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丝桐立刻摆出了一副可怜的表情:“客官,奴家脚痛。”
“落尘医坊出门左转。”说着,姚珽又啪的把门关上了。
“姚珽,你这个……无情的男人……”袁丝桐有些失望地靠到门上,看向窗外。
窗外微风吹过,街上灯笼明亮。姚珽竟然走到了落凤堂前。
看着落凤堂今日大张旗鼓的排场,他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的那个女人,一脸的不屑:“花魁啊?万人骑了吧。”
他身旁包子铺的小贩纠正他道:“客官,正是因为姿色绝众,如今还是雏,才是花魁啊。”
“雏啊,雏有什么好睡的,多少钱啊?”
“听说要黄金万两。”
“黄金万两?一个美人堪比一座城池了,谁会傻到为她花钱。”
第二天,落凤堂,姚珽的下人把万两黄金铺张在大堂里。
姚珽,已经坐在了万两美人的房里。
看着女人一脸不在意的表情,他调侃道:“怎么,本来为了卖出初夜而不高兴,看到买主有这等姿色,所以松了一口气?”
女人没有说话,给他倒了杯茶。
他拿起茶杯评价道:“你这女人,真无趣。”
女人无趣地说道:“听说,平日里越无趣的女人,床上越烈。”
“听说?”姚珽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雏睡起来最没有意思了。”
“吭。”不清楚女人语气里的情绪,她站了起来,走向了他。
“不急。”姚珽喝了一口茶,“只做无爱最无趣了。”
女人在他面前脱掉了一件衣服。
“作何?”姚珽问到。
女人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客官您今日不睡,明日我便会被卖给别人,您就亏了万两黄金。”
姚珽起身走过她,捡了那件衣服,搭在了衣架上,说道:“落凤堂有落凤堂的规矩,我有我的规矩。”
他转身,看着女人的衣着,身段,发髻,首饰,女人转身看向他,一股莫名的热浪扑到他脸上。
姚珽说道:“上床。”
“客官不是说……”
“我先爱上你了,至于你什么时候爱我,往后再说。”
爱还是不爱的,袁丝桐走向了床,转身便碰到了走在她身后离她很近的姚珽,被迫一下子坐到了床上。她把手伸向了姚珽的腰带,却被他握住了手:“别,房事可不能女人主动,这是对男人的考验,女人是享受的评判者。”
那么久之后。
床上。
姚珽戳着她的脸问道:“如何?”
袁丝桐答道:“一般。”
姚珽倒是并不在意她的评价,反而调侃道:“你上哪知道的一般,欲求不满的女人。”
袁丝桐立刻回怼道:“满嘴胡话的男人。”
“嗯,般配。”姚珽认可地点了点头。
袁丝桐被无耻的话语逗笑了。
“嗯。”姚珽翻到她身上,“这样看着有点人样了。”
“你怎么知道什么样才算人样?”
“嗯,不知道,可我知道世上最漂亮的女人什么样?”
袁丝桐望着姚珽眼中的那个她,问道:“什么样?”
“她啊,”姚珽贴着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袁丝桐脸红地把他推开了。
“呀!”姚珽从梦中惊醒,长呼了一口气,他拍了拍自己的脸,一脸恨铁不成钢:“姚珽啊姚珽,不是见了个漂亮女人就要做春梦吧。”
他离开床,去到桌前倒茶,却发现那个乳胶枕推销员端了个空茶壶过来。
他只好出门找水喝,一开门却听着一声惊呼:“哎呦。”
袁丝桐蹲在门前,险些因开门而后倒。
他低头看着她,问道:“你……一直在这?”
袁丝桐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做出了一个和他梦里见过的同样楚楚可怜的表情:“不然呢,不是说了,我脚痛。”
他毕竟还是个善良的人,侧身冷漠地说道:“进来。”
袁丝桐用强调的语气说道:“我脚痛。”
“麻烦。”姚珽把她打横抱起来,放到了房内的椅子上,问她,“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
“什么?”袁丝桐疑问地询问。
“没有什么。”姚珽冷漠地说,转身走向了自己的行李。
袁丝桐看着他的背影问道:“没有什么是什么?”
“你这女人怎么话那么多?”姚珽拿了个小瓶子转身走过来。
她抬头看着他一脸委屈:“你先问我的。”
就跟没有看到她那么精彩的委屈表情一般,姚珽继续冷漠的说:“鞋子脱下来。”
“啊?”
