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艳长公主——夏扇
时间:2021-10-11 10:11:26

  他别开脸,微扬着头,把眼泪咽回去。
  “国公爷错认九聪那晚,齐辂便有猜测。”齐辂点点头,他理解定国公的心情,却无法感同身受,他对亲人并没有太多期待。
  得知身世,也只是解开从前未解的谜团,松一口气,可眼前的定国公,对他来说,仍是陌生的。
  “随爹爹去见你阿娘。”提起爱妻,定国公才抹一把泪。
  齐辂垂眸望着被他拉住的手,心头生出奇妙感,第一次有类似骨肉亲情的情绪在心口涌动,这就是血缘吗?
  见到甄氏,齐辂下意识跪下,甄氏伏在定国公怀中泣不成声,齐辂竟听得湿了眼眶。
  他以为,他不需要亲人。
  “明日爹爹便奏请圣上,封我儿为世子,承袭爵位!”定国公欢喜地拍了拍齐辂肩膀,望着比他还高的儿子,想到齐辂短短时日做出的功绩,与有荣焉。
  以陆修的身份站在她面前吗?齐辂心中突然有了别的想法。
  他想建功立业,凭自己的本事封侯拜相之日,堂堂正正求娶她,而不是让她因为婚约,不得不嫁他。
  待那一日,待她甘愿把身心托付,只因喜欢他这个人,他再告诉她,他是陆修,她定会更欢喜。
  “父亲,请恕儿子不孝。”齐辂淡淡开口,“父亲可向圣上请封,亦可昭告众人,陆修已然找到,只是,请父亲允我暂时不露面,仍以齐辂的身份出现在人前,待我建功立业,再堂堂正正祭告先祖。”
  定国公默然片刻,便含笑应允:“我儿志向高远,为父心中甚慰,便依你所言。”
  待齐辂要离开,定国公又想起一事:“齐家可有替你定过婚约?”
  婚约?同谢冰若算吗?齐辂摇头:“不曾。”
  那是别人眼中的婚约,他早已向齐夫人请求解除婚约。
  “好,好。”定国公笑道,“你可能不知,你娘同太后娘娘乃是手帕交,在你幼时,曾为你和长公主定下婚约,待你正式回府……”
  话说一半,定国公突然想起甄氏对这桩婚事的态度。
  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可惜,先帝听信谗言,株连甄氏全族,你娘对萧氏有怨,长公主的名声也不大好,你若不喜,趁你回府前,爹入宫请圣上和太后解除婚约。”
  “不必,儿子喜欢。”齐辂果断打消定国公的念头。
  望着齐辂离开的背影,定国公愣住,他说喜欢?儿子心里喜欢长公主?
  离开国公府,齐辂眼底笑意漫开,并未即刻回齐府,而是转道潜入公主府。
  萧青鸾坐在妆台前,手持沉香木梳,自顾自梳着发,美眸却没看镜中的自己,而是侧身面向窗棂外。
  明月不似前两日那般圆,缺了一块。
  耳边似还能听到齐辂吹奏的那曲《凤求凰》,萧青鸾闭上眼,长睫微颤,蔺、胡二人已死,还有人知道陆修在何处吗?
  既然不是齐辂,那她希望同前世一样,陆修不要回来。
  可一想到萧氏欠甄氏的,想到定国公夫妇多年苦寻,她又忍不住暗骂自己太过自私。
  陷入两难之境,萧青鸾才猛然惊觉,她似乎过于在意齐辂。
  暖风灌入窗棂,窸窣的动静像极了齐辂潜入府中那晚,萧青鸾睁开眼,猝不及防被一双有力的臂膀,从身后拥住。
  “公主在想臣吗,想得这般入神?”齐辂轻笑时,温热的气息不经意拂在她耳尖。
  大手包裹住她纤柔的手,连同她手中沉香木梳一道,他牵动她的手,细细替她梳理垂顺的青丝。
  他俊美的下颌轻轻抵在她颈侧,似鸳鸯交颈,太过亲密。萧青鸾身形微颤,稳住心神道:“本宫在想俊美男狐仙。”
  “哦。”齐辂轻应,松开她的手,站直身形,玉雕似的指骨轻缓落在她肩头薄薄衣料上,含笑望着镜中艳丽玉颜,慢条斯理道,“公主想同男狐仙做的事,臣都可以做,要不要试试?”
 
 
第39章 世子   这位陆世子,竟是个哑巴?……
  男狐仙做的事?萧青鸾下意识想象一下, 耳尖登时红欲滴血,绯色迅速往粉面、雪颈扩散。
  手一松,沉香木梳径直下落。
  却没落到地上, 被齐辂俯身接住。
  “齐大人今夜前来,又是为何?”感受到他身上温度、气息,萧青鸾忍着羞赧, 不甘示弱,微微扬起纤巧的下巴,姿态骄傲地睥着镜中的他,“莫非技艺又有进益, 来求本宫品鉴?”
