为了他深爱的横滨。
他终于平复下心情,有条不紊的收检起桌上的文件,沉稳的写下‘银之神谕’,在最后稳稳的落下‘鸥外’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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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离开的几天后,津岛柊时的病情好转了许多,她拉开窗帘时,阳光注进房间内,懒洋洋的漂浮着温暖的空气。
她总疑心房间内有生病期间遗留下来的病气,生病期间门窗紧闭,因而带着闷闷的潮气,见阳光正好,她扎起头发,将被套床垫全都卸下来,洗洗,又在院子里撑起竹竿,将棉被晾晒。
英灵醒来时就拥有了现在社会的知识与技能,但是她仍旧喜欢手洗衣物,记忆中,美知子总是在院子里皂角搓衣服,她在书房内写东西时,总伴随着美知子用棍子拍打衣服的捣衣声。
眯起眼对上明媚的阳光,天空蓝得出奇,最近一段时间天气总是阴沉沉的,津岛柊时也不免被这么好的天气所感染,她回到房间内,穿上外出的衣服,又披上外套,踩上木屐,准备出去走一走,散散心。
工作日时,街上的人并不多,她缓慢的行走在街道上,在床上躺了那么久,陡然对上这么灿烂的光线,居然有些不习惯,阳光照射在她的脸上,她用手挡住阳光,从指缝中,直视着橘黄色的太阳。
是燃烧着的,火热的颜色,是她最喜欢的颜色,津岛柊时想,这时为数不多的,跳出了‘太宰治’的身份,仅仅是她这个人,所喜欢的东西。
津岛柊时的许多特性,风流多情,魔性魅力,这些都是作为‘太宰治’,那一侧赋予给她的特性,津岛柊时也分辨不出,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东西,但是唯有这种橘色,是特别的。
是她拥有的,独一无二的,可以肯定的,仅仅属于‘津岛柊时’这个人的东西。
因为那是她成为英灵后,才喜欢上的颜色。
温暖的,燃烧着的太阳一样的颜色,是立香的颜色。
立香,你现在好不好?想起少女的笑脸,津岛柊时的心中就突然涌起淡淡的惆怅,立香,是不是根本没有发现她的消失呢?毕竟立香的身边围绕着那么多史诗般的英雄,而她只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不然,为什么她突然离开迦勒底,立香也不来寻找她呢?
津岛柊时合拢手指,阳光还是从指缝中倾泻而出,洒出金灿灿的光芒,津岛柊时在刺眼的光韵中,模模糊糊的似乎见到了藤丸立香的身影。
是……是立香吗?津岛柊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心脏开始猛烈的跳动起来,下意识的跨出一大步,伸出手,“立香……”
她也只是跨出了一步,就停下了脚步,呼唤的声音在嗓子里,出不来声,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抹橘色一闪而过,消失在街头,她楞楞地,迟疑的呆在原地。
“津岛小姐?”身后突然传来轻轻的呼唤声,津岛柊时依旧没有回过神,半天才回过头。
幸村精市站在她身后,微笑着和她打招呼,他身上还背着网球包,似乎是在这边打网球,看见津岛柊时就上来打招呼,此刻看见津岛柊时发白的脸色,担忧的注视着她,“您没事吧?”
“没事……”津岛柊时眨眨眼,用手轻轻的拂了一把脸颊,恢复正常的表情,轻声细语的和幸村精市打招呼,“幸村君,你出院了?已经康复了吗?”
“是的,托您的福,已经全都好了。”他温柔有礼的微笑,“今天正好和队友来这边打一场友谊赛。”
顺着他的目光,津岛柊时这才注意到不远处有一群和他差不多的少年,都注视着这边,其中还有一个头发像是海带似的孩子,一对上她的目光,就往后缩了缩,脸色通红。他身边的少年都笑嘻嘻的和他打闹着。
幸村精市微笑着往那边看了一眼,一个带着帽子肤色偏黑的老师和他对上了目光,立刻回过头威严的注视着少年,接收到他怒目金刚般的瞪视,这群少年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带着蓬勃的朝气,在运动场上挥洒着汗水,这才是这个年纪的少年该有的日常吧,这个年纪的孩子,连和年长的女性对视都不好意思。
这么说起来,津岛柊时注视着对面笑容如春风般和煦的幸村精市,能够和年长的女性自然而然的交谈的他,确实不一般。
幸村精市在朋友的视线催促下,转向津岛柊时,开口,“津岛小姐,我有个朋友很喜欢你的书,想请你给他签个名,可不可以?”
津岛柊时猜测,他说的那个朋友,也在那群少年之中,只是不好意思过来问她要签名,只好委托认识她的幸村精市来搭话。津岛柊时从口袋中取出随身携带的钢笔,“可以。”
幸村精市松了一口气,从身后取出书,这本书已经有些旧了,津岛柊时翻开书,内页密密麻麻的写了许多批注,她小心翼翼的用手托着书,在扉页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