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综艺节目里的小透明——大叶湄/沫浅浅
时间:2021-10-22 10:21:47

  这个老实男人并不认为当年的事故应该由小小年纪的孩童言汐负责,孩童顽劣,家长应该起到监管作用,而他作为成年人,在替孩童挡灾时就该预料并承担一切后果, 孩童不应该替大人担责, 与之对应的, 大人也不该在变故发生后将一切责任推却至小小孩童身上。
  所以, 他自清醒后, 始终愧疚于自己女儿将责任归咎于言汐身上的迁怒行为,一直心怀内疚与感激。
  言汐并没有让他将字据写完,她安抚住了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 并笑着告诉他自己挣钱不难,如今更是功成名就,家庭事业双丰收,等结婚时一定请他来喝喜酒的安慰之言,然后她看到了周父闪着泪光的眼角,和周欣彤不屑的撇嘴轻哼。
  场面在悲喜之中陷入短暂的安静期,言汐于气氛沉默中就抬手抿了一口糖水,真的只是为了化解寒暄之后的短暂空白期,然后,在周父欣慰的欲替其再加满水的时候察觉到了糖水中的异样。
  但已经来不及了,最后印入眼帘的是周父惊怒交加的脸,以及试图阻拦周欣彤来拖她的手。
  可惜他没能阻止得了,甚至连高声呼喝都发不出声,因为蒙着脸掀帘进屋的袁朗杰随即一张黑胶带封了他的嘴。
  周欣彤张口欲止,最终默许了袁朗杰的作法,在周父愤怒失望的眼神下,和袁郎杰一同将言汐搬了出去,然后反锁了门。
  短暂的记忆也就终止在一来一回的闷哼声中,言汐扭动手脚试着感受了一下捆绑的力道,然后发现仅凭蛮力确实无法挣开,也就熄了徒劳的挣扎,安静的等着守在身边默默看着她的人先开口。
  麻布口袋的间隙很大,在车辆行驶过程中凭着光影交错而过的感知能力,言汐能大致判断出身边围着几个人,而在呼吸粗喘轻细中又加强了她的判断,果然在车厢里的不止她一个。
  然而并没有人开口。
  几人围成一圈靠坐在车厢四壁,四周散落着用来打掩护的装满土豆的麻布口袋,车厢在颠簸中带着言汐奔向不知名的地方。
  而这时,距她失踪还不满三小时,但已然过夜,酒店中吴宝鉴在等她商量隔天的课程以及拍摄安排,林茉和赵真真也在等她一起夜宵。
  但直到柴令赶来,他们都没能等到言汐的归来。
  言汐就这么不见了。
  袁朗杰把人交出去的时候心里其实还挺不舍的,那毕竟是他寻找了多年的MV女主,但对方人多,给的钱也足,他的债主们虎视眈眈的等着他拿钱还债,否则他弹吉他的手就将被废。
  那是他东山再起的伴生技能点,他不能失去,因此,在交出言汐时,他舔着脸油油的央求道:“大哥用完了能否再还回来?我,我愿意用一点点钱折买回她。”
  来接人的几个小痞子夹着烟头调笑,“你可想的美,大哥拿她上供给头部大佬的,有没有命回来还两说呢!哈哈哈……你再喜欢也就只能想想了,把钱收好,上哪不能捞个女的睡!”
