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半七半七半——酉礼
时间:2022-01-19 08:57:13

“是吗,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你会喜欢上我,我们会相爱,然后成亲,然后生两个孩子,一个哥哥,一个妹妹。然后养两只猫,一只灰色,一只黄色。猫咪最可爱了。”
“哼,那你是没有见过七半养的猫。”
“七半是谁?”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你猜。”
“呃……不会是前女友吧?”
“是个餐馆。”
“餐馆?餐馆怎么取这么个……缺心眼的名字。”
“谁知道呢,他们家的人都缺心……”
“阿嚏!”空守缺心眼餐馆的店老板逗着猫突然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问道:“这一章我真的录这一个镜头就够了吗?”
这一章没有镜头的平丁开拿着扫帚在她身后比了个蝇吉传来的幸运两手指手势。
太阳渐渐向徐州天空的正中移动,袁丝桐和姚珽走在街上。两个人都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走了一个多时辰。
袁丝桐咬了一口手中的冰糖葫芦,被酸地眨眼。
她把冰糖葫芦怼到姚珽面前,问道:“说实话,一个漂亮女人这样追你,你真的一点心动的感觉都没有吗?”
姚珽看着她,眼神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他看起来好像准备坦白什么,又马上被自己某些讨厌的不知名的东西拉回,他飞快地说道:“不买乳胶枕。”然后独自一个人向前走掉了。
看着那大步向前的背影,袁丝桐站在原地头痛:“究竟谁是那天杀的卖乳胶枕的啊,给你那么大的心理阴影?”
远处的姚珽突然转头,飞快喊道:“是你!”
“不是我!”她冲他喊了一声,把冰糖葫芦给了身旁一个一脸羡慕的小孩子,快步向前追上了他。
“你要去哪?”袁丝桐喘着粗气问他,挽上了他的手臂。
姚珽一本正经向前走着:“工作啊,你以为你吃早饭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我也……不能带着我吗?”
“你见过带着女人工作的?”
她扯了扯他的手臂,仰头问:“你就不能开个先例?”
姚珽看向她,微笑着,抽出了他的手,又独自走向前。
“奴家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流连到这陌生的地方。”他听着身后又传来感情饱满的经典吟唱,“人家都说社会险恶人心不古,奴家该多么害怕啊……”
他皱了皱眉,转头凶道:“跟上!”
袁丝桐赶紧停住了嘴,愉快地跟上了他。
两人并肩走着,袁丝桐看着姚珽,一脸骄傲地得意着:“我知道你的软肋了,你心软。”
“多谢提醒,我立刻改掉。”姚珽大步向前走着,又听着袁丝桐惊叫了一声:“哎呀!”
他停住脚转身走到她跟前着急地询问:“怎么了?”
脚上有些痛,袁丝桐为了不让他担心冲他笑了笑,结果这个人以为她在故意骗他,突然怒气冲冲地凶她:“你!”
袁丝桐赶紧说道:“别别别,别生气,我没那么有心机,真的硌到脚了。”
她提起裙摆抬脚看看,鞋底居然扎着一个碎瓷片:“碎瓷片怎么能乱扔。这都伤到美女的脚了。”
她看向姚珽:“你只能背我去工作了……抱我也行。”
“还工作?”姚珽他怎么也是一个善良的人,打横抱起了她,走向了不远处的医坊。
袁丝桐揽着他的脖子,随口抱怨着:“你也是乌鸦嘴,昨天说要去落尘医坊,今天就真的过来了,我们俩还真是……”
般配。姚珽突然想起梦里他说的话。忍不住一愣。
袁丝桐看他突然停住,问道:“怎……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哪一句,我马上改……”
姚珽回神看了她一眼。她立刻伸手捂住了嘴:“我闭嘴。”
一大早的没人闲着没事来医坊找晦气,落尘医坊的老先生此时刚刚打着哈欠打开门,就看着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人走了过来。
“看病啊。”老先生把他们引进屋里,姚珽把袁丝桐放到了方凳上。
老先生行医治病多年,凭借过人经验一边熟练地拉开百子柜抓着药一边批评教导道:“年轻人,年轻气盛也要掌握分寸。不能为了一时享乐就……”
“她脚被划伤了。”姚珽说道。
老先生立刻合上了面前的抽屉,伸手拉开了另一个:“……那也不能……大意啊。要是得了破伤风,是很危险的。”
“是碎瓷片划伤的。”姚珽再次说道。
老先生转身放下了手中的药包,从柜台上拿了个小药瓶走向他们,递给了姚珽:“涂在伤口上。”
姚珽把药瓶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蹲到袁丝桐面前,把手伸向了她的鞋子。
看了女子的脚,可是要娶她的。
突然想起了昨夜她说过的话,姚珽脱掉了她的鞋子。
“嘶!”袜子的纤维擦着伤口,袁丝桐忍不住抽了一口气。
姚珽拿起药瓶,把药粉轻轻洒在伤口上。疼痛的感觉混着一点清凉,袁丝桐忍不住咬住了自己的手。
老先生远远地端着茶杯在一旁看着,又开口道:“年轻人,对人家好一些,别以为长了副好皮囊,姑娘就不会抛弃你。早晚有一天,她再也不愿意忍受你,还是会跟着贴心的男人跑掉,只剩你一人孤独终老。”
手中的药瓶突然自私地滑落,姚珽低头去捡,袁丝桐弯腰在他耳边小声保证道:“我不会的。”
到了太阳晒屁股的时候,医坊的学徒才刚刚起床。他慌张地爬下床,随意用冷水洗了把脸,就整理着自己的衣着跑到了前院。却还是免不了老先生的一顿骂。
“总是想着一步登天。梦比天大又吃不了苦,你怎么能成为大夫?”