袁丝桐又一次疑问,姚珽调侃道:“再等等都要痊愈了。”
听了他的话,她突然嘴角上翘:“客官,看了女子的脚,可是要娶她的。”
然后姚珽就把药扔到了她怀里。
把小药瓶放到了桌上,袁丝桐起身走向了他的床铺,看起来没有那么脚痛。
姚珽看着她走动的身影,问道:“你干什么?”
“睡觉啊。”她自然地回答道,坐到了床上,甚至还打了个哈欠,“这都多晚了。”
姚珽冷漠地问道:“你睡这,我睡哪?”
“哪都行啊。”袁丝桐拍拍床,“这里,或者我身上。”
姚珽被她气笑了:“你是哪来的女妖精?”
袁丝桐一本正经解答道:“指定是上辈子你我未修得圆满,上天派我来这辈子还愿的。”
“上天可对我没那么好。”
“上天对你不好,可我对你好。”
“哼。”姚珽转身走了。
“去哪!”她大声询问。
房外传来他的回话:“再开一间客房!”
袁丝桐冲着门外生气地喊着:“店里客满了!”
门外又传来他的一句回话:“骗子!”
然后她就听着店里的小厮对他说道:“客官,我们店里客满了。”她没有憋住,笑了出来。
姚珽无语地走回来,对她评价道:“乌鸦嘴。”
袁丝桐不以为然:“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蹲守在你房外,为了勾引你?好吧,是为了勾引你。但确实客房也满了。”
没有理她,姚珽从床上拿了个枕头,走向了窄榻。她立刻提醒道:“窄榻不舒服的。”
姚珽突然转身向她走过来:“那你起来,我睡床。”
袁丝桐笑了笑,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袖子,结果把人拉到了床上,把她扑倒了。这下,她笑得更厉害了:“我可没有客官您力气大,这可是您……”
“朋友,你知道有个词叫重心不稳吗?”姚珽维持着那个一只手支撑,一只手抱着枕头的姿势,两个人几乎没什么距离。
她记得他重心挺稳来着。袁丝桐伸出手,被姚珽警告道:“不要乱动。”
她笑着无视了警告,手接着向下。姚珽压住了她,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冷眼说道:“我已经对你够客气了,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袁丝桐突然又摆出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你要怎么惩罚我?”
突然莫名的一股热浪扑到姚珽脸上,他飞快地起身离开了。
看着姚珽走向门外,袁丝桐大声问道:“又去哪?!”
门外又传来了他的回话:“睡大街!”
“别啊,我会心疼的!”袁丝桐冲门外喊道,等了两秒,她只听见了噔噔噔下楼的声音,而后沉默了。
她默默反省着自己:“究竟是他太木头,还是我表现有问题?”
她叹气地在床上打滚:“我的姚珽啊!”
夜深了,姚珽走在大街上,路过了一个牌子上写着落凤堂的热闹地方。
夜更深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突然燃起了烛灯。
“白担心一场。”袁丝桐坐到了很远很远一间客栈里姚珽的床边,借着烛光看着他。
姚珽的身上飘出一张黄符,袁丝桐伸手接住:“你说,是让你记起一切好呢,还是现在这样好呢?”
纠结了一会儿,她也释然了:“唉,罢了。大概也跟阿凉一样,做的梦多了,人也变得执拗。”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鼻梁:“我不必睡觉了,你这个妖怪倒是还要。”
“晚安啊。”她起身轻轻亲吻了他的额头。
第66章 烦躁,焦虑,也许是该吃饭了!
九月份,徐州的早上吹拂着微冷的风。
姚珽明明记得昨晚关了窗,今早还是被凉凉的风吹到了手臂。
清风拂过脸颊,他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左手正被什么东西压着。
转头望去,袁丝桐的脸贴着他的左手,看样子睡得正香。
姚珽盯着她,任由她压着他的手,一动不动。
他发现袁丝桐突然皱了皱眉头。
她也做噩梦了吗?昨晚他梦到战乱,火灾,袁丝桐死了,他哭得很惨。
半刻钟前,袁丝桐察觉到姚珽好像要醒了,于是贴在他身边装睡。
没人比她更懂梦了,她知道姚珽已经醒了,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动静?
