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姜狠狠休息玩闹了几天后, 终于伸了伸懒腰, 她还是得奋斗呀。
只是不等她奋起, 先等来了客人。
听着门房说什么“秦夫人”来访时,孟姜还想是广义侯府世子夫人来了?虽然两人关系普通,但毕竟曾经也共同度过在张氏手下的艰难岁月。
而且孟姜还想传递一些消息给世子夫人,于是让门房将人请了进来。
等孟姜看到“秦夫人”时, 她轻蔑地上上下下打量后才开口:“我当谁呢,竟然是白莲花表小姐呀?怎的, 还没正是成婚就自称秦夫人了?这是最后一块遮羞布也不要了?”
“你们老张家就真的不要礼义廉耻了?让你在外面打着秦夫人的名头招摇撞骗?”
张文莲恨恨地看着孟姜:“是你, 当初是你让话本流传出去的是不是?大家都是女人, 你为何这样狠毒?败坏了我的名声, 你就不内疚吗?”
“我不过是为了爱情不得已得罪了你,这些并非我的本意, 你就不能大度一些?人人都说孟家女熟读女戒,乃闺中典范,你就是这样做人的?”
孟姜:“……”我擦!
“你自己未婚就和已婚的表哥滚到一起生孩子, 难不成是我逼着你们脱光衣服睡在一起的?你们两个让秦子桓假扮族中孤儿,骗取原配的财产和母爱,就不怕你们这对亲生父母真死了, 让他真尝尝做孤儿的滋味?”
“好一对不要脸的狗男女,现在竟然还跑到我家里来,白莲花你是脑子有毛病?”
孟姜是真心觉得这个小白莲脑子进水了。
张文莲被骂地胸脯子乱颤,孟姜看到后笑道:“我知道你胸脯子大得很,但我又不是男人,对你这样的完全没兴趣,不用特意跑来给我看这对破烂玩意儿。”
“你,你不要脸,怪不得表哥休了你,你太不贤惠了。”张文莲气道:“你这个强盗,不仅带走了自己嫁妆,还顺手把侯府的现银都偷走了,你才是不要脸!”
“如今表哥要外派公务,家里却拿不出多少银子来,你真的忍心吗?他可是你十多年的男人,你就忍心看他受苦?你难道不懂得从一而终的道理?”
孟姜目瞪口呆:“你跑来我家,难不成是想让我出银子供秦正焕出差用?我没听错吧?”
张文莲鄙视道:“这不是你的银子,明明是我们侯府的银子。”
“你这个女人好可怜,连自己丈夫的身子和心都拢不住,你不反思自己有多差,竟然还卷走财产,你真是太过分了。”
“怪不得你生不出儿子来,你就是一个可怜虫,老了都没人送葬。你这样的肯定没有人再娶,还不如好好待子桓,等你老了让他给你摔盆送葬。两全其美的事情,你怎么就想不开呢!”
“你知道吗?夫君马上就飞黄腾达了,可他心里只有我一个,哪怕出去公干也带着我呢。我俩是谁都拆不散的真爱,这种感觉你根本不懂。”
孟姜:“……”特么的真是活久见。
“来人呀,把这个女人给我轰出去。顺便告诉别人,广义侯府没银子了,派这个白莲花来讹前妻的钱呢。也不知道秦正焕脑子怎么长的,这是彻底不想在官场混了呀。”
这是孟府,下人们自然听话,扯着张文莲就扔了出去,还把话传了出去。
张文莲还扒着大门喊道:“孟姜,你生不出儿子的可怜货,老了没人给你送葬,你可不要后悔。”
经过此处的人都楞住了,随即指指点点:这就是那个白莲花表小姐,人家原配都和离回家了,竟然还找上门骂原配生不出儿子!
简直欺人太甚,官府就不管吗?
官府自然是不管这些,但王尚书可是气坏了,本来是给秦正焕五天时间准备的,直接让他第二天立刻滚出京城,不然就换人去,让他哪里凉快去哪里。
要不是为了彻底毁了广义侯府,王尚书都想现在立刻宰了秦正焕!
秦正焕压根不知道张文莲去孟姜那里要钱,还想王尚书为何突然发疯。知道后不仅不带张文莲去南边了,还一气之下将她狠狠揍了一顿。
主要是天天被同僚们明着冷嘲热讽,秦正焕最近压力真的很大。男人嘛,抗压能力本来就一般,水深火热之下就希望有个崇拜他的温柔女人来抚慰。
可惜张文莲如今自以为是侯府的未来女主人,侯府唯一的儿子也出自她的肚皮,就稍微有些小骄傲,没有原先的危机感,导致温柔小意这一块就差了一些。
今天张文莲因为不舍得动侯府的钱,又去孟姜那里挑事。这件事惹怒了王尚书,在众目睽睽下发作秦正焕,让他彻底没脸。
于是,各种压力之下,秦正焕突然就对张文莲动了手。
秦正焕第一巴掌扇出去的时候,其实是有些后悔的。他自认是体面人,怎么可以和莽夫一样打女人呢?
