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综艺节目里的小透明——大叶湄/沫浅浅
时间:2021-10-22 10:21:47

  言汐以为这不过是关押她的借口,在这个废弃厂房里,没有哪处是比呆在他身边更危险的事,然而,就在这天半夜,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她这近二十几年的人生头一次面对死神这么近。
  当天夜里,瓢泼大雨,她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当一睁眼就看到面目严肃,浑身揣满了弹药的艾冬扛起她就走,甚至来不及解释一句,她就被塞进了一辆已经启动的小汽车里。
  小汽车疯狂的在雨里奔波,间或还夹杂着双方互射的飞驰子弹,言汐被艾冬摁扒在车后座上,迷糊又紧张中似是听到了很多狗吠和人声脚步,那密集的奔跑挣动声,偏偏双方都不肯发出一丁点人声吼叫,双方都只默默的开黑枪,互飙车。
  开车的缅甸佣兵用缅语小声骂着什么,艾冬也回了一句,言汐发现车上就只他们三个,而新闻报道上明明报道过艾冬身边有四个人,显然另两人当时并不在厂房里。
  车后座的地上有枪,那应该是储备武器,言汐在颠簸中捡起了一只,她犹豫着挣开了艾冬摁着她的手,在艾冬冰冷嘲笑又似认命的注视下打开了保险栓,身后追击的脚步越来越近,小车陷在泥泞里并跑不快,言汐举着枪,双手颤抖的把枪口对准了艾冬。
  艾冬只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转注的拿枪对着车窗外点射,把自己的后背留给了言汐。
  言汐举棋不定,犹豫不决,而开车的缅人从后视窗里望见这一幕瞬时慌了,车开出了S弯,却被艾冬一句话给定住了,言汐没听懂艾冬的缅语,但开车的人在惊慌过后又用迟疑不定的眼神打量她,言汐举着枪茫然四顾。
  这样奔命的时刻,这样冷酷果决对着别人开枪,完全不把命当命的艾冬,都让她感到荒谬又恐惧。
  一时她都不知道这是在演戏还是在梦中。
  当飞驰的汽车拐弯要往另一条山道上跑的时候,前方突然亮起了大灯,照的车里的几人睁不开眼,然而言汐曾经在强光下练过飞镖,这样的大灯的不适期于她而言不过一秒的空白,她看见了强光之后的黑洞洞的枪口和激射而来的子弹。
  她根本来不及思考,只凭本能,她把艾冬挡在了身后,然后举枪往对向车中射击。
  一切快到肉眼不可及的地步,言汐的子弹打穿了对向的车中射击手,然而她并没有躲避掉对方的射来的子弹。
  她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原来子弹入体是这种感觉么?一点都不疼呢!
  之后,在身后艾冬嘶裂的吼叫声中陷入了长久的黑暗。
 
 
第89章 
  言汐醒时发现自己身处一间老式的那种红砖泥瓦房, 房梁上挂着三五个竹编的,用粗麻布罩着严实的竹篾蓝子,离她躺的床边不远处燃着一坑篝火, 上面吊着个咕咕冒烟的黑漆漆茶水壶。
  坑火旁边围坐着四个人, 此时在小声的商量着什么,头碰头的挨在一起看什么东西。
  言汐口干的冒烟, 她扯起床单用手肘在床板上用力敲了一下,咚一声闷响在安静的屋里立时惊动了小声说话的几个人。
  艾冬首先转过了头, 他惊讶又激动的丢了手上的东西扑过来, 嘴唇颤抖的半声也发不出来, 只会捧着言汐的手, 又小心的来触碰言汐的头,最后直勾勾的盯着言汐刚睁开的眼睛看,言汐被他弄的也跟着紧张起来,嘶哑着咽喉问:“怎么了?我,我这个伤的很严重?”
