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越是聪明的人,越是固执看不破。
庾清梦心里叹了声:“是。”
随侍去而复返,在廊下复命。
庾凤臣走到门边,两个随侍躬身:“回二爷,精舍那边并没有,前头的佛堂也无人踪。要不要……多调人去寻?”
深吸了一口气,庾约转头看向庭中绵绵而落的寒雪:“不用。”
两个字,好像是出口结冰,铮然坠地似的。
窗上的那点幽暗又诡秘的光逐渐地移动,婆子们的低语也随着更加渺淡不清了。
李绝亲了一下那小而可喜的肩头,甚至轻轻地啃了一下,想要让自己感觉的更真实一些。
果然如他先前盼的一样,他品出了些微荡人心魄的香,还有欲罢不能的甜。
“姐姐怎么……”他含糊不清地,贴近眼底的玉肌:“这两年都像是没有长。”
星河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他说话时候的微热的气息都喷在她的肩背上,在屋内的干冷之中,暖而湿的,让她心里不安。
李绝的手轻轻抚动,暗中丈量她纤细的腰。
没有错,很久之前,甚至是在县城内他就鬼鬼祟祟暗中用眼睛丈量过,就算是他的手也比先前大了些,她也不该比先前更清瘦到这地步,让他心里惴惴的,担心她忒娇弱而小了,不小心就会弄伤。
“你别,”星河感觉他的手正不安分,她略略伏着身子:“小绝,我不喜欢。”
李绝的动作稍微停了停。
没抱住之前,还可以勉强自制,但一旦到了手上,处处都是舍不得。
熄了灯,看不清星河,他的双手就仿佛成了眼睛,在代替他的眼睛四处逡巡。
李绝道:“我想好好看看姐姐。这都不成?”
“你放开我,再说话。”星河揪着衣襟,有些发抖:“我、我冷。”
她早在发抖,却不完全是因为冷。
“我也冷,”李绝低低一笑:“我抱着姐姐,就不冷了。”
他往内,向着那张不大的小床扫了眼。
星河感觉他抱起自己转身往内,还没怎么样,人已经给放在了榻上。
她突然想起上次在精舍内的情形,急忙要爬起来,却给李绝轻轻地摁了回去。
“小绝!”星河急了:“你说看过了就让我回去的,我若不回去,佑儿……”
“庾清梦照看着呢,再说,我也没说不让姐姐回去。”李绝欺身上来:“这么久不见了,能不能多跟我相处一会儿?”
他把星河抱入怀中,声音极温柔,却不容分说地:“我抱着姐姐,就不冷了。都不冷了。”
星河低呼了声,这么一扭,身上没弄好的衫子越发乱了。
她心里知道不像样,竟不敢再乱动。
而下面的这张床似乎也不怎地结实,她一挣,又给他一拽之间,便迫不及待地吱呀发声,叫人脸红,明明没做什么。
星河定了定神,而心跳的令人害怕:“你别这样,你……你找别人去……”
李绝听见“别人”,眉峰微蹙:“什么找别人?”
星河低了头,含含糊糊地:“就是、你知道的,”她想起那天在宫内见过的耶律鹃:“自然有很多、比我好的……你、你可以……”
“可以什么?”
“你如今……是成王殿下了,不可以再、肆意胡闹,”星河搜肠刮肚地:“而且以后、自然得……”
李绝弄明白了她的意思。
黑暗中,他死死地盯着面前低垂的纤细的后颈,很想就一口咬上去。
或者干脆把她咬死:“原来姐姐为我操心终身大事了。”
“我……没这么说,也轮不到我操心,我只是……总之我不行,”星河不敢再说,哀婉地求:“小绝,你让我回去吧。”
李绝的指腹在她的肩头轻轻地打着转:“姐姐怎么不行?不是已经有过了吗?”
假如没有佑儿在那里,李绝指定会否认两个人曾经发生过。
因为他的记忆太过于模糊梦幻了。
但偏偏有个玄佑,鲜明地在提醒着他,稀里糊涂地竟成了事。
星河无地自容:“你别再提了……”
李绝道:“你这是掩耳盗铃,还是自欺欺人。”
星河道:“总之,总之现在不行。”她不愿意再让自己步步后退似的:“你身边不是还有个美貌的小姑娘吗?你回去……找她们好不好?”