  木梳上残留着她发间香气,齐辂握在手中把玩片刻。
  听她说罢,躬身将木梳放回妆奁,小臂绕至她腿弯后, 顺势将她抱入怀中。
  绕过屏风, 一步一步走近跋步床, 萧青鸾气息越来越乱。
  直到额角擦过柔软低垂的烟罗帐,她脊背抵上硬邦邦的床头, 他臂弯圈过来,萧青鸾气息彻底凌乱。
  “公主很紧张吗?”齐辂凝着她明灿的眼眸, 薄唇轻轻触上她蜷长睫羽,又移开, 拿起枕边露出一半的话本, 递至她面前,“长夜漫漫,臣只是一时兴起,来陪公主看话本。”
  只是, 这样?
  萧青鸾眸光微闪,一脸狐疑。
  接过话本,坐直身子,齐辂也坐过来,目光落在她先前折起的书页上,似乎看得认真。
  “齐大人有心了。”萧青鸾看到书中对男狐仙的描述,飞快扫一眼近在咫尺的齐辂,轻赞。
  其实她想说,齐辂的样貌,比书里的男狐仙,丝毫不差,同样能蛊惑人心。
  否则,她当初也不会看一眼,便想拥有,明知不对,却久久戒之不掉。
  齐辂神情专注,没应声。
  翻开下一页,刚看两行,萧青鸾便气息一滞,男狐仙竟对不谙世事的深闺小姐,做出这等事。
  呼啦,她仓皇合上书卷,侧眸望向齐辂。
  “合上也无用,臣看得比公主快。”齐辂轻笑,斜倚床头,一腿曲起,一腿伸直挡在榻边,狭窄的空间似乎全凭他掌控,“书中小姐似乎很欢愉,公主喜欢如此吗?”
  “不,不知道。”
  话音刚落,萧青鸾眼皮一跳,恨不得自咬舌头,她想说的明明是不喜欢!
  “哦,看来臣从前很失职。”齐辂抬手,一圈一圈将她发丝绕上指骨,又松开。
  想起从前的齐辂,萧青鸾心下一松。
  便是床笫间动情之时,他也是克制端方,从不恣意妄为。
  克制,也代表没那么喜欢吧,萧青鸾有些晃神,眼前的齐辂是真的喜欢她吗?
  萧青鸾想不出,齐辂会喜欢她什么,或许,他只是觉得逗她有趣。
  腰侧寝衣系带被扯开,顺滑的寝衣顺势往两侧垂散,萧青鸾骤然回神,双手手腕却被齐辂扣住。
  心衣色如海棠,衬得她肌肤莹若软雪,金丝绣成的龙爪花张扬艳丽。
  他腾出一只手,挑起她下颚,萧青鸾避无可避,直直对上他漆深的眼。
  “公主且专心些,否则,臣不知公主欢不欢喜。”
  “什么?”萧青鸾一时没懂。
  下一瞬,萧青鸾懂了,理智瞬间溃散。
  煎熬过后,是她从未到达过的领域。
  “看来,公主喜欢。”齐辂拿指腹抵开她几欲咬破的唇,温声评判她的反应。
  萧青鸾将面颊埋进他襟前,望着穿戴整齐的身形,颤声道:“齐辂,本宫有婚约,你莫要放肆。”
  从前,她未把婚约当回事,所以她能毫不犹豫抢他入府,可她为冲动付出过代价。
  如今,要她全然不顾及定国公府,她做不到。
  “等本宫与陆修解除婚约,你再入府,做本宫的驸马,你可愿意?”这一次,她会等齐辂亲口应允,绝不强人所难。
  方才,他为她做尽书中之事,只为她一人欢喜,萧青鸾以为,他会果断应下。
  谁知,齐辂将她小巧明艳的脸颊捧在掌心,含笑摇头:“臣有宏愿,不愿做驸马。公主也无需同国公府解除婚约,臣不要任何名分,只要公主这里。”
  说话间,他指骨轻抵她心口位置。
  隔着最亲近的距离,他眉间泠雪消融,眸光缱绻,却又清明。
  凝着熟悉的眉眼,萧青鸾被抛至云端的心,忽而坠下来,往她自己也望不见尽头的深处沉去。
  寝衣皱乱,勾在纤白臂弯,萧青鸾侧眸,细细将寝衣穿好,长指翻动,在腰侧系上漂亮的蝴蝶结。
  她唇角弯起,笑意晕开在眉间眼底。他不是从前的齐辂,却还是那个齐辂。
  他不要困囿于公主府的小天地,只想一晌贪欢,夜里来,白日去。
  他要她,却不会为她迷失本心。
  “好,齐大人果然没让本宫失望。”萧青鸾笑,噙笑的眼眸中闪着晶莹。
  她竟然再次动了要他做驸马的心思,真是,可笑又难堪啊。
  凝着她盈盈水眸,齐辂几乎忍不住,要把身世脱口而出。
  可一想到,明日她得知陆修归来时的反应,他又生生忍住。
  小姑娘喜欢男狐仙,那他就扮作男狐仙,夜夜入香闺,逗着她,叫她白天黑夜都忘不掉他,似乎更有趣。
  大不了,等告诉她真相的一日,他多跪一会子。
  翌日,定国公入宫,当着群臣百官的面,向圣上请封唯一的儿子陆修为世子。
  “陆修找回来了?”萧励惊讶不已,“为何没带他一道入宫?”