但是见到张文莲哭着求饶的样子,秦正焕突然觉得很解压,感觉自己好似变成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于是一发不可收拾,直接将张文莲打得内出血。
看到张文莲蜷缩成一团求饶,秦正焕觉得这种感觉太爽了,顺便还又来了一发,感觉自己彻底成了高高在上的君主。
无能的男人总是更喜欢折磨女人,这就是秦正焕现在的样子。
而张文莲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到后来只知道求饶,再到后来被弄了之后,秦正焕趴在她身上说这都是因为太爱她了。
张文莲竟然特么的信了,而且觉得这可能是更加深沉的爱。
他们二人如此不要脸的操作,却被秦子桓悄悄看在眼里。
秦子桓可不知道大人之间的弯弯绕绕,他觉得这是父亲在单方面殴打母亲,他真的不能忍,他要报复回去。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外人并不清楚,毕竟这种房内事,很容易遮掩过去。
哪怕张文莲顶着一头一脸的伤,但她自己都说是天黑了不小心摔到的,谁还去管这些呢?
侯夫人张氏倒是猜到一些,但她对这个侄女亲,那是对比孟姜这个外人,现在对上亲儿子,自认可以无视侄女的利益。
经历过这么多打击,现在只要儿子开心,张氏觉得怎么都可以。
只是张文莲伤势太重了,带出去丢脸,于是秦正焕最终还是带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丫头走,从此也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张文莲气得摔摔打打,却也无可奈何,如今哪怕是姑母都不给她做主了,她还能怎么办呢?
她只能抱着儿子痛哭流涕,诉说自己这么多年为了儿子有多不容易。
秦子桓本来就对父亲和祖母有意见,如今天天听母亲的苦难史,虽然心里觉得烦,却也心疼。
于是报复的心思更加坚定了。
广义侯府发生的这些事情,孟姜并不往心里去,因为实在没必要和一堆垃圾纠缠在一起,这样只会让自己也变成垃圾。
不过孟姜也意识到,如今她的一切其实都有赖于外祖母王家。若不是王家给她撑腰,她其实什么都不是。
而且单身母亲在哪朝哪代都不容易,哪怕是后世男女平等世界里,依旧会遭遇许多隐形的歧视。
为了避免给乐善的未来造成困扰,孟姜决定从提升自己的地位开始干起。
士农工商,士这一条路古代女人走得太艰难,孟姜决定从农开始,干起她的曾经老本行。
这个朝代已经农业、商业已经相对十分发达,至少许多农作物已经有了,比如红薯、土豆、玉米这些东西刚刚登陆,只是还没有得到推广而已。
孟姜拿出自己的庄子来大规模试种,她自信完全可以成功。
而且她有百亩果园,嫁接之术也可以继续做起,改进果子的抗虫性能,提高果子甜度,将来都会是一笔财富。
只不过当下的农人们不知道,总觉得主子这是太胡闹,完全不懂得农事的重要。但好在庄子是孟姜自己的,她完全可以做主,也给出了佃农十分丰厚的条件。
比如原先的四六分,也就是农民只得四的分法,孟姜调整为五五分,而且还有保底粮食,让农民免去后顾之忧。
在利益面前,而且万一失败牺牲的也不是自己的利益,农民们自然愿意尝试新鲜东西。
悄无声息下,孟姜的农业改革兴起了。不过这需要最短三个月最长半年才能见效,所以孟姜也并不着急,只按部就班做。
在干这些事情的同时,孟姜也没放弃经营铺子。
当初原主那个傻子被广义侯府的人哄的铺子都给了他们经营,钱财没捞到不说,经营也是半死不活。
孟姜背后有靠山,而且又不缺钱,便十分任性地改变了策略,主要经营女性产品,有成衣铺子,有胭脂水粉,还有一些金银玉器首饰。
原料她可能拼不过别人,但设计新颖这一块还是无人能及,而且凭着和户部的关系,很快闯出来一条路子。
可以说躺着数钱的幸福,孟姜很快就体会到了。
而孟姜的成功,也让有心人更加注意到她。
特别是她的徐叔叔徐池,对经营铺子虽然不怎么感兴趣,但对农事却十分关注,闲暇之余甚至亲自到孟姜农田里去瞧一瞧。
不过徐池每次都是悄悄来悄悄走,从未惊动过孟姜,而孟姜也只能当不知道。
孟姜倒要看看,这个徐池到底是要干什么。说白了他就是个监察机构,难不成连农业都管了?吃饱了撑的?
