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板。”小歪的眼神失去了敏锐,“在咱们这篇小说里,万物有灵,可是五州还是没有多少人记得这件事,只有一个女子,她跟别人都不同,她是那么的温柔。”
小歪回忆起了往昔:“因为我不喜欢嘈杂的声音,她就会替我轰走在树下八卦的老妇人。她经常把命运的红线系在我的小拇指上,另一头系在她的家门口,把她的湿漉漉的内裤搭在红线上。内裤上净是她身上的芳香。”
他吸了一下鼻子:“微风吹拂下,那个扑鼻的味道,是我此生最美好的回忆。”
“后来有一天,她躺在我的树下拿着一个闪闪发光的板砖,用她纤细的手指在它身上反复摩擦,发出满足的声音,啊~”
“打住,我觉得故事的走向稍稍有些下流了。”
“不,安老板,她可是我的初恋,我的记忆里全是粉红色的回忆。”
“你眼睛出血了?红眼病会传染,得治啊。”
“啊,碧浪洗衣液618打八折了买一送一了。那时,我才知道,原来那个好闻的味道叫……”
“打住,打住。咱没有必要做这种事,美女子已经卖掉她的三斤节操换来一批广告投资了。咱们好好讲故事就行了。”
“是吗,可是我的剧本上没说这个事啊?”
“怎么会,我看看,这不是在这吗,小字标注了这句话删掉。”
“哦,看到了,最近年龄大了,有些老花眼。老花眼不用怕,就用沙……咳,安老板,她是个好女孩,可惜英年早逝。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才五十三岁,可是年纪轻轻五十八岁就去世了。”
看着小歪伤心的表情,安末一脸惋惜;“实在是可惜啊。”
平丁开翻了翻剧本:“这个地方真的应该这么正经吗?读者们会不会以为我们是神经病啊?”
“安老板,最近我常常梦见她,她说,她很想家,想让她的骨灰回到荆州。”
“额,阁下,小歪阁下,你所言的这位妙龄英年早逝的温柔少女,难道恰好是我此刻想到的,前两天听邻居八卦时提起的,五年前隔壁王二麻子死的亲娘?”
“正是。”
平丁开仿佛要便秘:“这个地方真的应该这么正经吗?真的吗?”
夜晚,两个穿着夜行衣的人扒在王二麻子家门前。
“君主,咱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当然,我们要是不帮助小歪,他一下子心肌梗死了,七半门前就没有树了。绿化面积不合格,过两天环保局就会过来收我们的额外碳排放费。听姚珽说,那个当官的,要是跟他讲价,他就把唾沫星子吐在你的脸上骂你活着除了排放碳一无是处。他的娶了个蛰盆番国的老婆,唾沫星子一股久菜合子味,我可不想遭那个罪。”
“君主,那我们直接告诉王二麻子不就得了,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哦,最近换季,我发现我衣橱里有个压箱底的黑色套装,花了老贵的钱买的,想着什么时候有机会可以穿一下。这可是当年《夜行吸血鬼》大火的时候,官方出的经典小偷同款。听说穿上真的会被当成小偷,会被警察叔叔抓走。结果笑死,他们忘了我们这篇小说设定在古代,压根没有警察。”
说着,安末起身伸了个懒腰。恰巧王小麻子出门,刚刚好看到了她。
“抓小偷啊!!”
充满童真的声音响彻云霄,安末上前慌张地捂住了王小麻子的嘴:“闭嘴,再喊‘奶一组他’你。”
王小麻子挣扎着:“嗯脑男?”
“你说什么?听不懂。”
平丁开拍拍身上的灰起身:“君主,你捂着他让他怎么说。”
“哦。”安末松开了王小麻子:“你说什么?”
“你是安老板?”
“不是。”
“平哥哥,你们为什么要穿成这样站在我家门口?”
“不是,他是传说中的义贼怪盗平德。”
“安老板,你跟儿童对戏能不能不随机发挥。你这样对一个未成年人过度摧残,可是三根芝麻糖解决不了的问题。”
“你能不能不借着我随机发挥的机会随机发挥啊。”
姚珽店铺里。
王小麻子看着成排的点心两眼放光:“哇~,安老板,我可不可以再要点别的点心?”
“当然,不可以。如果什么问题是三根芝麻糖解决不了的,那就让世界毁灭吧。”安末四处张望着:“店老板呢?”
