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周明恪他……并非是这本书,这个世界的唯一主角。
她突然间明白了,原来她认为的反派并不是真正的反派,备受兄长的压制的小小可怜虫周子言,最后一路逆袭,才知这便是所谓的主角光环。
阮烟躺在周明恪的怀里,仔细回想全书剧情,慢慢捋顺人物设定。
阮嫣是开场就领盒饭的小炮灰。督察御史的孙女苏青禾是安然无忧,一声顺遂但排不上名的十八线女配。安如沫一直是秀女,直到周明恪下台,后宫解散,她便也不知所踪。司君墨的丞相生涯,在辅佐周明恪第十年的时候便结束了,离开大晋。而最后的两大赢家,则是成为新帝的周子言和干掉亲生父亲,成为新任镇国将军的尉迟枫……
但目前来看,尉迟枫已经垮掉,前程被砍断,诚然这人生命途也被改写。
就连她自己,原来该在开场就领盒饭的炮灰身份,也竟延续到现在还没下线,尽管如此,她仍然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阮烟谨慎地思量了一番,决定给皇帝透一点点底,她斟酌道:“皇上你可想过,那个人,会是与你有血缘关系的人?”
周明恪莫名的信任她,听她这句话,还认真想了想,“与朕有血缘关系的,除了朕的二皇叔北狄王,便是宫城外万寿山上皈依佛门,成为俗家弟子的两位皇姑。”
阮烟黑线,“你不是还有个亲弟弟,小王爷周子言?”
周明恪摸了摸鼻子,“哦,朕倒一时没想起他来。”
阮烟嘴角抽搐,敢情他是完全没把蛰伏在皇宫内廷的亲生弟弟放在眼里,不对……或许他早当他是个死人,从头到尾没有注意过他,所以最后才会被那不曾瞧上眼的弟弟逐下台,惊怒交加气得吐血身亡。
阮烟忽然觉得他落得那样的下场很是活该……
“有时候,最不值得注意的那个人,正是最该提防的人。”阮烟不能多说,也只能点到为止。
周明恪笑出来,似是嘲笑。阮烟暗暗摇头叹气,心道如果自己指明那周子言欲谋不轨,日后会将他取而代之,他怕是会笑破肚皮,半点都不信得。
周明恪笑过之后,皱着眉说:“你当朕没有怀疑过他?朕曾猜他是否故意示弱,隐藏自己,来一个扮猪吃虎的路数,是以也曾试探过他,他表现出来的,真切是个懦弱胆小的,朕瞧得分明,并非作假。”
所以,才对那庸才蠢物放了心。
“你可是把他关在小园子里,与老虎一起?”
周明恪惊异,俊眸烁烁地盯着她,“你如何得知?那可是六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康乐伯府的女孩还未进宫,又怎知这宫内的事?
阮烟心说,那是她在书中看到的一个情节,书中男主角怎可是那等阴狠无良的狗狼之辈?自是要为主角的“黑化”做好合理的解释,也就是因为兄长放恶虎惊吓,险些把小小的周子言吃了。堂堂皇室龙子,何等体面尊贵的身份,却生生被吓得脸色如土,身下失禁,平白惹得一干围观的宫女太监嗤笑嘲讽。
被惊吓的那瞬间,当真是他最真实的反应了,而这真实的反应,打消了皇帝对弟弟的猜疑,而弟弟却因为当日的耻辱,而心怀恨意,明誓一定要变强,一雪这些年饱受欺压的耻辱。
阮烟回过神来,回答周明恪:“我自也是听宫人说的。”
“哪个宫人这样嘴碎长舌?你且说出来,朕命人割了他的舌头!”冰灰色的寒眸杀机顿现。
阮烟张了张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怔怔地看着他,默默地打消了心中的某些想法。
这样的君王,不负臣民冠以“暴君”之名,这样残虐无道的人,又岂能安然无恙,坐享锦绣江山?
即便不是周子言篡位,也会有各路枭雄将他推翻,赶逐下台。
“怎不说话了?可是朕吓到了你?”周明恪轻捏她的脸,想了想,说,“罢了,你既不愿意听这个,那朕以后便不再讲,朕愿意为你留一方净土。”
他拥着她慢慢躺下,伸手解去她单薄的长裙,顺着她细滑的背脊线一路轻抚,身子压覆上去。
阮烟没有躲,没有反抗,乖顺得像猫,他心里悄悄欢喜,唇间的亲吻愈发温柔,透着几分小心翼翼,好像很照顾她的感受。
“朕曾想征服世界各个王国,用兵器和铁骑,收服四海八方。虽天下已征收十分之八,剩余的那些,朕却不愿费心去征伐了。”
“比起征服世界,朕现在、以后,都只想征服你一人。”
如果他是猛虎,那她即是蔷薇。他有阳刚,也有阴柔。残暴是表面,温情也只给她一人,是以愿意停住征伐原野的脚步,只为倾身轻嗅那墙下柔美的娇花。
阮烟在他身下婉转低吟,身体沉沦在他的柔情里,头脑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周明恪的这番深情,她消受不起,就已注定要辜负。
第63章
腊月之后, 江淮结束了连绵半月的阴天雨雪,终于迎来初晴。
尉迟将军遮避着刺目的阳光, 感慨道:“今年定是个艳阳天, 我记得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这样晴好的春节了。”
手下侍卫笑他这定论下得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