  他这副样子,让暂时不能动的言汐以为自己将永远瘫了似的,一副想要承担起她后半辈子的责任一样,眼眶腥红鼻头抽动,一副随时要哭的样子, 倒无意间和四年前的那个孱弱的人影重合了, 这哪还有之前冷酷刚毅果决的大佬模样?全一副六神无主的跟班小弟样。
  言汐瞪着他等他回答, 手被攥的发麻也抽不出来, 因为浑身没劲, 敲那一下已经把余劲使完了。
  好在艾冬也只是失态了一瞬,不过眨眼,他就又恢复成了言汐初见他时的那种淡定大佬态, 只发红发颤的眼睫还在泄露着他不安又激动的真实心境。
  “你体质好,那一枪本来是奔着我的心脏去的,只是恰好被你挡了,你人矮,挡的时候琵琶骨与我心脏应该算是齐平的位置,所以,子弹刚好卡在了锁骨处,冲击力造成锁骨碎裂,骨折嵌进肉里在颠簸的车里连过几条山路,又造成了二次伤害,对不起姐,我想要保护你,却反倒头来还害你受伤流了那么多血,你都已经昏迷了四天,要不是你体质本来就比常人康健,这会儿都不一定能醒来,那我……我……”
  “那他大概就要冒着被围捕的风险去打劫个医师来给你看伤了,幸亏叫我们给拦住了,看看?这不是醒过来了么!好好养着,伤在那处比伤在胸腹处还要受罪,那是半点不能移动,否则锁骨就要长歪咯!”
  言汐看向接话的半百老头,艾冬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介绍道:“这是我放在绵庞山里的接头人老许,他在这山里当守林人,我们这次能够突围,多亏了他接应。”
  老许在艾冬说话时给他递了碗茶,往言汐方向呶了呶嘴,“快喂她点茶水,四天没进食,胃里早空了,吊壶里的米汤一会儿盛点给她喝,等肠胃适应了再送点荤油下肚,她这个伤可有段时间不能自理,你小心点护理吧!”
  艾冬半跪在言汐床头,用小勺子一勺勺的舀了喂她,言汐喝的别扭极了,她抬头想起个半身就着碗喝,结果一动就牵扯了伤处,痛的她立时倒了回去直抽气,却偏还有心思在想古时那穿琵琶骨的酷刑也不过如此,真是太折磨人了。
  艾冬被她突来的动作惊的碗差点摔了,他按着她连声叫“别动,不能动。”然而言汐已经只剩下抽疼过后的倒气声了。
  直过了那股子疼劲,言汐才有空隙去注意其他人,艾冬不用说,从她醒来就围在她身边,守林人老许递了碗茶后又回到篝火旁守着煮粥的茶壶去了,而另外两人,从始至终都站的离她远远的,只好奇又倾佩的眼神会时不时的往她这边飘一下。
  言汐问:“你身边,不是有四个人么?还有两个呢?”
  艾冬舀水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平静的说道:“一个被射穿了颈子,一个掉进了山涧里没爬上来,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没事,就算只剩下我一个,我也能护着你离开这里,我会送你回去的,你别害怕。”
  他以为言汐是看他们人少,害怕再被人包抄而无自保能力,故而在解释的时候不太敢看言汐的眼睛。
  他从没觉得自己这般无用,这是自己成为缅三角最大种植园主人后所没有过的挫败,以及在重要之人面前丢了颜面的羞恼。
  艾冬暗中把反水之人又记了一遍。
  言汐尝试着抬脚踢了下他,慕然发现只要保持上半身不动,脚的活动范围还是很宽大的,于是,她斜了嘴角挑高半边眉毛示意艾冬看她脚,“我害怕个毛线,你看,我脚能动诶!只要我脚能动,谁都跑不过我,我大师兄也不能。”
  她那洋洋得意的样子,好像发现什么新技能一样,不断的拿脚丫子去踢艾冬那壮硕的臂膀,艾冬被她踢的满脸无奈,又怕她无意牵动伤处,不敢避的任她骚扰,“是,是,你厉害,只要脚能动就谁也追不上你!你别动了,别再牵扯上伤口,我给你倒碗粥来,姐,别动啦!”