姚珽从后门掀帘走出来;“呦,安老板。呦,小开。”
姚珽看看王小麻子:“你们大半夜穿成这样,还带着个孩子,是在玩雌雄大盗play?”
“咳。”平丁开严肃的强调道,‘’我们是如此不堪的人吗,我们有原则有底线,这种游戏只在私下玩。”
“咳。”安末重新强调道:“我们是如此不堪的人吗?怎么会玩这种游戏?”
她掏出了剧本凑向平丁开小声念叨:“阿开啊,你是不是记错了,我记得你的剧本上没有这句话啊?”
“君主,我这是随机发挥,最近大家都这样,我不卷起来良心不安。”
“啊~”姚珽打了个哈欠,“你们大晚上来这里就是为了追求刺激贯彻到底?”
王小麻子带着星光满满的双眼抬头:“姚老板,来四根芝麻糖。”
安末强调道:“三根。“
姚珽一脸委屈地打包:“凭什么没有我的份?”
王小麻子接过芝麻糖,经不住诱惑黑化:“哼,想得美,都是我的。朕的天下谁也甭想染指。”
“甭你个头啊。”安末啪地打了一下王小麻子的头,“别随便加戏,正规场合使用普通话好不好啊。”
“风~萧萧兮易水寒~”
平丁开沉浸在了古诗歌的世界。
姚珽看了一眼安末:“这,你不批评一下?”
安末一本正经回答道:“念的不是挺好的?有抑扬有顿挫。”
姚珽翻了个白眼伸手:“六文钱。”
平丁开把装着银子的荷包递给安末:“君主。”
“怎么物价又涨了?“安末倒出六文钱,把荷包还给平丁开,”阿开,记在账上,等着美女子过来喝酒让她打工还钱。”
平丁开收起了荷包:“我在七半工作那么久从来没有收到过工资,原来打工真的能还钱。”
“别随便加词好不好啊?”
“都是朕的!”
三个人一起看着王小麻子:“闭嘴!”
第37章 忘了吧,如果没有办法不悲伤
夜晚,桥边装饰的灯映衬着河水五光十色。
“其实我不是很记得我的阿嬷长什么样子了。我五岁的时候她就去世了。我就记得那一年,我爹一个大老爷们老是哭,害得我在稚嫩的年纪为了我爹不被饿死一年之间就考到了新*方的厨师证。也是那时开始,我第一次打通我的任督二脉,神童的称号在长安街开始小有名气。唉,福兮祸之所依,也是那时,我从此走上了被周围的弱智儿童羡慕嫉妒恨的日子。”
三个人坐在桥边,王小麻子悬空的腿晃来晃去。
安末看向远方,最远最远的地方,挂着一个月亮。
“别瞎扯,神童的称号还能自己封吗?你那么自大,被打两顿看来也不算吃亏。”
王小麻子大口嚼着芝麻糖:“安老板,要把我阿嬷的骨灰带到荆州的这个事情啊,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四根芝麻糖,我帮你们解决。”
安末伸了个懒腰:“世界还是毁灭吧。”
平丁开静静看着河水映照出的倒影。
满腹抱怨的人把河水也烦的波光粼粼。
微风吹过,两人的衣角搅在一起。
时光静好,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有一个影子渐渐靠近他们。
“安老板。”
三人回头,王小麻子赶紧把手背后:“爹!”
安末紧张地转头看着平丁开,眼神真切:他听到了是不是,王二麻子听到了是不是?
平丁开:我愿意。
安末:啊?阿开,你是什么意思?你用的是最新更新的加密柚加蜜3.323默兹密码吗,我怎么听不懂啊?
“安老板。”
“啊……哈哈,王……先生有什么事吗?哈哈。”
“听说你们给王小麻子买了三根芝麻糖。”
安末和王小麻子一起否定道:“没有!”
“安老板,嘿嘿,”王二麻子挠了挠头,“可不可以给我买一杯草莓牛奶?”
安末和王小麻子都放松了下来。
安末站起来,拍了拍衣角:“你以为你是坂田银时啊。一个中老年人还喝草莓牛奶,恬不知耻。”
“你竟然轻易践踏别人的梦想,安老板……”
王二麻子忍了忍,没有把骂人的话说出口:“失忆前就是这个死样子,失忆后还是。你到底忘了什么啊?”
“当着我的面讨论我失忆的事,多少有些不合适吧?”
王小麻子扯扯王二麻子的衣角:“爹,你怎么突然过来这里了?”