小学徒连连点头认错,整理着混乱的柜台。老先生的唠叨依旧不绝于耳。
“都告诉你了不要去看那话本子,那纸上写的能有真事儿吗?”
袁丝桐看了一会儿,转头跟姚珽说道:“我妹妹也是个写话本子的,她说现在她们叫小说家。”
姚珽把药瓶放到一旁,伸手拿起了她的袜子,随口问她:“你还有个妹妹?”
“怎么?”她笑着低头看着他的动作,回答道,“难道我看着不像为人……姊长的样子?”
姚珽低着头帮她穿上了袜子,嘴角有一个浅浅的笑:“什么为人姊长,是为人兄长,没文化。”
“可不是我没文化,明明是不公平。”姚珽伸手去拿鞋子,他听着头顶那人语气里的委屈,想象着她撅着嘴的样子,“好多词都是为男人创造的,我们女人没有。”
把鞋子套到袁丝桐脚上,他扶着凳子站了起来,语气好像是在安慰她:“确实。该为女人也多造些词。”
刚刚训斥完学徒的老先生转头看向他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打情骂俏的,回家去做喽。”
老先生嫌弃的把茶杯放下。今年徐州几次天灾,没有什么好收成。买不起新茶,他还喝着去年的陈茶,难以入口,聊以解渴。
客栈桌上的茶杯空着心等着那无情的住客。只听着门被打开,住客抱着昨晚来找他的女人走了进来。
姚珽把袁丝桐放到床上,便起身走出了大门。
袁丝桐大声地询问:“去哪?!”
门外传来他的回答:“工作!”
“唉。”袁丝桐叹了口气,踢掉了自己的鞋子,抱膝坐着,调侃自己:“还是免不了独守空房的命啊。”
话正说着,她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抬头望去,姚珽飞快地走过来,朝她扔了一个牛皮纸包裹,又飞快转身走掉了。
她大声询问着:“这是什么?!”
门外的声音回答道:“给你打发时间的!”
她解开包裹,里面是一堆零食点心。
袁丝桐拿起一块枣泥酥放到了嘴里……
徐州城东出了城门再往东有三百里枣林。枣林的地主姓黄。历年寻芳斋的枣泥糕都少不了他家的红枣。
姚珽出了客栈,雇了辆马车,路上跑了半个时辰到这里跟黄老板谈今年的生意。
本就比约定的时间完了许久,他一路想着定要心平气和,跟人好好赔个不是。
可是再过了半个时辰,两人在枣林的小亭子里偏偏吵了起来,他暴躁地忍不住跳脚。
客栈里,袁丝桐借着镜中的幻像默默看着枣林这边的情况,一堆点心被失宠地摊在了桌子上。
她随手一挥,镜中又流转着五州其他地方的幻像。
这个地方怎么哪里都充满了争吵。打酒的客人和小厮,路上的行人衣角沾上污泥,归家的丈夫责备妻子,而声音最大的是孩子的哭泣。
五州何时这么的热闹又吵闹?袁丝桐抹去了幻像的声音,抱腿坐在椅子上,好像在看一场滑稽的默剧电影。
她想起了她和袁因凉小时候一起躺在床上。她的妹妹从小就很会讲故事。
“一个倭瓜很爱另一个倭瓜。可是他没有办法表达他的爱意。因为他们并不被种到一起。”
“终于有一天,农夫把他们摘了下来,都放到了自己的小木车上。那个倭瓜刚刚好和他爱的倭瓜放到了一起。”
“被运去酒楼的路上,倭瓜日日夜夜看着他爱的倭瓜,想要表达他的爱意,却突然发现他不会说话。”
她记得故事讲到这里,她们两人都笑了。
“他只好每日每夜在心里向神祈祷。终于,有一个天神感受到了他的赤诚,偷偷趁着下雨的时候把一滴琼脂玉露滴到他的身上。”
“早上起来,倭瓜发现自己能说话了,于是激动地向他爱的倭瓜表达爱意。”
“他爱的倭瓜被一双充满老茧的手拿了起来。因为他也沾到了琼脂玉露,于是他对向他表达爱意的倭瓜说:那你为何不替我去死?”
