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看着男人气恼的眼神,孟晚挑眉:“想什么呢,作为皇后,宫里备一些皇上的衣物不是很正常?”
“这样啊”陆浦泽点点头没话说了,伸手取过挂在置物架上的玉佩,若有所思:“你们刚刚说的就是这块玉佩吧”
“对,妹妹好像发现了”孟晚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无妨”陆浦泽将玉佩收好,披上婢女递来的用作伪装的太监制服,不慌不忙道:“这对我们的计划没什么影响”
他望着孟晚,眼神不仅是男人看女人,更有看待知己的欣赏。
两人昨晚商谈了更改政权的步骤细节,还针对当下陕北震区疫情交流了彼此的看法,这让陆浦泽看到了一个不同的孟晚,一个极有天赋的上位者。
若是孟晚知道他对她的看法,肯定会说不是什么天赋,不说别的世界,单她在上个世界后期可是就兼并了大部分的城市,手里管着的人可比这种古代世界多多了。
毕竟从人口来看,古代生产力低下,医疗卫生也跟不上以至于人口始终难以突破。
要知道她原来的世界,就连大唐盛世也不过八千万的人口,哪比得上现代社会随随便便过亿的数量。
心照不宣地吃了早膳,陆浦泽便带着孟晚书写的针对疫区的药方离开了,毕竟要让太医院那边提前调度。
——
果然在皇帝昏迷的第四日,奏折都堆满了一整个书案后,几位重臣在陆浦泽倡议,靳鸿祯支持的情况下,前来凤禧宫前请孟晚做定夺。
一番你来我往的推据之后,孟晚勉为其难地来到承乾宫的外书房,与诸位大臣商讨针对陕北郡的处理方法。
“宋大人这次做的太过,恐怕不能胜任郡守一职,为今之计还是要赶紧派人主持大局”宋大人就是被皇帝安排的新任郡守。
“确实,宋大人一来失了民心,二来据说为了躲避疫情已经封了郡守府不出”
“臣以为赵侍郎不错,之前经历过类似的事,有经验”
“呵,赵侍郎那叫什么经历过,不过是路过鞍山那边的震区罢了,您老不能看他是你外甥就任人唯亲”
“你这是什么意思,圣人言,举贤不避亲,难道就因为他是我外甥,就不能推据这个有才之士?”
“关键你家外甥也不是有才之士,我看还不如孙少卿”
“孙少卿可是你学生,你当然这么说”
“......”
孟晚坐在上首,看几位老臣争得面红耳赤,她目光疑惑地扫向陆浦泽,陆大人微微颔首,示意习惯就好。
她喝了口水,待几人说的差不多后,才敲敲桌案等人停下来后,温声道:
“本宫看了陕北疫区的情况,对此深感痛心,此事迫在眉睫,既然诸位大人争执不下人选,那不如就让原来的李郡守戴罪立功?”
“娘娘说得有理,李郡守此刻就被关在陕北郡,处理此事更方便”陆浦泽附和出声。
李郡守虽然不算是他的人,严格来说算是中立派,但因对方比较推崇他的书画,在外人比如皇帝看来属于他这一边。
孟晚得知之后,就打算拉拢这个被无妄之灾的李郡守。
陆浦泽这一表态,几位大臣们互相瞧了瞧后,目光落在坐在他对面的靳鸿祯身上,毕竟这里有分量反对的就是靳将军了。
靳鸿祯收回看向孟晚的目光,顿了顿又重新看着她说道:“臣赞同娘娘的看法。”
几位大臣难掩讶然,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三个人,不是,你们这么快就确定结盟站队了吗!?皇帝可还没有咽气呢!?
而且这种事不是该试探来试探去,虽然现在皇帝只有这一个还未出生的子嗣,但不是还有几位郡王,诸多宗室可供选择吗?
这场本来扯皮扯半天的会议,就在孟晚提议,陆靳两人配合,其他大臣迟疑的氛围里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球球收藏评论营养液~
第159章 宫宴
承乾宫内室, 孟晚照惯例过来瞧了瞧昏迷多日的皇帝,完成今日份的做戏后,她借题发挥又调离了两个跟前伺候的人, 一步步削弱男主在内廷的势力。
有李嬷嬷在, 她大概知道了解皇帝隐疾的有哪些, 这些人不必说都是要解决的, 但为了防止他们狗急跳墙, 这种解决需得不着痕迹。
昨儿就已经正式封笔,除了负责紧急事务的几位臣子有便宜述职的权利,其他大臣已经不需要早朝,所以这会桌案上的奏折都少了大半。
孟晚又翻过一份从头到尾由华丽辞藻堆砌的请安折子, 瞧这上面拐弯抹角称赞她的语句,她抽抽嘴角对心腹们说道:“这种折子你们筛选出来,等我有时间了再看。”
“是”
“不过临近年节,都是这种报喜不报忧的,也是惯例了”毕竟大过年的给最高领导人泼冷水太没眼色, 遇到那种小心眼的皇帝说不定就给穿小鞋了。
孟晚点点头表示认同,找出一份统计陕北震区损失的折子, 紧皱眉头从头看起:“开年后, 还是要改一改写折子的格式”
“格式?”