李绝几乎没想起她指的是谁,仔细一琢磨才明白:“姐姐以为我会跟你一样,随便找个人……”
话未说完,星河猛地一颤。
黑暗中她睁大了眼睛,是因为受了惊。
心里好像疼了一下。
李绝话没说完,就觉着说错了,果然,星河剧烈地挣扎起来。
“姐姐,”李绝反应,急忙压住她:“……我、我只是说错话了。”
星河跟被泰山压顶似的,连手指都动不了,只徒劳地出声:“放手,你放手!”
李绝觉着她弱小无助的就像是一条才给钓上来的鱼,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她弄死。
但那拼命挣扎的劲头又着实吓到了他,因为他是绝对不会对星河下狠手的,只能尽量地在不伤害她的范围内把她抱住。
星河本没什么力气,只是受了那句话的刺激,挣扎的自己气喘吁吁。
耳畔是李绝连连安抚的声音:“别动,姐姐,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动!”他低头试着去亲她的脸。
星河避开,无声地流着泪,哽咽说:“……你、也不用多嫌弃我,你放开让我回去。”
“谁嫌弃你了?”李绝低吼,还是克制着。
星河忍着抽噎:“你不用说出口来,我心里知道。”
李绝放不下她,她也放不下他。
但如今他的身份越发高贵,而她却已经嫁为人妇,不清不白。
虽然想着跟庾凤臣和离,但就算是真的和离成功了,她又有什么脸面缠着他?
她丢了的,再也回不来了。
所以,之前真的看到李绝出现的时候,星河才会那么伤心。
她知道自己配不上李绝,她是嫁过人,将来兴许还会多个下堂妇的名头,就算他还是之前那个无牵无挂的小道士,她都没脸再回头,何况如今他今非昔比,竟是皇室宗亲,功名赫赫天下闻名的成王殿下了。
要她跟李绝在一起,简直像是玷辱他一样,星河也不想去干这种会辱没他的事。
“你知道就怪了!”李绝愤愤地,索性翻身,把她正面压住:“你听清楚,我只是气不过你叫我去找别人,才无心说的那句……”
星河原本还背对着,这会儿给他居高临下地,无所遁形,她便吸了吸鼻子:“我不是叫你找别人,只是你毕竟、迟早要找的……又何必,何必对我这样?害人害己的……”
李绝竟没有出声。
星河不敢看李绝,闭上双眼想了想:“而且你上次说了,你不会再、再……”
她果然又提起了精舍的事,李绝语塞。
但他如今的心思并不在跟她的辩论上。
李绝的目光落在她的颈下……原先那里是有一条肚兜的系带的,可刚才因为星河的剧烈挣扎,不知怎么,那条带子竟给挣开了,而她自个儿还没发现。
灯光早就熄灭了,但是李绝却仍是挪不开眼睛。
就算没有点灯,此刻在他的面前,却仿佛是最明亮的月光照了进来,照在了最无瑕的雪上,那种交相辉映的光芒,是没法形容的直入人心。凉七獨家
他就看着那团峥嵘半显的雪,因为星河在发颤,所以也随着颤巍巍地晃动。
李绝神不守舍,而口里干的像是在烈阳底下晒了数个时辰。
“好,你……说的都对,”李绝魂魄飘荡地应了声,而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是我错了,我错……”
他说着,竟埋首下去!