  皇妹借口寻陆修去江南,经历那么多事,没见她提起陆修的线索。
  前两日,定国公还因去牢中问胡知府,引起误会,竟这么快便找着,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
  定国公躬身道:“犬子身染微恙,恐影响圣上龙体,待他身子痊愈,定入宫拜见圣上。”
  “好,好。”萧励面上带笑,连声叫好,“世子归来,可喜可贺,叫他好生将养,身子好了再谢恩不迟。”
  近日,诸事烦扰,唯有这一件算得是喜事。
  虽然陆修生母甄氏,乃罪臣之妹,已被降妻为妾,可定国公对大琞忠心耿耿,立下过汗马功劳,这么多年只有陆修一子,再执着于旧事不松口,有些说不过去。
  萧励略略思忖,便赐下立世子的旨意。
  “谢圣上隆恩!”定国公恭敬施礼,悬在心口的大石终于落下,面上带着少有的喜色。
  散朝后,群臣围住定国公,纷纷道喜,甚至有人当场探听陆修的亲事,想跟国公府结亲。
  定国公本不愿多言,可想起儿子的话,终于把早年定下的亲事说出口。
  酒肆中,陆信一把揪住同伴衣领,怒目而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同伴盯着他的拳头,身形发抖,一把推开他:“说什么?说定国公已为你的堂兄陆修请封世子,旨意已下,你没戏了?哦,还有,国公爷当着群臣的面说过,世子爷幼时就同长公主定下婚约,劝你别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小爷撕烂你的嘴!”陆信饮过酒,被同伴的话一刺激,更加上头。
  雅间里打得不可开交,门都被打掉半扇,惊动金吾卫,还是陆信他爹陆勇,亲自来捞人。
  “哼,丢人现眼!”陆副尉怒横儿子一眼,狠狠灌下一盏凉茶,方才浇熄些许火气,“陆修已回国公府,你速去更衣,随为父去探望,不管你有多不甘心,都给我死死忍住!”
  “爹!”陆信酒劲已消散大半,眼底猩红,窜到陆副尉面前,激动不已,“爹不是说早已把他卖得远远的?大伯这么多年海里捞针,怎么突然捞着了?大伯年纪渐长,耳根子必然软,儿子等了这么多年,如何能甘心!”
  “不甘心有何用?”路都尉想到他方才脱口而出的话,冷声敲打,“当年之事,你只当不知,给我烂在肚子里。”
  说完,仍不能放心,已起身走两步,又转过来警告:“少灌些黄汤,若说漏嘴,你我都没命!”
  言毕,转身往外走,去国公府,少不得要更衣、打点。
  “我要杀了他。”陆信舌尖狠狠抵过齿根,眸光狠戾,面目狰狞。
  陆都尉听见耳中,脚下停滞一瞬,便置若罔闻。
  二人收拾停当,备厚礼来到国公府,却并未见到陆修。
  “子远生的什么病?很严重吗?”路都尉放下茶盏,一脸关切问定国公,“家宴、祭告先祖诸事,需不需要帮忙?”
  “说严重倒谈不上,只是有些棘手,我已着人去钟灵山请霍神医,只他近日不在山上,须得等些时日。”定国公随口说出事先想好的说辞。
  捧起茶盏,轻轻吹了吹茶汤,浅饮一口道:“家宴、祭祖都不急,等子远身子痊愈,再请你和信哥儿过府相助。”
  出得国公府,陆信迫不及待问陆都尉:“爹,你觉不觉得奇怪?陆修的病不严重,为何不能见人?”
  “是奇怪。”路都尉根本没信定国公的话,心思又比陆信多转几圈,“怕不是在何处听到闲言碎语,提防咱们呢。”
  他想了想,凑近儿子,沉声交待:“这些日子你也别去喝酒,常来国公府走走,只要他出门,总有能遇着的时候。”
  二人走后,齐辂坐在定国公书房,姿态闲适,仰面望着壁上一大张舆图,几乎占据半面墙。
  定国公走进来,顺着齐辂的视线望去,并未打扰,而是转向后一排书架,取下珍藏的兵家孤本,放到齐辂手边。
  待他站定,齐辂侧眸望过来,视线落在兵书上,又抬头睇向定国公。
  “记得你幼时,便喜欢坐在爹爹膝头,同爹爹一起翻这些兵书。”定国公神情怅然,随手翻动几下,推至齐辂面前,“若还喜欢,爹爹会支持你。”
  齐辂拿起一卷,翻开,扫过几行,又合上,握在掌中。
  重新抬眸望向舆图,抬手指向舆图上最北的地方,意气风发:“若北疆起战事,儿愿往。”
  北剌气候恶劣,屡屡犯境,矛盾虽未激化到极点,北疆百姓却也苦之久矣,齐辂心知,大战终会到来。
  他只希望,那是在解决眼前内忧之后。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