  言汐在他万般恳求下这才停下了脚丫运动,她意犹未尽的举起一只脚翘着,一副对目下这种情形的不在意,只气定神闲又安稳如山的躺平了任由艾冬一勺一勺的喂她喝粥。
  那之前的相互试探,真假难辩的你来我往,和对前程旧事的不触及,都让两人难得的拥有了这一瞬的和平相处,与平心静气的安稳相携。
  艾冬望着躺的半身不能动的言汐,目光里带上了掩饰不及的倾羡,那是他一直追求的两两相望,和守护欢喜之人的安静时刻。
  尽管知道这样的时光会很短暂,但艾冬珍惜着这样的每时每刻。
  言汐又不是木头,江湖混迹多年,一个男人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思,她一望便知,她垂下了眼帘,掩饰了拒绝的眼神。
  她想着,等他归了自己的地盘,他与她将不会存活于同一处地界,那不知什么时候兴起的情份许就能断了。
  当她毫不犹豫的挡在他面前替他挨一枪子时,言汐就明白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无论当时对他有多恨铁不成钢,比起揭发他再次将他送入狱,她是希望他能够拥有人身自由的,哪怕那个地方并不安全,但至少那里是他的自由国。
  所以,她不能在这样的时刻灭了他对未来的期待。
  有期待才能在穷途末路时奋起坚强的升起求生意志,绝境之下才能创造奇迹,她终究是希望他能好好活着的。
  养病的时光是很无聊的,特别这里还是个人迹罕至的山林,每天来回就那四个糙老爷们,连个网都没有,言汐没两天就烦了。
  这天又到了吃饭的点,她凭着这两天练出来的脚功,拿脚拇指夹着艾冬胳膊上的肉,尽管知道这样也夹不疼他,但这是言汐目前仅能有的发泄方式,她喝着山鸡汤,嚼着特意给她留的嫩肉,对艾冬提要求,“等下午阳光好的时候把我搬出去晒晒,我后背长霉了。”
  艾冬这两天被她折腾的不轻,但他好像挺乐在其中的,他一边喂言汐吃饭,一边又往床边靠了靠,好让言汐在不挪脚的情况下夹肉夹的轻松些,“你床边上就开着窗,到半下午时阳光直射,就是床板长毛你都不会长毛,姐,别动了,等伤长的差不多了,我再搬你出去透透气,你要是哪里痒痒,我给你挠,你放心,我给你挠的时候一定闭着眼睛。”
  言汐气的把脚移动了他肚子上的嫩肉处,然后使出浑身力气夹着一小快肉,看着他努力绷紧的腹肌,哼哼冷笑,“我是为了晒太阳么?我是为了透透气,你用一块板子固定住我的上半身,放我的脚下地走走,我保证不会动歪了骨头,艾冬,我真的不行了,再不动动,我的脚就废了。”
  艾冬不为所动,他将最后一口汤送进言汐嘴里,“不会的,你每天在我身上练练,等你能下地了,我保证你健步如飞,姐,我去打水,你身上……嗯,有点馊!”l
  言汐高抬的脚支棱着僵冻了似的,半晌才反应过来艾冬说了什么,当即又羞又恼,条件反射的要抬头吼,却被艾冬眼急手快的一把按住,两人一瞬间眼对眼唇对唇,鼻息对鼻息。
  艾冬眉眼含笑的看着被他一句话惹急眼的言汐,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要因笑哽出颤音来再激怒她,却不知他这样的行为无形就是种挑衅,把言汐气的眼前一阵阵冒金星,一个“你……”字后头半天也接不出能形容她此时属于女人的那种羞耻心。
  艾冬甚至还故意在她颈侧嗅了一口,然后在言汐差点要昏倒的抽气声里含着暧昧的调笑道:“我骗姐的,姐的身上什么时候都是香的,就没有臭的时候,我瞎说的,姐不要气啦!我就是想要逗一逗你,谁叫你每天都要用脚指头夹我肉,我这是借机寻衅,趁姐不能动时欺负一下,否则等姐好了,我哪还有机会把便宜讨回来啊!”