“倭瓜的话伤害了倭瓜,倭瓜耳朵聋了,没有听见他被切成丝的声音,死得和他爱的倭瓜一样。”
这个故事里太多倭瓜了,袁丝桐当时想着那天晚饭吃的倭瓜,稍微有些反胃。
袁因凉转头问她:“姐姐,你不觉得神让我们说话是为了表达爱意吗?可是居然也有人口出恶言。”
袁丝桐点点头。她记得她父亲总喜欢在酒席上对跳舞的女人表达爱意,却对她母亲口出恶言。
袁丝桐记得那晚是一个昏暗的晚上,就像今天晚上一样。
天已经黑了。姚珽已经出去了很久,她起身拖着有些麻木的双腿点燃了烛灯。
烛芯贪恋地吸着火光。啪的一声门被推开,门外的风吹得火光不停地想要离开蜡烛。
姚珽怒气冲冲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嘟一声喝了个精光。茶杯被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
“说什么今年枣子收成少,价格自然要涨。咱家就没见哪年这枣子在他嘴里收成好过。你说这个黄老板是不是可恶?”
看着他生气的脸庞,袁丝桐仿佛觉得他们回到了以前,他总是被各种事务缠身焦头烂额的时候。那时她总是分不清她是他的爱意还是安慰。
她笑了笑,一本正经地应和他:“对,黄老板真是天下最大的大恶人!”
听了她的话,姚珽又皱眉好像责备她:“你这人怎么口出恶言?”
她依旧应和着他:“哦,那……黄老板真是天下最慈善的大善人!”
“你这人怎么胳膊肘往外拐!”结果他更加的暴躁。
她笑着也假装生气拍了一下桌子:“你这人怎么难伺候!”而后转身走到了床边坐下。
她看着他,以前他就该忘了他的生气过来哄她了。现在,他一定是忘记过来哄她了。
她对他说道:“手伸过来。”
姚珽走过去,把手伸向了她。她捏着他手上的穴位,轻声说着:“合谷。镇静顺气。”
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往事,有些走神。
那天她腹痛躺在床上,听见姚珽走过来,努力起身,倚靠在床头。
姚珽推门走进来,她挤了挤脸上的表情,笑着推辞道:“客官,奴家今日不方便。”
姚珽朝她伸出了手:“手伸出来。”
她把手伸了出来,姚珽捏住了她手上的穴位,轻声告诉她:“合谷。活血止痛。”
“嘶。”姚珽吃痛抽了一口气,把她拉回了思绪,“哦,不好意思。”
她松开了手,捏着自己的合谷穴,突然笑了,抬头问他:“不过,这里痛,是不是心上就没有那么生气了?”
“瞎说什么?”姚珽轻声训斥了她。
那晚姚珽捏着她的手,却下手没个轻重,她忍不住抽气:“嘶。”
姚珽尴尬地松开了她的手,嘴里逞强说着:“……是不是……手上痛……那里……就没那么痛了?”
“还好。”那晚她不知道怎么,突然去打趣他,“比起客官您往日,奴家今日还好。”
结果那天偏偏这个人不解风情,一本正经地问她:“我弄疼你了?哪一次?”
“怎么了?”
看着袁丝桐半天不说话,姚珽问她。他刚才只不过是打趣,她不会当真了吧。
“啊?”袁丝桐被问得一愣,回神笑道:“奴家一个人被你扔在这里,担心夫君在外劳累,不由得茶饭不思……”
话正说着,她肚子响了。
袁丝桐一阵尴尬,伸手拉住了姚珽的袖子,撒娇说道:“你当作没听见,我再重新说一次好不好?”
姚珽一点都不领情,问道:“晚上想吃什么?”
她瞥到窗外,突然有些害怕:“姚珽。”
“这个不行。”
“不是……”
她刚刚看到了一缕黑烟飘过,像是不知何时来收她的命的。
她看向姚珽,她不想等了。他们不是认识了一天两天,在她的记忆里,他们认识了很久了。久到只剩下遗忘了,她不想再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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