  周欣彤躲在车里,全程发抖不敢看,她从后视镜里看见袁朗杰收了一个牛皮纸带,鼓囊囊的一大包,知道那里面装的都是言汐的卖身钱。
  她事前并不知道袁朗杰要把言汐卖了,她只以为袁朗杰是联系了浣沙河上的那个光头,只单纯的想要教训一下言汐,给她好看,她万料不到袁朗杰胆子居然大到敢买卖人口,她怕自己也被袁朗杰顺手卖了,全程缩的跟个鹌鹑,不敢发出一丁点声来。
  直到言汐被货车拉走,她才敢扒着车窗缝隙往外望,脸上惨白白一片,眼神里悔恨与愤怒,手指间惶恐与期待,真正正正的百味杂陈,等袁朗杰上车,她望着他,闪亮亮的眼神,崇拜又恐惧,兴奋又疯颠,整个人都有点不正常的癫狂。
  好似这么多年的心头大患终于一朝被铲除了似的既失落又惆怅,既不舍又茫然,她就那么呆呆的被袁朗杰拉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小楼里,交给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络缌胡子,“你在这里躲一段时间,等风声过了我来接你。”
  等她回过神来,袁朗杰已经走了。
  言汐数着日头以及被掰开嘴喂水的次数,在迷糊中过了几天晨昏颠倒的日子,于一日月圆之夜,被送进了一处废弃的化工厂厂房。
  厂房外表破旧杂草丛生,但内里显然在近日翻整过,言汐被抛在一张半旧的海绵床垫上,四壁锈迹斑驳,地上还有淌着流动的废水油沟,空气中飘浮着化工原料加工过后的刺鼻气味,周遭安静如坟,一个人也没有。
  她被饿了几顿,加之被喂的水里也不知放了什么,弄得她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起,她这会儿连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
  到了这会儿,连日来的沉静,万般思索也不得解的困局,以及那隐在暗处不知道怀有几分恶意的挟持者,都像一把铡刀一样正正的悬在了她的头顶,让她不得不生出几分惶恐,以及万不得已下的玉石俱焚。
  这是言汐成年后从没有过的无助时刻。
  由远至近,脚步声一层层从头顶传来,七拐八弯,言汐头脸被蒙,耳朵听觉就特别灵敏,她数着朝她这个方向来的脚步声,以及间次时长,从而判断出关押自己的这个空间大小,远近距离,直到近在咫尺的铁门刺啦一声打开,她才从专注中回神,脸庞自然的朝着门打开出现光源的地方转去。
  她听见有人到了身边,似乎停顿了一瞬,又好似在犹豫什么,半晌没见有动作,她僵硬着身体也不敢动,只能定定的等待来人的下一步举动,但来人除了呼吸渐粗,却是半点声音没发出来。
  不得已,言汐只能率先出声,“这是哪里?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事咱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谈!我……”
  她没能说完后面的“有钱”两个字,就被一股大力搂抱进了一个带着铁锈味的怀里,并且被箍的差点喘不来气。
  她被迫仰头将下巴搭在这个陌生人的肩窝处,直过了好久,她感觉有双手移动到了自己的两颊,然后有灼热的呼吸滚烫的喷洒在自己的脸侧嘴角,但久久,都没有她以为的强势侵袭发生。
  身前之人像是捧着什么轻瓷易碎品,久久的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大拇指始终刮擦在她唇角周围,言汐被这种捆绑悬空的姿势弄的浑身不得力,只能试探着小声请求,“能先给我松绑么?我身上麻了。”
  她一开口,像是打破了什么禁锢,又像是捏碎了什么魔咒,那本来巡游在她唇边若有若无的滚烫瞬间倾覆了过来,但也只在她红唇之上停留了一瞬,然后下个瞬间像是要咬断她喉管一样,唇齿间的温热啃噬在颈间细细密密的一路往下直至锁骨处。
  言汐开始挣扎,奈何那点力气约等于无,她无力的摇头挣动间,领口歪斜,露出锁骨处一片雪白的肌肤,以及肌肤上一处已经淡去了几乎看不清的旧日刀痕,而那如影随形的灼热气息在刀痕处流连不去,言汐渐渐停止了挣扎。
  她轻喘着湍急的鼻息,小声又肯定的叫了名字,“艾,艾冬?”