  言汐意识到两人过于亲近的距离,歪头冷静了一下,但对方砰砰跳的心仍然透过胸膛传递了过来,言汐一瞬间就不紧张了。
  因为对比她而言,艾冬显然才是那个紧张到连呼吸都不敢粗重的人。
  他比她更不知该怎样处理两人现在的情势。
 
 
第90章 
  山林中的时间静谥清甜, 有花香有鸟鸣,老许的捕猎手法高超,野兔山鸡溪间鱼顿顿有, 还有野生可食用的菌蔬类食材, 基本保证了言汐养伤时的营养需求。
  言汐被照顾的很舒适。
  艾冬在她面前从来眉目舒展,脚步轻松, 就连挺拔如山的肩背都透着不染纷争的休闲。
  换个时间换种处境,山野木屋小树林, 这大概是最让人羡慕的度假旅行地。
  然而, 言汐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给自己营造出来的岁月安好的假像。
  守林人老许, 每天出门打猎是其次, 下山侦查打探消息才是主要目的,而另两个缅甸佣兵除了吃饭时会现身,其余时间都隐在屋前屋后的树叉上,眼睛没有一刻离开过通往山间的各条小道。
  那一晚的教训,让他们更加警惕敏觉。
  言汐数着日子,猜测不多日这里就将被弃,他们需要转移住宿地。
  有经验的逃犯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三天,而艾冬为了她,已经在这里停留了一周半。
  老许每天从外面回来都很焦虑, 偏偏艾冬一副不为所动样, 老头就只能借由搬动悬挂在梁上的竹蓝来提示言汐。
  明明也没从竹蓝里拿出什么东西, 但他这两天动竹蓝的次数却过于频繁, 言汐听着他挪动条凳的刺啦声, 终于问出了他所期待的话,“许叔蓝子里装了什么?这么天天的来回查看,是怕丢了么?”
  老许被艾冬瞬间转过来的身影吓的不敢动, 但他仍顶住了艾冬的冷厉眼神,战战兢兢的将里面的东西展示给了言汐看。
  只见那只被倾斜了口的竹蓝里赫然装着一颗颗自制□□,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起吊在梁上,言汐脑袋瞬间恍惚了一下,差点没从床上摔翻下去。
  她指着头顶上的另外几个竹蓝,上下倒着气的质问艾冬,“我哪天要是走霉字,让这些竹蓝子砸脑袋上,我是不是连个冤字都来不及说?你这是天天让我顶雷睡觉?”
  艾冬抢身上前稳住她欲撑坐起的身体,望着老许冷声命令道:“把蓝子都拿出去,告诉他们两个可以收东西了。”
  老许此时也顾不得惹了老板的气了,他麻溜的摘了剩余的几个蓝子,挎在手上就奔了出去,而窗台下的干粮包是他早就准备好的。
  言汐闭着眼睛忍过那阵眼冒金星,“老许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他这两天特别焦急。”
  艾冬坐在她身后帮她穿外套,抱着她不能动的肩头边替她上紧夹板边帮她扣扣子,“条,便衣进了镇,老许仗着在这里隐了十来年熟脸暂时瞒过了他们的暗访,听说这两天有便衣想进山,被老许怂恿村干部以山上陷井多需有猎户领路才能进山的理由拦了下来,但估计也拦不了两天,山下派出所的辅警们带着工具已经在清沿途的捕兽夹,这个小屋最多后天凌晨就不安全了。”
  言汐被他打横的抱出门,那两个缅甸佣兵正在老许的指挥下往竹编的担架上铺毛毡子。
  显然老许知道能浇灭老板怒火的最有效做法就是善待言汐,讨言汐高兴,他把言汐未来几天的交通工具给布置的妥善舒适,这做法果然让冷着眉眼唇角紧抿的艾冬消了火。
  等担架铺好,言汐就被放了上去,艾冬站到了言汐的头部位置,那位置上的缅甸人惊讶的看了看他,最后让出了身子站到了一边。
  言汐却在担架被抬起的瞬间拉住了艾冬的手,“把我留下吧!你带着我走不快,我只要在这里等到明天早晨就安全了,那伙人不会在这种间隙和警察抢时间打照面的,把我交给警察是目前最好的脱身办法,艾冬,回到你的地盘上去,别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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