“对,比如我们商铺账本的那种图表,数字一目了然, 哪像这个, 通篇读下来没什么精准的数字, 只能知道个大概,没有多少细节”
文臣写折子更像是写文章,废话占了至少七成, 有用的信息还需要自己整理分析,比如里面说屋舍倒塌百余间,偏没有具体数据,到底是一百多,还是九百多?
虽然她可以去适应,但明明有更有效率的方法,没道理不用,图表以及重新规定折子汇报的格式,推广开来后更有助于她处理事务。
“图表这种怕是不好上手,咱们的人都用了好久才慢慢习惯,朝中那些固执的老臣怕是更难接受”跟在孟晚身边学了这几天,她们胆子大了些,敢于发表对政事的看法了。
“这个也好解决,咱们又不是非要让那些老臣学会,他们手底下总有几个得用的人,让下属帮忙润色也可,只要能推行下去,谁来写都可以”
“这个到时候跟陆丞相靳将军邱护军等人通个气,有人带头事情就好办了”
“至于折子格式的话,主子可以要求他们按照起因经过结果这最简单的顺序来,具体事件可以有不同的细节差异”
孟晚想到目录这种实用的东西,还有各种等级的一级二级三级标题,无数人项目表表等证明了这种格式最有效率。
——
正在她和手下商量具体格式时,之前派去组织城内富商慈善捐款的李嬷嬷等人回来了。
见着一脸喜意的李嬷嬷,孟晚露出一个笑:“嬷嬷辛苦了,这趟如何?”
“主子大喜,总共获得的善款计八百六十多万两!其中王氏布商一家就捐了三百万两银子,最少的也捐了上万两!”
“不错,之后便找人护送这批银两支援陕北重建工作,对了,嬷嬷再辛苦下,把这副牌匾送去王氏”
“是,他们肯定高兴疯了”李嬷嬷看着匾额上主子亲自书写的“仁善之商”四个字,语气十分肯定。
“老奴定然会让其他人知道主子的善举”
“不要太刻意”孟晚嘱托了一声,主仆两人心照不宣地笑笑。
这种既能在陕北人民刷好感,又能在富商圈层刷好感的事当然要多多宣传了。
孟晚这次募捐试水用的是拍卖的形式,把宫里一些没什么用的摆件拿出去拍卖,咳咳,用的是为皇帝祈福的名头,筹措的善款正好用来帮助灾区。
虽然那些摆件不是什么金玉等贵重材料,但沾了皇家二字,就有了附加价值。
更何况在这个士农工商的时代,商人地位低下,哪怕是首富,也不受士大夫看重,甚至被鄙夷。且商人之子不可科举,断了入士的路。
有这个机会接触到皇权,哪怕只是得到一个只能供在祠堂的摆件,不一定能被宫里那位记住,他们也会尝试出血。
......每个混得好的商人都有交保护费的自觉,以前是上下打点不知道多少层官员,现在有机会接触最大的那位,他们怎么可能不抓住机会。
“主子是要拉拢这些人?”心腹有些不解,毕竟他们自己开的店铺可以说是日进斗金,也不怎么缺钱。
“你是觉得他们地位太低不必要拉拢?”
侍女迟疑着点点头:“......是,而且商人多投机之辈,生性狡诈,墙头草也比较多。”
“这就是问题了,我们都知道开商铺井不比种田做工容易,开一间盈利的商铺更是面临诸多挑战,为什么你会觉得他们卑劣呢”
孟晚举了几个他们手里没有卖创新产品的铺子,“这几家玉器铺子,若不是咱们后面亮了底牌,早就被其他几家有后台的弄垮了”
她这次向商人圈层募捐,也是为之后广开商路,提升商人尴尬的地位做准备,商人们每年赚的钱一大半都被官员们瓜分了,都没给国库贡献多少,这合理吗!?
孟晚想到自己白白错失的钱就心痛,反正国库这会儿是她的了,以前的帐管不了,以后她要出个利于孵化商业的策略,保护商人的利益。
然后,都给她老老实实交税!