  旧日刀痕虽全愈,但在有心人眼里,这就跟插在心口的刀尖一样,永远没有淡化的时候。
  抱着她的手僵持到发硬打颤,身前人壮硕的身体跟着发抖,言汐整个人被小心翼翼的圈进一个温暖的怀里,然后,她被蒙了一路的眼罩被拉开了。
  初时眼前一片黑,等眼睛适应了周围的光线,言汐的双手双脚已经获得了自由,搂抱着不肯松手的人此时隐在她身后,拿着解开的蝇子沉默不作声的动也不动。
  言汐开始活动手脚,白皙的皮肤上经过长时间的蝇结搓磨,此时已经留下了一圈淤青,然而言汐并不在意。
  等感到手脚关节已经经过了麻痒困顿期,活动再不受制,言汐反身甩手就往身后人袭去,在堪堪要抽到人脸上时又迅速顿住,言汐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大不相同的旧日友人,问:“不准备还手么?这是任打任骂的意思?”
  “……是,只要你高兴,随便怎样都可以?”
  “报警也行?”
  “……是,只要你高兴,怎样都可以!”
  言汐被哽的胸膛剧烈起伏,脸色开始软化,声音也不再那么冷漠,“为什么要这么做?要见我,多的是别的方式,为什么要用这种能够惊动警方的不法方式?你现在是什么处境你自己不清楚么?你在外面好好的,为什么要越境回来?”
  “因为想见你!”
  因为太想看到你,也太想让你看看现如今的我,我怕再不来看你,或再不让你看看我,我们都将会没有机会再看见彼此。
  “久别重逢,不拥抱一下么姐?”艾冬张开双臂,脸上神情,身体气势等肢体语言瞬间恢复成一方大佬模式,便连脸上的笑容也恢复成了淡然礼貌又客气守礼的绅士模样。
  一如真的像是在迎接旧日老友一样,而之前的种种失礼举动则幻化成了一场时光旧梦,当着言汐的面被他亲手粉碎掩埋。
  此时站在她面前的赫然就是公安部通缉的在逃一级危险人物——艾漫达希。
 
 
第87章 
  空旷的废弃厂房里四面墙上的巨大排风扇在轰隆隆的转动, 前后两道大铁门边都站着全副武装的高壮佣兵,言汐被艾冬搀扶着小心的移坐到了正中的一排矮柜临时拼就的坐凳上,粗糙的锈迹矮柜上已经铺上了一层毛毯。
  绑她来的那几个小痞子被一人用枪在后面指着, 仓惶不得法的在互相观望打眼色, 几个人的脑袋上充满了问号,很不知道眼下是个什么情况。
  按他们的想法, 即使送来的人不招大佬喜欢,也不至于当场就要用他们祭枪, 毕竟来前大哥可是说了, 这位大佬就是路过暂歇两天, 他们送人纯就是敬个意思, 完全没有地头蛇想要压强龙的想法。
  当然,大哥躲在后头不敢现身,只派他们几个小喽啰来,也是怕强龙想压死地头蛇,干脆先抛砖引玉,看看强龙的意思再做下一步打算,并且安抚他们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之言。
  几个小喽啰没见过这种重火力的大场面,随着时间的推移,几个人越靠越近的挤挨在一起, 手脚都开始不由自主的打起颤来。
  艾冬站在言汐身边, 下巴点了下站着的几个人, 说:“打电话给你们老大, 就说送的礼物让我很满意, 让他来见我,我有笔生意要交给他。”
  来的几个小喽啰不是聪明人,但基本的眼色还是会看的, 他们看到被绑来的女人完好无损的被按置坐稳,而那个令他们大哥闻之色变的大佬却陪站一旁,心里的那根名为危险的弦就绷紧了。
  可他们不敢置疑,甚至连问一声都不敢,尽管听出大佬说话时的语气不像是要交什么大生意给他们身后的大哥,但眼下,他们没有别的选择,其中一人在其他几人无声的眼神催促下摸出了手机,“大,大哥,货,礼,礼物已经送到了,大佬说他很满意,还说,还说他有笔生意要和你谈,让您过来,面,面谈。”
  等挂了电话,几个人被枪押着往后头仓库走时,都还有种踩在云端脚软无力感,面对真正欲过血的亡命徒,他们这些平时只会口花花的街头小痞子已经怂的连大口呼吸都不敢,只能簌簌发抖的等着他们的大哥来谈生意,顺便把他们带走。
