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上位记——屋里的星星
时间:2021-09-07 09:38:57

  这世间知晓她不是姜韵的人,皆不在世上了,她有什么可担心的?
  另一侧的付煜,刚出府就停了下来。
  张盛顿住,不解地看向付煜:
  “殿下,怎么了?”
  付煜不紧不慢地耷拉下眸眼,他轻轻摩挲着扳指,忽然平静道:
  “你去查件事。”
  张盛脸色一正,竖起耳朵。
  “查查姜韵父母去世后,她身上发生了何事,一五一十地查清楚。”
  付煜说这话时,脸色堪称平静。
  他对姜韵的话根本没有怀疑,如今特意去查此事,不过是记起太医那句心病还须心药医。
  他倒想知道,姜韵在姜府时,究竟遭遇了什么?
  张盛没想到付煜会有这般命令。
  他暗戳戳地偷瞄了付煜一眼。
  后院各位主子进府时,也不曾见过付煜去查她们的经历,顶多知晓她们是出自何府。
  可轮到姜韵,就要将其身上的事一五一十查清。
  这其中差距莫名有些大了。
  不待张盛想完,就听付煜又撂下一句:
  “查查姜府的底细。”
  付煜眉眼不抬,冷淡地没有一丝情绪,平静道:“随意寻个苦主,本王不想见姜府太过安生。”
  张盛忙忙应声。
  他心中不由得嘀咕,这姜韵姑娘的枕边风,倒是吹得甚好。
  如今还未如何,殿下就开始为她滥用私权了。
  这日后诞下子嗣,可还得了?
  王府中,秋篱院。
  锦绣快速走进内室,掀开珠帘,陈良娣卧在软榻上,动作甚轻地翻着书卷。
  锦绣轻手轻脚地走上前。
  陈良娣听见动静,稍抬眸,就听锦绣小声地说:
  “主子,奴婢听说今日前院请太医了。”
  “听药房那边说,前院取了许多贴的安胎药。”
  是药三分毒。
  即使是安胎药,也是如此。
  前院那位,这般取用安胎药,必然是因府中胎儿不稳。
  所以,锦绣得了消息,就忙忙回来禀告给了陈良娣。
  陈良娣脸色神色一动不动,她又垂下眸眼,将视线落在手中的书卷上。
  就在锦绣还想说些什么时,才听她浅浅淡淡地说了句:
  “日后不必去打探前院的事情。”
  锦绣噤声,脸上皆是不解:“姜韵有孕后,后院的主子皆小心探听前院消息,不止奴婢一人……”
  陈良娣打断她:
  “不必多事,她很快就会进后院的。”
  锦绣惊讶:“怎么可能?殿下连贵妃的提议都拒绝了!”
  这府中没有秘密,尤其是宫中贵妃做事毫不留情,恨不得立刻打王妃的脸。
  所以,她们皆知晓,贵妃想让殿下尽快给姜韵名分,可却被殿下拒绝了。
  也因此,后院的主子不知对王妃多了多少敬意。
  陈良娣稍稍摇头:
  “后院事态皆平,殿下不会再委屈她。”
  锦绣还是不信,她小声嘀咕:“可淬锦苑都停止了收拾。”
  陈良娣轻抬眸,好笑地问了句:
  “淬锦苑自殿下去定州前,就一直在收拾,你觉得几个月过去,还有什么可收拾的?”
  那日殿下和她的说,可丝毫不像是不想给姜韵名分的样子。
  况且,殿下心中也清楚,他不可能一辈子将姜韵挡在他的庇护下。
  姜韵总要进后院的,这才名正言顺。
  陈良娣不想和锦绣再谈这事,她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话题:
  “隔壁的,又被王妃叫去了吗?”
  锦绣被这话吸引去心神,脸色情绪复杂,点了点头:
  “奴婢早上出院子时,就见苏主子被正院的人请走了,如今天都快暗了,还未回来呢。”
  昨日,她亲眼看见苏良娣回来的样子,表面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把,可在苏良娣快进院子时,却是腿脚都软了,直接倒在地上。
  这才短短几日,苏良娣就被蹂躏地和往日判若两人。
  锦绣摇了摇头:
  “这后院折磨人的法子太多了,也不知王妃倒底怎么她了。”
  陈良娣不着痕迹地轻眯眸子。
  王妃的态度,说明了很多事情。
  若真的如她所猜想那般,哪需要王妃做什么?
  苏良娣自己就能将自己吓死。
  陈良娣不得不叮嘱锦绣:
  “日后离苏良娣远一点。”
  锦绣不懂主子的小心翼翼:“她一切地位皆是王妃给她的,如今没了王妃,她还能耍什么威风?”
