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柔弱不能自理(女尊)——盐水祭司
时间:2021-10-13 09:15:59

  沈玉抿唇,由于抓握包裹太过用力,他两只手背上都暴起青筋来,哑声道:“是威后的旨意,微臣确实不能留在宫中了。”
  舒皖看着沈玉今日又以简约无华的丝绸束发,问道:“朕送你的那根簪子呢?”
  沈玉两手一颤,连忙在包裹里翻找,他极为小心地捧出那个椟子来,小声问:“陛下要将它收回去吗?”
  “为何不戴着它?”舒皖一步上前,从椟子里将雪玉簪子拿了出来,置于沈玉眼前,“朕买它,是想让你戴着,朕买它是想换你一点点的开心,已经给你的东西,朕怎么会收回去呢?”
  沈玉一言不发,眼眶却有些发酸。
  他几乎一辈子都待在宫里,若是要他出宫,他真的不知道该去哪儿。
  但若留在宫里,他又没什么身份,他能以什么样的理由留下呢?他总不能让陛下为了他这样一个低微之人,去与威后转圜。
  不值当的。
  舒皖轻抚着沈玉乌亮的青丝,将那根簪子重新插了上去,视线与沈玉相接,她望着沈玉清澈干净的眼睛,道:“留下吧,朕会对你很好的。”
  “微臣......”沈玉下意识咬住唇瓣,他咬得那样用力,软薄的下唇上几乎要渗出血丝来。
  舒皖抬手,一指抚上沈玉的唇瓣,让他将牙齿松开,认真地道:“今年的士子入职后,朕会新设内阁监察制,先生就留下来,做个内阁学士。反正平日里先生也帮朕批阅了许多奏折,不会比那些人差。”
 
 
第32章 考察沈玉动心
  沈玉灰蒙蒙的心情似乎重获了一丝希望,他感受着陛下柔荑在他唇上轻轻抚过的麻痒感,轻声问:“可以吗?”
  “当然可以。”舒皖肯定地点头,“你不必担心威后那边,内阁学士无甚实权,他犯不着来计较,朕的朝堂要安插什么样的人,自然是朕说了算!”
  舒皖生怕沈玉犹豫,连忙道:“朕已经着人准备了,只是需要先生从兰若居搬出来,收拾东西去暖阁住。”
  这有什么打紧。
  沈玉面上出现了鲜有的欣愉,他紧紧抱着怀里的包袱,露出个浅淡的笑容来,道:“那微臣这便去收拾东西。”
  “哎等等......”舒皖小脸一白,见沈玉又要折回兰若居去,心想这怎么能行?小声道,“先生的重要物品,应该都带在身上了吧?”
  沈玉点了点头,道:“可微臣的被褥还......”
  “呃...朕方才去兰若居找过先生,见先生房里有好大一只兔子!那兔子蹦蹦跳跳的,把先生的被子都弄脏了,朕就命人......”舒皖编不下去了,“反正,先生先去暖阁就是!朕准备了新的被子给你!”
  沈玉的表情呆了呆,茫然地往陛下所指的地方走去,满心都在想,他出门前明明是关好了门的,怎么会有兔子跑进去呢?
  好言好语将人哄走,舒皖终是松了一口气,这才折回福宁殿去,嘱咐傅闻钦道:“里面的东西都用最好的罢,你看着些!”
  傅闻钦翘着二郎腿笑眼看着舒皖,问:“你自己怎么不去?”
  “我...我怕他问我兔子的事。”舒皖抓了抓脑袋,目光瞥向之前那个小宫侍送来的东西,兴奋地摸了摸,“你看!沈玉盖过的被子!”
  她拿起那个青灰色的软枕抱在怀里捏了捏,“沈玉用过的枕头。”
  傅闻钦皱了皱眉,有些嫌弃,“想不到你也能做出这样下三滥的事情来,堂堂陛下,偷人家被子盖。”
  “这怎么能是偷呢!”舒皖自然不依,“天很快就凉了,朕刚好缺一床被子!”
  “哦,所以你就把你的小太傅遣去了暖阁?那地方一入了冬,可暖和得紧。”傅闻钦一副看穿舒皖心思的模样。
  舒皖闷闷地,“那他身子不好嘛,手都凉凉的。”
  傅闻钦摇了摇头,“你可别跟我撒娇,都留给沈玉去,他吃你那套。”
  “骑射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届时你想亲自过去?”