“哦,我睡着午觉被饿醒了,看着锅里没有饭,才发现你不见了。小孩子不要自己离开家到处跑。你要是被人贩子抓走了,爹该多伤心啊。走,回家了。”
王小麻子起身被王二麻子牵着回家。
两人一大一小的影子在地上渐渐拉长。
“爹,你是不是忘了记着外卖电话的本子放在左边第三行第二个抽屉的粉红色写着柚加蜜3.323的盒子里了?”
“哦,原来在那里。”
安末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手上不知何时被塞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准备好四根芝麻糖等着朕凯旋。
“不愧是神童,还有凭空造纸写字的本事。”
深夜,王二麻子家传出了在九十点三七赫兹周围上下浮动、频次在每分钟四十八次左右的呼噜声。
他家的厨房传出了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王小麻子摸黑来到了厨房。
他闭上眼睛,厨房的3D视图逐渐饱满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我现在站的位置左边传来了柴火的气味,根据气味的浓度,今天的空气湿度,以及厨房的空气流通度结合我的身高带入牛顿第二公式推算:我左手摸到了灶台所以我现在站在灶台旁边。这个位置正前方就是置物柜,根据柜子里锅碗之间的细微磁场和我手中指南针的交互,排除不同花色,和第二排第三个胡椒瓶子缺口的影响,阿嬷骨灰坛的位置就在我阿爹经常强调的柜子旁。’
王小麻子渐渐向前挪步。
‘根据我的体重和鞋底的摩擦指数,结合我的移动速度和角度推算……没错,现在我的面前就是阿嬷了。’
王小麻子睁开了眼睛:“没错,哼,我果然天才。唉?怎么突然这么亮?”
“啊~“王二麻子站在厨房门口打了个哈欠,“小麻子,这么晚来厨房干嘛,晚饭没吃饱?”
“嗯……嗯。”
“啊~”王二麻子挠了挠屁股,“那你自己做点饭吃吧。对了厨房里好像没有面粉了,你要是想摊饼吃就用柜子旁边那坛备用玉米面吧。”
“玉……玉米面?爹,你不是说那是阿嬷的骨灰,不要让我乱碰吗?”
“啊,对了。”王二麻子走向坛子,打开盖从里面掏出一个东西,王小麻子凑了过来,被他呵斥住:“去去去,小孩子不能看这个。”
王二麻子把书揣到了怀里,离开了厨房。
“别忘了早点睡觉!啊~”
“知道了。”
看着面前的这坛玉米面,王小麻子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阿嬷。”
厨房屋顶上,安末拿开平丁开捂着她眼睛的手,问他:“王二麻子藏的是什么?”
“女孩子不要知道那么多。”
那本在坊间流传已久的小书,就是那本大名鼎鼎的《后妃身体的秘……《后妃隐记》。
“阿开,你说小歪说的托梦门事件是不是真的靠谱啊?咱们是真的在帮王阿娘完成愿望还是在胡闹啊?”
“这取决于王阿娘有没有在树下***。”
“为……为何?”
“这本小说的世界观里,歪脖子树的通灵本领就是来源于事先接触过当事人的**。”
“那,其实小歪应该已经在梦里告诉过王二麻子了。那为何……”
“所以小歪才来找了我们。”
“等下,我们已经默认王阿娘曾经在树下***了吗?要不要先打一顿小歪问一问?”
太阳渐渐升起,有几只珠颈斑鸠在空中盘旋。
王二麻子家依旧传出在九十点三七赫兹周围上下浮动、频次在每分钟四十八次左右的呼噜声。
“爹!吃早点饭了!”
王二麻子在睡梦中突然被惊醒:“唉,怎么又梦见老树怪了。”
他冲着门外高喊:“知道了!”
饭厅,王小麻子熟练地摆着餐具。
王二麻子打着哈欠走进来:“啊~,小麻子,今天吃什么啊?”
“玉米饼。”
“玉……唉,咱们已经过上吃不起白面的日子了吗?”
王二麻子困倦地坐下。
王小麻子递给他一双筷子:“爹。”
他熟练地接过,点头感谢:“谢谢儿子不离不弃赏我饭吃。”
“不客气。”
天空上一只珠颈斑鸠飞过。
“爹,厨房柜子旁的坛子里装的是玉米面,那阿嬷的骨灰到底在哪啊?”
“爹……?”
王二麻子的声音中夹杂着抽泣:“爹……爹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