  陈良娣觑了她一眼:
  “被逼急了,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
  正如陈良娣所说,刚出正院的苏良娣都快被王妃逼疯了。
  她回头看向正院的牌匾,袖子中的手轻颤着紧握在一起。
  阿翘心惊胆颤地扶住她,苏良娣倏然转身,眸子中似淬了毒,全然没了往日那股温柔劲,她哑着声说:
  “和侧妃说,我应了!”
 
 
第66章 
  自进了六月后, 王府各院子中就渐渐都摆上了冰盆。
  是夜,暗色浓郁得近乎化不开。
  前院,书房中, 香炉中袅袅白烟浅淡, 点着烛灯暖暗, 窗户被开了半扇,缕缕夜间的冷风吹进, 让人头脑越发清醒。
  付煜坐于案桌前,附身持笔写着什么。
  张盛端着茶水进来, 他觑了眼付煜手边的杯盏,早就没了热气, 他动作麻利地将热茶换到付煜手边,才低声道:
  “殿下,时候不早了,您歇会儿吧。”
  姜韵有孕后,就很少晚上还在付煜身边伺候。
  早早就被付煜撵去休息。
  书房中,只有付煜和张盛二人, 待白纸末端落下墨水, 付煜持笔的动作一顿,遂撂笔而下, 半晌,他端起杯盏抿了口。
  他不紧不慢地抬眸,觑了眼张盛:
  “查到什么了?”
  这句话,付煜问得颇有几分漫不经心, 只他微垂的眸子中神色不明。
  张盛觑着男人的脸色, 暗暗低下头, 小声地说:
  “王妃道月子苦闷, 日日寻苏良娣去相伴,不到辰时就派人去苏良娣,傍晚才放人而归,奴才依着殿下吩咐,派人盯着苏良娣,今日看见苏良娣的人偷偷去了晗西苑。”
  张盛用词也甚有意思,一个“偷偷”的,摆明了苏良娣和李良娣之间不怀好意。
  他本该对后院的事,不偏不倚,不带有任何私人感情色彩。
  可张盛也不过是个俗人,甚至心眼甚小。
  他至今都记得,他辛辛苦苦护着正院一月,眼见殿下即将回府,就快功成圆满时,晗西苑那位主子生生坏了他的好事。
  殿下交代的事未办好,还挨了三十个板子。
  即使下人都有眼色,那三十个板子不过看着疼,可张盛心中却一直记着这事。
  他不动声色地上了眼药水,就安静地垂下头。
  半晌,寂静的书房中响起一声轻嗤,似不耐,却也透着股烦躁:
  “本王记得,她如今应该在面壁思过。”
  张盛眼观鼻鼻观心,噤声不语。
  说是面壁思过,可李良娣在府中待了这么多年,若想悄无声息地传个话给苏良娣,那是最简单不过的事。
  若非张盛派人一直紧盯着苏良娣动静,恐也不会察觉到李良娣何时跟苏良娣牵扯在了一起。
  要知晓,苏良娣往日是王妃的人,和李良娣那是彻头彻尾的死对头。
  让张盛有些好奇地是,李良娣和苏良娣混在一起,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这抹想法刚升起,张盛心中摇了摇头,觉得李良娣一手好牌打得甚烂。
  她膝下有小公子,只要她安安分分的,什么都不需要做,殿下都会给她一分尊重。
  偏生她高傲,觉得她该得到远不止如今这些,叫殿下日渐对她生了不耐。
  付煜倚在梨木椅上,疲累地抬手捏了捏眉心,他淡淡地问:
  “付铭呢?”
  张盛顿时有些讪讪:“小公子许是还不习惯,今儿白日里还哭闹了一场,想要见李主子。”
  小公子自生下来,就一直被李良娣养着,两人母子情深,尤其是小公子身边的嬷嬷皆是李良娣的人,只要伺候小公子一日,就会在小公子耳边提起李良娣。
  即使小公子想不记得,都难。
  付煜平静地说:
  “把付铭身边的人换了。”
  日后他的长子,岂可被后院妇人牵绊住?
  “将消息递进晗西苑,告诉李氏,她何时安静下来,本王何时让她见付铭。若不然——”
  说到这里,付煜停顿了下,他眉眼闪过一抹薄凉,淡淡道:
  “王妃刚失子,悲痛难忍,膝下正缺嫡子。”
  张盛稍骇,呼吸险些滞住。
  他甚至不敢去想付煜这话是何意?
  将付铭记在王妃名下?
  张盛偷觑了眼殿下的脸色,竟一时之间分不清这是给李良娣的警告,还是殿下心中当真有如此打算?