  “嗯。”舒皖点头,“但不会通知她们,她们只当我不在,这样才能瞧得真切些。”
  “你编出个内阁出来,威后那边如何交代?”傅闻钦摸着手上的一枚暗戒徐徐问道。
  “不必交代,我本来就想弄了,我才是陛下,他还能插手我的政务不成?”舒皖想起之前赵韫虽然对她颇多挑剔,可从来不插手她处理政务,即便是有过一次莫名其妙的垂帘听政,之后也没再有了。
  “他那次究竟为什么来垂帘听政呢?”舒皖想不明白。
  傅闻钦语调轻了些,她望着窗外枝头的一只雀,随口道:“谁知道呢。”
  三日后,京郊围猎场。
  皇家禁卫军早就在此布阵驻守,入口处穿着紫色官服的青年女子正是韩珠,负责安排诸位士子入场。
  骑射乃是女子必修科目,寻常人家的女子在七岁之后,都会被送去当地的骑射馆中进行专门的学习,衍朝国强民富,极为注重女子武德修养,贫困的百姓甚至可以申领一份由朝廷发放的补助金以完成骑射学习。
  这一规矩是多年前先帝定下来的,目的便在于有朝一日若衍朝不测遭遇外地,受难百姓也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尽可皆起而抗敌。
  这只能算是一个理想的愿景,真正想要实施起来,恐怕要几十年,上百年。
  舒皖本来一直苦恼于究竟要选择一个怎样的法子才能让她安心考察这些人的秉性,那日仔细翻看过傅闻钦交给她的士子户籍册时,忽然发现今年所有士子竟都有过学习骑射的经历,这才定了这个题目。
  一行身着青白骑服的女子自马上从容入场,打头的两个分别是方知鹤和吴桂,几日不见,她二人的关系好像更好了些,一路言谈欢笑。
  次之是李之海,再往后几人又缀着一个薛萍,启怀香在最后。
  舒皖选了个观景的好地方,太阳晒不着,吹着凉风,她摆了一张小桌子,和沈玉坐着吃茶。
  沈玉有些惶恐:“陛下,微臣跟着陛下,怕是不妥。”
  “哪里不妥,内阁学士就是要记录皇帝言行,处处谏言的,先生不常伴朕左右,如何记录,如何谏言呢?”舒皖从善如流地安抚着他的心思,扯下一串葡萄来往沈玉手里塞,“今日士子考察结果对朕来说至关重要!先生可要好好帮朕看看啊!”
  闻此,沈玉安了些心,当真就认认真真看那些人比赛了。
  骑射分早间、午间和晚间三场,规矩很简单,只看最后谁射的猎物最多,最好,便可拔得头筹。
  黑熊一等,狐狸灵鹿二等,寻常的飞禽走兽三等。
  这些人的名次,舒皖心里其实并不在意,她隐约觉得佼佼者应该会是吴桂,毕竟她看起来就深谙此道。
  她在意的是,她在这场骑射中设了一个又一个的意外,她想看看这些人会如何应对这些意外。
  围猎很快开始,早间的林木间最常见的便是鸟雀,士子们按照规矩各自分散开来,自己选择一条道路独行。
  舒皖掏出她的皇帝本纪来,这个本子之前被舒明安拿来记录汴京美人,让舒皖因此收录了许多官员大臣的讯息,如今又被她用来记录这些士子的秉性。
  公平起见,这些士子在路上遇到的事件都会是极相似的,第一个关卡便是使之以财而观其行。
  每条岔道上都会置有分量相近的银两,这些银两都不是小数目,但凡是有些私心的人,定然都会停下来看一看。
  舒皖仔细瞧着,发现大部分人都看见了那个包裹,有些人看到了,却没有碰,有的人打开看了,将钱财据为己有。
  舒皖笔尖微顿,有些不敢相信方知鹤竟然是最后那种,她那好友吴桂则是根本没有看见银两,直接拔尘而去。
  “第一轮的关卡过了,先生有何看法?”
  沈玉略思一番,道:“吴桂似乎是个不为钱财所困之人,但也是她洞察欠缺,若陛下择此人从事,应该安排个多义举,少细心的职务给她。”
  舒皖点头:“先生说得一点儿不错,朕打算让她去兵部当差。”
  而那些见到银两并无动静的,要么是性格怯懦,这种人便不适合做监察管制,要么是不愿多事,这种人便不可为百姓谋福。
  这里面有几个身手极佳的,才开场半个时辰就收货颇丰,很快便向密林深处去了。
  上午这场的考量便只这一项,舒皖一一记录完,全身一松,只等着接近午时韩珠来给她报这些人的狩猎数目。
  “冷吗?”舒皖询问沈玉。
  初秋清晨的山风已经透着凉意了,难免湿气也会重,她见沈玉摇了摇头,还是从随身带来的行囊中拿出一件厚实的披风,盖在沈玉腿上。
  “陛下……”沈玉不敢拒绝陛下的好意,却又觉得惶恐,他纯澈的眸子亮亮的,好像一只小鹿。
  “盖着罢,你身子寒。”舒皖从小被照顾了一辈子,她总是会下意识觉得自己少了什么,然后她就会给沈玉加上。
  沈玉交叠在披风下的双手又情不自禁地搅在一起,他最近在暖阁住了段时日,夜里竟然连脚也不凉了,总能舒舒服服睡到天亮。
  这是陛下对他的眷顾。沈玉悄悄记在心里,又忍不住想起前几日的七夕,陛下在王颖钏面前说的那些话。
  那个时候其实他每句都是听见了的,只是当时他只觉得满心乱糟糟的,不愿去深想。
  事后好几日,陛下的话在他脑中愈发清晰,她不止一次地向王颖钏暗示,他已经是陛下的人了……
  还会挑着眉梢,对王颖钏说:“他如今可不爱吃红豆糕了。”
  沈玉光是想想这些,心里就一阵阵地发烫。
  陛下是不是……有些喜欢他?有些想要他呢?