而孟姜不知道的是,就因为徐池插手了,其他人反而都不得不收敛,不然她这个庄子不会太过平静。
因为在京城底下,从来就没有秘密,哪怕很小的动静。
第267章 被欺骗的原配10……
孟姜本来以为徐池会这么悄悄观察下去, 没想到他竟然会找上门来。
看门的人见到锦衣卫,差点吓软了腿,还以为自家主子犯了什么事儿, 战战兢兢去通传去了。
孟姜听说是徐池来了, 心里也是一惊, 心道自己和他可不熟, 这么大剌剌上门有重要的事情?
不过孟姜自认没做过什么亏心事, 而且也不好将锦衣卫拒之门外, 只能接待了徐池, 只是态度十分拘谨, 勉强笑道:“不知徐指挥使到来有何贵干?”
孟姜这幅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极了普通的妇人。
徐池看到孟姜一身青蓝色衣裙,外罩一件白色夹衫,一副端庄温婉的大家主母模样。这让徐池十分怀疑那一天杀了几十个死士, 从而救了自己的不是眼前这个人。
但徐池多年办案经验,知道人不可貌相一说。并且他感觉到孟姜虽然态度谨小慎微, 实则眼睛里没有惧怕之意, 这点可不像普通妇人。
“徐某今日前来是有要事相求。徐某见夫人您擅长农事, 所以想求教什么情况下麦田长得十分好, 最后却是空穗?”徐池看出孟姜的排斥,所以直接开门见山。
一听是这种专业问题, 孟姜确实放松下来。
“这原因就太多了,比如小麦花期的时候突然出现大雨或着热干风天气,自认会对扬花产生影响, 也就让空穗增多。当然也有病虫、种子等各种原因,甚至是某些肥料不足,这都有可能。”
徐池点头:“这些我都想过, 但如果千倾良田全部空穗,是不是就和种子是主要关系?”
孟姜惊讶道:“就算种子质量再差,也不至于颗粒无收吧。”
她想了想,看了徐池一眼:“除非有人故意在种子上做手脚。”
徐池问:“如何做手脚?”
“若是自然因素,有可能是北方、南方品种互换,而且错过了种地时节,没有经过适应期,这种情况很容易导致绝产。若是人为因素,比如将种子用药水泡过,或者用热水泡过,都有可能。”孟姜回道。
“那你能做到吗?”徐池追问。
孟姜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徐指挥使,我可不是那种人!民以食为天,再怎么和人不对付,都不该拿着良田开玩笑的。”
“你若是看谁不顺眼,有的是法子整治人,干嘛要用这种缺德冒烟的法子!”
孟姜十分生气,因为她经历太过世界,知道粮食对百姓的重要性。而且她本身就是个爱吃的,最讨厌不尊重食物之人。
徐池被骂了一顿反而笑了,尤其见到孟姜的白眼,觉得她死气沉沉的脸突然就明媚起来。
他嘴角微微上挑,桃花眼也闪出光芒,“不是要你帮忙做这种缺德事情,还请不要误会。”
“我家祖上也是勋贵出身,历经几朝而不倒。只是当年我祖姑姑入宫之后,家里才被迫牵连进储位争夺。”
“其实我家人都有偏才,却并不是擅长弄权之人。比如我叔祖父,当年主管农事,而且热衷于改良种子品质。”
“叔祖父一向厉害,对增加粮食生产做出极大贡献。最后那一次,他在试验的时候十分成功,但等在冀州、山东大规模推进时候,竟然颗粒无收。”
“北方主要产粮地受到重创,当年又遇上南方发大水,整个王朝都陷入饥荒。天怒人怨,我叔祖父被百姓用石头生生砸死。我祖父和父亲多年征战,保护百姓平安,最后却护不住自家人。”
“我们徐家忠心耿耿为国为民,最后却落得一个满门抄斩,只留七十岁以上、三岁以下儿童和女眷发配边疆。而我族姑姑以及当年的太子也被牵连,三尺白绫解决了生命。”
“而我当年是遗腹子,出生在流放路上,族中妇人虽九死一生,却依旧拼命保护我活着到了苦寒的西北。”
“即使蒙受不白之冤,族人却依旧保持热血之情,从没自我放弃过,哪怕到了边塞也为保家卫国出力。直到当年瓦剌进攻京城,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今上,这才有了今天。”
“可我叔祖父明明是被人冤枉,即便如此我们当年清白也无法自证,因为牵连太多太深。直到现在我也只能用自己名头闯出一番天地,却不能提起祖上。”
徐池仰天长叹:“我知道真相已经不可察,但我仍然希望能有一丝希望。”
见冷酷无情的锦衣卫大人还由此柔软一面,孟姜也忍不住心生同情。
皇权斗争的可怕孟姜经历过无数次,她开了大挂才能顺风顺水,然而更多的人却死无葬身之地。徐池这种痛,孟姜虽然没有直接经受过,却依旧能感同身受。
孟姜叹道:“争斗在所难免,但拿着粮食开玩笑的人,哪怕死了也该被拉出来遛一遛。有这样的祖先,他的后辈也该为此羞愧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