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伸手拉着姚珽的袖子……
“不是说了,这个不行……”听着那话里毫无说服力的推辞,袁丝桐被扑倒在床上。
火焰在蜡烛上燃烧,融化的蜡油顺着它滴落。蜡烛缓慢消逝,温暖,柔软。
第67章 谐音梗,也是一种高级的幽默啊!
微风吹拂着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
姚珽今晚又做梦了。
他梦见自己快速穿过长廊,走到袁丝桐的房前,用力推开门,冲了进去。
袁丝桐放下手中的一碗苦药,温柔地看着他。
他看向桌子上的那碗药,冲她发了火:“不要吃了,没用的。我是妖,百毒不侵,你只会害了自己!”
袁丝桐看着他,突然放心的笑了,伸手又拿起了那碗药:“那真是太好了。”
他走过去,打掉了她手中的碗,而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冲出了房间。
姚珽知道他有一个目的地,他好像要去一个地方,把一个人千刀万剐!
可是他并不记得那里是哪,他迷茫地转头,却看着落凤堂被火焰吞噬。
袁丝桐还在里面!
他冲向了火光,身上被灼伤地生疼。
“丝桐!”
他的嗓子已经不能喊出任何声音,他想要再看一眼袁丝桐,那种欲望太强烈了,所以他醒了,睁开了眼睛。
而幸好,袁丝桐就躺在他的怀里,正在看着他。
他的眼睛湿润了,可是强迫自己压下去那个想哭的感觉。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嘴角默默上扬,张开微微发干的嘴唇温柔地说道:“旁的女妖精这时候都走了,你怎么还在这?”
袁丝桐笑了笑,用好看的眼睛盯着他,回答他:“大概我比较贪心,不仅要吸干男人的阳气,还要他的心。”
手指轻轻向下划过她的脖颈,他突然又想着,在梦里他是想要救活袁丝桐,还是想要她拿走他的心?
“我后天要回雍州了。”
结果思来想去,随口说了句不搭边的话。
“想要奴家陪官人回雍州,官人可要给奴家买几身好衣裳。”
袁丝桐每次撒娇都是这种软软糯糯的语气,让人忍不住想要答应她。
原来他想要她陪他回去。
“你还想去哪?”他突然觉得心上舒畅,翻到了她的身上。
窗外的天已经亮了,可是还残留着一个浅浅的月亮。
月亮弥留之际听着那个女人又撒娇问道:“那衣裳呢?”
那个男人喘着粗气回答道:“也买给你。”
月亮褪去,太阳爬上天空。
一家成衣店里,袁丝桐手拿着两件裙子问姚珽:“哪件好看?”
姚珽微笑着回答:“都好看。”
听到答案,结果她反而泄了气:“你能不能不敷衍我?”
姚珽的眼睛都笑得弯弯的,说道:“明明是你穿什么都好看。”
“夸我要用好的语气,不能这样。”话说着,她放下了左手那个浅粉裙子,听着姚珽真诚地说道:“你穿什么都好看。”
她又拿起一件浅紫色绣百合的裙子,跟手中的红色牡丹裙比较着。
她问姚珽:“你今日还要去工作吗?”
姚珽点点头。
她又问:“带着我吗?”
姚珽思考了一瞬,温柔地回答道:“你脚上伤还没好。”
“早就好了。”她反驳道,放下了红色的裙子。
她听着姚珽打趣地问:“哪有人一天伤就好了?”
“我啊,我天赋异禀。”比量着身前的紫色裙子,她决定去试衣间试一试。
姚珽又打趣道:“你明明是女妖精。”
这个人为什么这么沉迷于女妖精的比喻啊?“是啊,我还等着取走你的心呢。”说着,她转身走向了门帘。
姚珽盯着她的背影笃定道:“你一定是业绩很好的女妖精。”
阳光穿过树梢,街上的青石板映射着一块一块的光斑。袁丝桐和姚珽走在街上,穿着她新买的浅紫色绣百合裙子。
一个妇人拉着她的丈夫飞快地路过他们,嘴上催促着:“快点快点,要开始了。”
袁丝桐追随着他们的身影望去,转头向姚珽提议道:“我们也去清风茶馆听故事吧。”
想起那满地的瓜子皮和说书人乱溅的口水唾沫,姚珽学着昨日那个落尘医坊老先生的语气委婉地拒绝:“都告诉你了不要去看那话本子,那纸上写的能有真事儿吗?”
想起了姚珽不喜欢那地方,袁丝桐只是撅着嘴小声抱怨:“你又不是我的师父。”
姚珽听到她的话,把头伸到她眼前,笑眯眯地问:“长兄如父,昨晚你喊我什么来着?”