星河本来不想提起精舍的事情,那毕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可是害怕李绝会胡作非为出来,所以不得不得提。
她没敢面对他的脸,逃避一样垂着眼帘,自己说完,他没有动静。
星河以为他必然又不高兴了,谁知他又低低地说什么“我错了”。
正愕然地要看他,李绝却俯身。
他粗鲁的简直像是只被饿了好多天的奶狗子,蒙头盖脸不管不顾地、一头扎进了香喷喷的奶盆里,便拼命地撒欢儿般开始吃了起来。
直到此刻,星河才发现自己肚兜的系带不知什么时候竟绷断了,她情不自禁地叫了声,后知后觉地抬手去推他。
手指碰到他的头,感觉那一丝丝没干的雪水的湿润,突然,便想到他头上的伤。
她的手受惊似的即刻松开,生怕自己会揉搓到他的伤处。
推又推不得,就算真推也未必推开,她简直的束手无策。
而他的动作已经越发放肆了。
他揉着,亲吻,匆忙急促地将最后一层剥落。
在他面前的确确实实是那“新剥鸡头肉”了,那么香,那么嫩,勾人魂魄。
温柔乡,是英雄冢啊。
李绝明明该是受用过这些的,但这会儿却都忘了,所记得的只有此刻,这么新鲜的,动人的,让他将要为之发狂。
他想着再好好地来一遍,这次他一定不会错过每一刻,跟每一寸。
风大了好些,发出仿佛是怪吼般的呼啸。
窗户随之凛凛然震动,好像下一刻就会被吹开。
星河却并不觉着冷了。
李绝的力道大的惊人,手掌心跟炭一样。
星河感觉自己像是给揉搓在炭炉上,被翻腾炙烤着。
发出嗤啦啦的焦灼声响,却总是跳不出去。
“别、”星河喘了声,本能地想弓起身子避开,却给吞的更深:“小绝……”
能逃到哪里去,这竹制小榻只是方寸之间。
窄小的可怜的竹床,面对从峘州到盛州都无往不利的成王殿下,唯有乖乖臣服的份儿。
只时不时随着动作,发出难耐地、仿佛叹息般的吱吱呀呀。
第164章 .二更君我许你和离
雪下了一整夜,风却渐渐停了。
寅时不到,因为那雪色映照,窗纸上已经明晃晃的,仿佛已是大白天。
李绝一夜没怎么睡。
身边是他求之不得的宝贝,他浮想联翩,心思绮丽,如何睡得着。
要么是眼睛看着,要么是手掌心巡视,或者唇齿以及,总是不够。
星河大概是困倦的很了,靠在他怀中睡得很恬静。
随着天光越发亮了,李绝也更加把怀中熟悉的小脸看的真切,她的黛眉长睫,桃腮秀颌,那微鼓清甜的樱唇,以及……
曾几何时,在县城内初遇的时候,做梦都难梦见的情形,成了真。
他是百看不厌,若不是怕惊醒了她,一定要好好地亲一亲。
外间细微的脚步声,惊动了李绝。
脸上的柔情蜜意刹那收敛,他若有所思地想了片刻,小心翼翼地抽手,起身。
底下的床讨嫌地发出了“吱”地一声。
他不敢再动,担心地看向星河,见她只是颤了颤长睫,并未醒来。
李绝把被子给星河盖了盖,用了点巧劲儿,轻轻一跃,双足落地。
稍微将衣衫整理了一番,李绝悄无声息地他到了门边,将门打开。
院中,墙头,远处的层峦,都是白皑皑的。
院中的雪更是平整的像是被什么抹过似的,这一夜堆积,只怕要没过脚踝了。
可就在李绝眼前,一个青衣蒙面人低着头,悄悄地跟他说了几句话。
李绝的眼神微变,回头看看星河仍是未醒,便道:“在此看着。”
说罢,双臂一振,如同雪上松鹤般,极快地掠出了院子。
李绝往后面的禅房而去。
院门是开着的,却无人,李绝把门一推,迈步进入。
没有被踩过的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李绝缓缓走上台阶,正欲去开屋门,房门却自己被打开了。
站在他眼前的,竟是庾凤臣。
看得出庾约一宿没睡,脸上透着一种熬过夜的微青。
两个人一个在屋内,一个在屋外,四目相对,庾约面无表情地:“成王殿下。”
李绝扬眉:“庾军司。”
两人的声音并不高,屋内却仿佛传来低低的咳嗽声,像是清梦,又像是丫鬟。
庾约眯了眯眼睛,迈步走出。
踏着雪,两个人在禅房的院墙外站住,庾约负手,将李绝从头到脚扫量了一遍:“殿下是特意来找我的?”
李绝双手抱臂,说道:“听闻庾军司一夜没睡,是为什么?”
庾约的唇角一抽:“这个属于明知故问吧。”
李绝却笑了笑:“这样的话,庾凤臣,你该知道昨晚上我跟她在一起吧。”
庾约扭头,用一种鄙视的眼神看着李绝,语气很淡地:“成王殿下,您现在至少也算是‘君’了,干这样的事儿,您仿佛觉着很体面?”
“不瞒你说,我是觉着很体面,”李绝毫不讳言:“至于你觉着体不体面,就跟我无关了。”
庾约哈地一笑:“我有一件事不解,你干这种事儿,是在皇上的默许中吗?”
李绝断然道:“我想做就做,不需要任何人的默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