  即使记名,那也是嫡子。
  长子和嫡长子,这其中的区别大了去了。
  可……王妃怎么可能答应?
  王妃又不是不能生了,为何要替李良娣养孩子,还给李良娣的孩子如此尊荣?
  张盛将这消息传到晗西苑时,李良娣整个人皆怔住,她瘫倒在地上,她悲腔地哭出声:
  “皆道皇室薄情,妾曾是不信,殿下,您待妾身当真狠心啊!”
  明知她的软肋是付铭,却拿付铭来威胁她。
  李良娣捂住口,只觉胸口一阵闷疼,喉间生生呕出血来。
  手帕染上殷红,似红梅刺眼。
  安铀和安画吓得眼泪直掉:“主子,您别吓奴婢啊!”
  李良娣仰着脖颈,轻讽般似哭似笑,泪珠顺着眼角悄无声息地掉落,最后隐在青丝间。
  只短短不过半月时间,李良娣和往日仿佛判若两人。
  她身上的高傲沉寂,往日总挂着傲然娇笑的娆人眉眼如今染上一丝苦闷,冷清得没有一丝暖意。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堪堪哑声:
  “扶我起来。”
  安铀心疼地擦净扶起她,害怕地哽咽道:“主子,奴婢去请太医吧。”
  李良娣直接扔了手帕,眉眼冷淡:
  “殿下刚送来警告,何必闹出事端。”
  安铀:“可是——”
  李良娣生生别过脸,不愿再听。
  安画不着痕迹地拧眉,她上前一步:“主子,殿下必然不会忽然无缘无故地传话来,会不会是苏良娣一事让殿下知道了?”
  除此之外,近段时间,自家主子也未做什么事情。
  她一提醒,李良娣顿时想通,她扯了扯唇角:
  “蠢货!”
  安铀着急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不待李良娣说话,安画就小声道:“奴婢斗胆一句,如今殿下心中对主子有气,主子不妨收了动作,毕竟任何事都不如小世子重要。”
  小世子如今可算是晗西苑唯一的倚仗,若小世子真的被记在王妃名下,那这晗西苑往日的光景恐是当真不复存在了。
  李良娣对王妃,的确恨之入骨。
  可正如安画所言,对她而言,任何事皆比不得付铭。
  付煜的狠心,她这些日子是见到了,她毫不怀疑付煜心中是真的有了将付铭记到王妃名下的打算。
  不知过了多久,李良娣才闭上眼睛,一字一句道:
  “素宁苑再派人来,不必见了!”
  张盛传得那番话,算不得秘密,很快就传进后院人耳中。
  对此,王妃只说了一句:
  “本妃的嫡子,他岂配?”
  这话只落入秀琦耳中,即使如此,也吓得秀琦忙忙四处打量了下,小声道:
  “娘娘日后莫说这话了,若传进殿下耳中,恐会不高兴了。”
  王妃眉眼闪过不耐,却是噤了声。
  她比谁都清楚,李氏是李氏,付铭是付铭。
  她可以看不上李氏,甚至毫不掩饰地表现出来,但她若对付铭有一丝轻忽,首先对她不满的,必然就是殿下。
  姜韵知晓这个消息时,也怔愣了下。
  记名?
  这是宫中常用的手段,皇子母妃位份太低,只得记在高位的名下,如此一来,就生生将皇子生母和养母绑在了一起。
  可这只适合用在位份相差甚大的二人身上。
  对于府中情况,若真的将付铭记在王妃名下,第一个不放心,怕就是殿下。
  毕竟,王妃小产,总归有李良娣的原因在内,王妃怎么可能真心待付铭?
  而且付铭如今三岁余,早已记事了。
  姜韵摇了摇头,对付煜的用意,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就是这时,铃铛推门进来。
  姜韵回眸,倏地一顿,她不着痕迹地拧起眉心:
  “有人欺负你了?”
  铃铛她瘪了瘪唇:“姐姐这些日子皆喝开水,什么滋味都没有,奴婢瞧着姐姐近些时日,用膳都少了些,就想着去给姐姐备份酸梅汤。”
  姜韵扫了眼她手中端着的酸梅汤。
  铃铛忙将酸梅汤递给她:“姐姐,如今还是凉的,再等等,恐就又温了。”
  如今这天色,井水打上来,放上半日,都能升温。
  她不敢给姜韵喝冰镇的,却也不能让姜韵大热天的,去喝热的酸梅汤,这酸梅汤,是她在装好后放在井水中放凉的。
  待放凉后,她又将酸梅汤装好在玉碗中,不敢让姜韵碰一分井水。
  总归,喝上一碗这东西,甚是麻烦,前院没有井,她跑了好几趟厨房,才弄了这么一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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