  可是陛下若真是想要,为何不直接和他说?难道是因为……一年前,他拒了陛下吗?
  沈玉不禁回忆起那个下午,他顶撞了陛下一句什么,陛下便凶神恶煞地欺压了过来,要扒他的衣服。
  沈玉偷偷瞧了舒皖一眼,又飞速地转过了头,想他那时那日,的的确确是不愿意的,可是现在呢?他还愿意吗?
  若是某日陛下又对他做出那样的事,他大抵还是会觉得害怕,可心里好像又不觉得那样排斥了。
  沈玉忽然发觉,不知何时起,陛下已经成了一个可以让他瞻仰的圣主,他不知在陛下的治理下,衍朝将会如何,可他知道自己在陛下的庇佑之下,已经开始沉沦往返。
  “在想什么呀?”舒皖见沈玉一直低着头,以为他在瞧什么东西,放下手札就贴了过去。
  沈玉浑身一颤,立时转头,他的鼻尖便轻轻擦过了陛下柔软的唇瓣。
  四目相接,沈玉惊得正要后退,陛下却忽然捉住了他,一手按在他的脑后,沾着果味甜香的唇便印在了他的唇上。
 
 
第33章 二试沈玉想歪
  两人的唇息间存着葡萄的甜香,柔软温热的触感令舒皖心颤,她连安放在沈玉脑后的那只手都轻轻蜷缩起来,紧张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怎么就亲上去了呢?!
  方才那一瞬,她明明只是想着,她和沈玉贴得好近好近,马上就要亲到了,她想亲沈玉很久了,放过了这次机会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亲到,好可惜。
  然后她的手就不听使唤似的,她的心也乱了,满眼就剩咫尺的那点玉色,好撩人。
  舒皖微垂着眼帘,她根本不敢去看沈玉的反应,然后呢?然后要做什么?就这样碰一碰,就结束了吗?
  舒皖舍不得。
  她更加舍不得用力,怕自己再压得狠些,会将沈玉柔软粉薄的唇瓣给亲坏了。
  舒皖轻轻喘息着,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当初教规矩时,管教嬷嬷只教了她夫君在亲她的时候,她要如何受着,如何配合,从未有人教过她,她应该如何主动,如何进一步?
  舒皖脑中一片空白,正待悄悄撤开些距离,她却瞧见沈玉脸颊上流下一行清泪来,挂在下颏处。
  哎呀!她把先生亲哭了!
  舒皖连忙撒了手,呆呆地望着沈玉,被她圈在怀里的沈玉也不抬眼来看她,雪白着一张脸瞥着别处,眼中却不断有泪水流出。
  舒皖连忙去给他擦,那眼泪像止不住似的,她怎么也擦不完。
  舒皖越擦越心慌,不断责问自己,怎么能这样呢?她怎么能欺负他,怎么能轻薄他?
  “别...别哭了,好先生,朕错了。”舒皖连忙道歉,她方才有些用力了,沈玉的脸颊都被她给蹭红了,舒皖不敢再擦,只是幽幽地望着沈玉,哄也不是,骗也不是。
  而被亲的那位,觉得自己难堪极了,好端端地,他怎么就哭了,可他一哭起来,自己也收不住,刚想着要问陛下,为何要亲他,可是他不敢。
  “先生,朕再也不这样了。”舒皖小声地认着错,她巴巴地望着沈玉,强行解释道,“朕方才见先生嘴上沾着葡萄汁水,本想帮先生擦擦,先生别哭!是朕唐突了!”
  舒皖心中气急,一半是觉得自己太没有耐性,这就按捺不住了。一半是觉得自己太不中用,若她刚刚没有莫名停下,她和先生现在是不是......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陛下只是......无心之举吗?”沈玉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来,他的声线还发着颤,软软的,一双透彻的眸中噙着一点点失望。
  “是呀!”舒皖急忙应,“朕不是故意的!先生别哭了,是朕不好,朕再也不这样了。”
  舒皖连连保证,甚至要举起一手对天起誓,手却被沈玉握住了。
  “微臣......并没有觉得......”沈玉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勾得舒皖内心怜惜阵阵,将脑袋压低了,才听见沈玉说,“陛下不必起誓的。”
  “朕......”
  “陛下!上午围猎比试成绩已出,可否要现在过目。”韩珠已提着一卷书册过来,站在十几步远的地方出声询问。
  舒皖的话卡在喉咙里,只得先向韩珠伸了手,道:“拿来吧。”
  韩珠走近双手奉上,并道:“陛下,方才有个叫方知鹤的士子,交给臣一包银两,让臣查清源头,还给失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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