袁丝桐被他的话指引着回想了昨晚,红了脸,又立刻想起他这是在转移话题,突然觉得有些不服气,于是拉着姚珽的袖子撒娇道:“阿珽~,我想去看那个说书人的讲的故事~”
姚珽模仿着她的语气拒绝道:“不行~”
恶心心的语气让她忍不住发抖,拍打了姚珽一下:“我哪有那么夸张?”
姚珽突然笑出了声:“走了走了,去听故事。”揽着她走向了清风茶馆。
她再次跟他强调:“我没有那么夸张。”
他就是不愿意否认:“听故事了,听故事了。”
“……那妖王被落凤堂的花魁迷惑,掷金万两,从此可谓是夜夜笙歌。”
清风茶馆坐满了客人,走过满地的瓜子皮,两人找了个空位子坐下来。
台上的说书人喝了口茶,又继续讲着:“妖王夜夜逍遥,可那妖界的小妖可就受了苦。服家的伏妖人趁虚而入,在妖界大杀四方。甚至,服家大公子服玉屠了妖王全家。而此时,妖王正在那花魁的床上……”
说书人正讲到听众的兴处,突然又停下来喝了一口茶,获得了一众喝倒彩。
姚珽和袁丝桐身旁,一个被黑袍包裹的人忍不住摇了摇头:“胡言乱语,胡言乱语。”
两人转头看过去,听着她自言自语说道:“妖王明明是在还是妖中贵族的时候被屠了全家,于是才立誓重振妖界,当了妖王。可恨他后来没志气,在女人那里再次栽了个跟头。”
“没想到啊!”耳旁突然传来说书人突然高亢的声音,两人又被吸引了视线,说书人激情高昂地讲道,“原来那花魁是世代侍奉神族的袁家的大小姐,竟然被她庶出的哥哥逼迫着当了花魁,就为了勾引那妖王,好对他下毒。”
故事听到这里,姚珽突然想起了昨晚梦里他要去哪里,他要去找袁丝桐的哥哥,他想象着那个场景,应该是这样的:他踢开袁家的大门,直接硬闯到他的书房,质问他怎么能这样对袁丝桐。
结果那个人无耻地说道:“只牺牲一个女人就能做到的事,为何要牺牲千军万马?”
那话只让他无语冷笑:“听说过为了正义不惜粉身碎骨的,倒没听说过为了正义不惜让别人粉身碎骨的。”
他让那个人交出解药,而那个人只是冷漠地拒绝,让他去赌。只有他永远离开人间,只有他让整个妖界都离开人间,他才会救袁丝桐。
“阿珽。”
“嗯?”
姚珽突然回神,台上说书人已经讲到了崔良之战的部分:“众妖从此自崔良离开人间。妖王孤身一人在崔良遇到了恶魔,拔剑与她决战……”
他看向袁丝桐,她正在看着他,他问道:“怎么了?”
袁丝桐无奈地笑了:“茶杯啊。”
“哦。”他把茶杯递给袁丝桐,袁丝桐接过杯子,喝了口水。
今早醒来那种不安的感觉又袭上心头,他突然问袁丝桐:“我们是不是以前就认识?”
袁丝桐把茶杯递给他,想了想说道:“说不定我们前世就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说到前世,他俩身旁那个黑袍人突然敏锐了起来,从咯吱窝掏出一个罗盘询问他们:“算命要伐,算命要伐。”
袁丝桐问她:“怎么……收费啊?”
“勿要钱!”黑袍人大手一挥,姚珽敏锐地躲过罗盘的袭击,她一本正经地讲道,“阿拉算命人全凭这个对命运的热爱,用爱发电。侬可以阻止一个算命人赚钱,但是侬勿能阻挡她泄露天机,慧眼识命运啦。”
她询问道:“拿叫什么名字啊?”
“姚珽。”
“袁丝桐。”
她点点头:“好伐,我给拿算一卦。最近新传来一门CP学,很好磕的。”
黑袍人故弄玄虚地摆弄着罗盘:“哎呦。”然后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指针,在罗盘上安了半天没能安上,摇了摇头,“勿好勿好,拿CP名字不太吉利啊,遥远,要死,腰痛。挺远,挺死,挺痛。都蛮勿好听的呀。”
“这样好伐,这是二字算法,再用四字算法给拿算一卦好的嘞。”掐指一算,黑袍人又摇了摇头“天遥地远,山遥水远,山遥路远。也都勿好伐,拿不成的啦。”
无视了黑袍人的话,姚珽看看袁丝桐,问她:“回家吗?”
袁丝桐看他一眼,坚定回答道:“走。”
黑袍人看着两人起身离开,转头扯着嗓子高喊:“勿走好伐,点个赞啦,投个币啦,扫下公众号要不啦!”
众所周知,五州不是一个州。所以让我们来看一下雍州的报道。
释梦阁暂时关门了,京中不少商户又开始营业了,这一切和七半的情况不能说是十分相似,至少是毫不相关。
在无尽无尽无聊无聊无声无声的闲暇中,七半的经营者们参透了人生也变态了。
“阿开,咱们家是不是闹耗子了?”