想到之后修路要花费的巨额资产,孟晚又开始在纸上写起之后的规划来,毕竟要想富先修路这话接受了现代教育的都知道。
——
今年的除夕宫宴格外特别,皇帝昏迷不醒,由皇后娘娘主持。
这一点上,大臣们等政治生物格外现实,这才多久就已经没有多少人挂心皇帝的死活了,即便不上孟晚这条船的人,也不是忠于皇帝,而是处于观望状态。
得益于孟晚老练的政治手腕,和对皇宫严密的控制,本来打算接触几位小郡王的臣子,都被挡下来了,顺带收获了警告打压套餐。
剩下来的要么是孟晚收拢的嫡系,要么是靳将军陆丞相一系的盟友,最后就是不明确站队的中立派。
此时的宫宴上,孟晚独自端坐在上首,言笑晏晏地与诸位大臣互相问候。
一旁后宫诸人的位置上,只有原本淑妃陆嫔等老人在,新人则被为皇帝祈福的名义留在自己殿内。
丽嫔看了看低眉臊眼的熙嫔和小人得志(?)的陆嫔,挣扎片刻,起身,在孟晚好整以暇的目光下说道:“臣妾敬娘娘一杯,祝娘娘心想事成。”
“丽嫔有心了”
孟晚正大光明地喝了一口白水,她现在没必要掩饰,除了有身孕不可饮酒外,也是没人有资格质疑她。
现在的后宫很尴尬,本该是敌对的妃嫔们,困于无子根本没法上演夺嫡大戏,且若是皇帝一直不醒,她们这些娘娘们总得做个打算。
一个共识就是,不管是小郡王们上位,还是宗室们上位,她们都将作为上一任太妃移居最偏远的宫殿,日子辛苦可以预料。
所以,后宫诸人扭扭捏捏大概还是会选择站在孟晚这边。
而且,丽嫔想到家里传来的信件,上面说朝堂上两大皇帝都没搞定的派系,都已经和孟晚结盟,剩下的人,也就是打量着皇后娘娘这一胎说不定是个女娃,才一直踟蹰。
有了丽嫔带头,熙嫔也很快起身,表达示好之意,且她的纠结就没多少了,之前被孟晚保下来的李郡守,与她家就沾亲带故的,家族也算站在孟晚这一边了。
孟晚笑得越发温和,她看向端坐在最近座位面色不为所动的淑妃,眼底意味不明地闪过什么。
曹家最近可不大安分,安排在太后那边的人不知道拦截下多少人和信件,她眉头不自觉皱了一下,又很快散开。
再等等,太后那边现在动手的话,把那些中立派吓跑了就不好了,
不过显然有人不想等——“皇上病重,太后娘娘忧心不已,寝食难安,不知能否将太后娘娘接回来,也算全了一片慈母之心”
说话的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官,当然,已经明里暗里了解过朝堂势力的孟晚,一眼就看出,对方是曹家的姻亲。
此时欢笑声低下来,众人有的闭紧嘴巴看地板上的花纹,有个眼神悄摸来回打量双方,还有的,比如淑妃,就暗含期待地看向上首。
将众人的反应收入眼底,孟晚便毫不客气嗤笑一声:“接回来?接回来以毒攻毒把皇上气醒?”
曹家家主忍不住上前反驳:“皇后娘娘此言差矣,皇上昏迷与太后娘娘何干”他决不能让皇后把黑锅扣在太后身上,这么大的罪名压下来,曹家也讨不了好。
“如何没有干系?福禄,你说,皇上昏迷前是不是提过太后?”
“是,皇上每每提起太后都气恼不已,许是次数过多,这才累计下来昏迷的”
福禄公公相比于前几日的憔悴,现在整个人精神了不少,眼里重新带上了某种光芒,咳,这位不知道怎么说服自己的,昨儿在她例行探望皇帝时,主动和李嬷嬷眉来眼去。
在孟晚的示意下,发现了李嬷嬷的“背叛”,然后一番威逼利诱后,不出意外,投靠了皇后娘娘,为孟晚铲除其他知情者提供了莫大帮助。
曹大人连忙道:“胡说八道!皇上分明是批折子劳累过度才昏迷的?”
“哦?曹大人怎么知道的?”
“这,臣猜的”曹大人这才想起来皇上昏迷的原因至今没有公布,知情的几位重臣也被交代不能说出去,他则是从女儿的信件里知道了。
孟晚一拍桌子,语气冷下来:“曹大人当本宫是傻子不成?”说着指着正紧张盯着这边的淑妃,把玉珠递来的信件甩到曹大人头上,愠怒道:
“随意探听宫中,曹大人是要造反吗?”
曹家一系看到上面熟悉的笔迹,顾不得细看,还以为是淑妃传回去的信件,连忙跪下,这个罪名他们实在担不起:“娘娘明鉴,淑妃娘娘平时只写了些家书,从未谈及造反啊”
“看来你们和淑妃沟通不少啊”
孟晚收回怒色,看着面色苍白的淑妃,在他们没反应过来前直接吩咐:“曹家和淑妃互相勾结,有不臣之心,念在没造成危害,曹大人免职,淑妃降为贵人,移居清和殿”
“愣着干嘛,本宫使唤不动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