  因为他们发现,那个被绑了送来的女人似乎很得大佬喜欢,不仅走哪搀哪,连说话的语气都特别的轻柔,好似生怕声大把人惊吓出什么毛病似的,再对比一路上他们对那个礼物的态度和待遇,几人顿时生出一身白毛汗,一个个脸色惨白的老实排成队被身后的押送人员给踢进了封闭的小仓库。
  行动受制,通讯被收,几个人这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被□□的恐惧,那种朝不保夕的命悬一线感,当即浇灭了来时想一睹大佬真容好回去吹牛逼的兴奋,也是直到这时,他们才领会了当时找借口不肯押货的几个老帮会成员的那种规避风险的直觉。
  只是此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艾冬为言汐热了一瓶八宝粥,他抱歉的扶着言汐去到一处干净整洁的休息处,那是他最近休息的地方,“这里没有热锅米油,都是一些速食快餐,你先将就着,我让他们出去采买。”
  言汐饥饿的肠胃在温热的八宝粥滋养下舒服了许多,连日来的揪心也得已舒缓,精神放松之下就显得有些疲惫,但她撑着把自己的感受说了出来,“你是故意吓那几个押我来的小年青么?看到安安稳稳的我坐在你身边的时候,他们几个都要吓哭了,关起来教训一顿就放了吧!别真搞出人命,我,我不想看到你当着我的面犯罪,那样,那样我还能当你是从前的你,而不是公安部下发的通缉令上的那个面目模糊的陌生人,艾冬,好好想想你今后的人生,想好了告诉我,我……”我不想违心的假装欢喜,装作一切都没发生似的岁月静好,离开这里,即使知道会失去你,我也会选择举报揭发你。
  艾冬和她多少年的相处,从她未尽的话里听到了不出意料的后果,脸上虽没显出什么,但心里却实实在在的受到了伤害。
  甫一见面,她并不问他走上歧路的原由,更没怀疑过他误入歧途的真假。
  她是真的相信他有犯罪的潜质,一如那说不清的诸多卧底情报获取时的合法或非法手段的运用。
  阳春白雪人人爱,一如没有人待见雪融后那污水横流时的脏乱。
  而最成功的卧底,就是把自己变成了连接头人都怀疑叛变了的悲剧。
  艾冬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里是个什么想法,但心头的巨大失落是真切的在一刀刀切割着他的心肺。
  从来没有这一瞬间感觉自己付出的所有都不值得,做出的努力都没意义。
  万念俱灰不过此时。
  可惜昏睡过去的言汐没有感知到他这一系列的心理变化,她在睡梦中仍在揪心这个老朋友的前途归处。
  此时她的失踪已经在警察那里备了案,剧组和吴宝鉴那里先后挂了求助声明,望广大网友积极提供言汐失踪前后的行迹线索,并且给出了高额酬谢。
  一时全网哗然,#言汐失踪#的热词被刷上了热一,并持续有活在热搜上的趋势。
  柴令梳理了言汐的人际关系,死马当活马医的向警方提交了值得怀疑的人的名单,艾冬随着其余四个临期被释放的人的名字被一同提交了上去。
  警方初时不以为意,但等调出狱中几人档案以及艾冬的终级保密协议后,一个个的都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危险信号。
  言汐失踪的热搜在警方的干预下一秒被撤,连同关键词一起被屏蔽在了互联网底下,一场看不见的硝烟营救在公安部的主导下开始展开。
  言汐握着艾冬的手,这是她养好精神后主动展开的谈话开端,两人认识多年,朋友似的相处,过多的亲密从没有发生过,艾冬初见她时的越规行为是这么多年来两人唯一靠的最近的时刻,就是那样,艾冬也不敢长久的保持那种亲密。
  他知道言汐不喜欢被强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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