眼看着每日每日没有生意,眼看着厨房米缸面缸日益消瘦,安末的耳边不由得响起了细细簌簌的声音,让她把铁锅举到了头顶。
平丁开凑到铁锅下,耳边竟然也响起了细细簌簌的声音。
厨房的大门被轻轻推开,两人同时转头望去,只见橙汁和赵大宝逍遥地路过。
安末看着那一步三肉抖的步姿,只得摇头:“这俩废物。”
“没有灵感,没有灵感……”细细簌簌的声音又响起,他们顶着铁锅悄悄移动到了灶台后,两人对眼暗示,将要举起铁锅重重砸下,就看着眼前一个庞然大物猛然向他们扑过来。
嘴角沾着米粒的袁因凉猛地起身,跑出了厨房:“有了!有了!”
安末冲着门外问道:“什么有了!?”
门外传来有些癫狂的声音:“丝桐!你有救了!我的女主角,你活下来了!哈哈哈哈……”
安末摇头叹了口气,她看向平丁开掀开的米缸,仿佛看见了黑洞:“这本南风汇记再写不完,我们就要被她吃得弹尽粮绝了。”
两人走出了厨房,就看着宙斯正在后院摆阵。
“左十三,右二五。”宙斯嘴里念叨着,把两个石子放到相应的位置。
地上被石子摆出了显而易见的两个大字:沙叼。
安末看着那阵法,疑惑地问道:“阿开,你说那个穿黑袍的算命人是不是骗了他?这样的阵法真的能把小美找回来?”
宙斯来回踱步思考着阵法:“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我知道了,不是沙叼,是叼沙!哪里有沙,哪里有沙?”
哪里都没有沙,只有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爱情,总是让人盲目。即使相信那荒唐的阵法,也让人认不清那讲授阵法的人,这一切定是因为……小美的精湛演技!今年的最黄榴莲奖得主就是在小说七半七半中展现一人多角精湛演技的美女子,让我们掌声庆祝!”
灯光闪耀的颁奖台上,主持人宣读着美女子的颁奖词:“她是贩卖祖传减肥秘籍的黑袍无机钙,她是拥有魔法蒙太奇的巫女无人爱,她是住在小黑洞里的肢无力反派,她也是精通CP学的算命人有点坏。一身黑袍,是作者贫乏的想象力。滑稽的演绎,是她的挣扎不放弃。但凡小说没有了思路,小美便义无反顾地披上黑袍,企图用五彩缤纷的色彩让读者迷惑逻辑。这种无耻无赖的精神展现了当代社会的残酷,披露了人心的丑恶。她的勇敢让人敬佩。黑袍,遮住了她美丽的脸庞,黑袍之下,我们不知道曾经挖过的鼻孔和未曾穿过的内……”
袁丝桐正在客房里看着\‘缇微上\’的颁奖礼,她无聊地换了个台。
歪头看向书房,她忍不住跟姚珽抱怨道:“这个大盒子一点也不如清风茶馆的说书好。”
姚珽一边在书房算着账一边安抚道:“现在茶馆正在讲清风茶馆发展史,没人愿意听,这个蛾美人发明的\‘缇微\’多好,还能看和平番市的节目。”
“和平番市也没有什么和平的节目啊?”袁丝桐还是小声抱怨着。想当年,她待过的五州还是一个纯粹的农业社会,没有现在蛾美和蝇吉的好多东西,让她有些鼓弄不明白。
其实,科技并没有方向,但是人的选择有方向。清风茶馆的说书人今早讲着那妖王和花魁的故事,高朋满座。下午,他选择讲清风茶馆发展史,却无人问津。
“景朝末年,忠武侯宁航征战荆州,大胜而归。而景帝多疑,宁家一月之中竟满门惨死。”
“不久,京城中的一座小楼被人买下,改名清风阁,揽天下客。清风阁的主人清风据说美艳无比,清风阁一时门庭若市。”
“三皇子景容,世人皆知其混账好色。竟只与那清风相见一面便面圣请求赐婚。”
“景帝后宫,皇后独大,为保太子之位,这门荒唐亲事竟然当真成了。”
“大婚之日,三皇子亲自背着清风走回皇子府,在京中引起轩然大波。”
“世人只知道议论两人郎才女貌,而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正在被揭起,原来当年,三皇子之母白秀秀竟然是被景帝亲自赐死……”
“有人发现清风身边一直跟着的那个先生便是忠武侯之女宁音在荆州带回的大夫柳适。清风就是忠武侯之女宁音的消息在朝中流传开了,然而两人面貌并不相似……”
“天下才子景观行的文章突然在五州流传,世人皆议论此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