难道他发现她在装睡了吗?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感受到姚珽的手悄悄从她脸颊下拿开了,而后,抚上了她的脸。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这就好像是一种奖赏,“只要不要动就能得到更多”,可是她的呼吸出卖了她,变热,扑到了他的手上。
姚珽吓得收回了手。看着袁丝桐“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还打了个哈欠。
窗外的微风轻轻吹过,吹起袁丝桐的发丝。
“早上好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打了个哈欠,她的眼睛看起来亮晶晶的。
姚珽先是愣了一瞬,而后移开了眼睛,假装质疑地问道:“你怎么在这?”
“你还说呢。”袁丝桐看起来一脸抱怨,“你跑到那~么远的地方,我找了你一夜呢。”
“谁让你先占了我的床。”嘴里挤出这么一句话,他再小声一点都没有办法辨别是说给谁听的。
袁丝桐一本正经地跟他争辩:“我是上了你的床,可床明明还是你的。”
他突然着了她的道,也跟她一般争论:“哼,那你在床上,我是睡床还是睡……”而后突然被自己的话吓到。
窗外有阵强劲的凉风吹过,远处守着门打瞌睡的小厮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可是有股莫名的热浪在两人之间暧昧盘旋,袁丝桐听着自己的心跳砰砰砰砰,激动之下,她的肚子突然咕噜一声响了。
“我好像……饿了。”
她尴尬地看了一眼姚珽,他脸上写着:关我何事。
“唉。”她立刻拿出了自己擅长的戏码,鼻子一吸,眼神泛着秋波,楚楚可怜,“可怜奴家找了心上人一夜,心焦体乏,茶饭不思。那心上人只长了一副俊朗皮囊,心如顽石,决绝无情。伤得奴家……”
“唉。”姚珽忍不住扶额叹了口气。
九月份的徐州,当太阳在天上逐渐散发热量,微风开始变得温暖。徐州的早市热气腾腾,充斥着小贩的叫卖声。
袁丝桐挽着姚珽的手臂走在街上,姚珽企图挣扎,看着她突然又变得可怜的表情,怕她突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神经,认命地叹了口气。
食物的香气随着蒸汽伴着风传到袁丝桐的鼻间,让她忍不住愉快地深呼吸。
“我们吃什么?”
她转头问姚珽,然后开始报菜名:
“包子?”
“馄饨?”
“牛肉汤面?”
“这个这个,皮蛋瘦肉粥怎么样?”
正说着话,姚珽在一个卖点心的小摊位前停下了,伸手拿起了一包绿豆糕。
袁丝桐惊讶地说道:“你也喜欢吃绿豆糕?我以前认识一个人,一点都不喜欢吃绿豆糕,真让人头疼。”说着,她做了个皱眉头痛的动作。
“谁关心你以前认不认识一个人。”姚珽说着,从袖子里掏出钱包付了钱。
“你啊,你在意的都吃醋了。”袁丝桐转头看向他。
姚珽转头怼道:“谁吃你的醋了?”
“你啊。”袁丝桐又回答了一遍。
姚珽暴躁地声张着:“这是反问句不是疑问句!”
袁丝桐象征性的捂了捂耳朵。
他转过了头去,问道:“你吃不吃?”
袁丝桐高兴地说道:“吃吃吃。老板,我要两个……”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姚珽打断了。
“她也要一包。”
早市的街上铺着一块一块的青灰色石砖,开市之前有人把它们清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两人走在街上,衣摆不时交错。
袁丝桐拆开了手里的一包绿豆糕,拿了一块放到嘴里,一脸满足。然后拿了一个放到了姚珽嘴前。
姚珽伸手拿住了糕点。她又拿了一块吃掉。
看着怀中整齐放着的绿豆糕,她一时抱怨道:“这么多,得吃到什么时候?”然后又马上振奋了精神,“不过没关系,这都是我心上人对我的爱。”说着,口里的糕点都仿佛变得更加香甜。
“哼。”姚珽无情地拆穿着她,“一看你就不是徐州人,你以为这是在青州,谁会卖你两个绿豆糕。”
“谁说我不是徐州人?”袁丝桐反问道,“我跟你一样,生在徐州,长在徐州,死……死也要做徐州男人的亡妻。”
说着,她又挽上了姚珽的手臂。
“你怎么知道我是徐州人?”姚珽问她。
“呃……”袁丝桐随口说道:“大概我知道所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