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天眼的五公主追凶实录——小鱼羡
时间:2022-01-26 07:35:30

刘大人小声地抗议道,如果现在能结案,对他来说真是一种解脱。自从温晔死了,二公主这几日天天派女官来找他要个说法,那女官伶牙俐齿还摆架子,说得他都快要秃头了。
“好,假设刘大人所说成立,那么就是温晔勾结了三公主和二公主的宫人,然后通风报信给他们背后的主子,或者也有可能,温晔只不过是那真凶的一只犬牙,只参与了第一案,后面两案是别的狗……”
卫大人咳嗽了几声,堂堂一名公主,说什么狗不狗的,这话术太不讲究了。
朝花吐了吐舌,“但是照这两种说法,温晔最多就是个从犯,肯定不是杀人凶手。”
张三思黑瘦的脸膛满面红光,“照公主这么分析,第二案也应该从宫人下手查起,看是不是里应外合?”
朝花张开嘴,被三公主处死的五名宫女也许不全是无辜?她闭上眼,人已经死了,没办法再查了。
低下头,淡淡幽香入鼻。她看着腰间挂着的荷包,里面被知春放了些安神驱邪的香料,只是绿艳艳的荷包挂在水红色的腰带上,红配绿,赛母猪。
腰带……
朝花猛然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卫祀礼,“卫大人,您说找到了温晔一件血衣?”
“正是,那衣服和温晔的身量相当,公主的侍卫,衣服都是定制的,九成就是他的……”
“那衣服上有腰带吗?”
卫祀礼顿时呆了,胡子翘了翘,“这个,好像,没注意……等我看下记录……”立刻扑到身后的案台上,紧张地翻起卷宗的记录。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喊了一句,“没有,那衣服上没有腰带。”
朝花竖起了一根手指,“假设,我是说假设,温晔是用腰带勒死了大驸马,再伪装成上吊的样子,是不是原本脖子上的勒痕就不容易被发觉?”
她看见了温晔的身高,也不足以把大驸马整个人吊在空中缢死。
张三思连连点头,“公主所言极是,老夫处理过一起类似的案子,确实是这样,要极其小心检查勒痕……”
勒人致死时,绳索缠绕在脖颈上,整个颈周受力是均匀的,而上吊时是前颈部着力,勒痕就会深,后颈部不着力,勒痕就会较浅或者提空。
但如果有心仔细检查,还是会发现两者的细微差异的,只不过要给杵作多一些时间来判断。
他这么给五公主面子,卫祀礼的面子就抹不开了,咳嗽两声,打断了张三思。
“公主,现在讨论这个杀人手法又有什么意义,反正都是温晔干的嘛。”
“温晔是带刀侍卫的,他要杀人,为何舍弃了刀,却用自己的腰带?”朝花狡黠地摇了摇头,“再说,解腰带多慢啊,除非这腰带,正好处在一个随手可及的位置。
“例如,睡觉的时候,正好丢在床上……”
这话一出,三位大人都黑了脸。五公主这话,简直就差说出温晔和长公主有奸情。
只不过朝花此时正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之中,全然不顾三位大人面如锅底。
“我之前去长公主封起来的寝殿看过,床上十分凌乱,我当时以为是大驸马睡到一半,贼人闯入,或者用什么迷药让他失去意识,但不足以致命,再砍断手掌,拖到梁上吊死。
“但那腰带我拿回去仔细研究过,平淡无奇。”
一听她这么说,卫大人又开始冒汗,这遗留在现场的证物怎么又跑到她手里去了。
朝花继续说下去,“我派人打听过,大驸马顾清和这人,吃穿用度都是非常讲究的,从小锦衣玉食,但这一点不足以证明那腰带不是他的。
“但有一点很奇怪,我看了卷宗,大驸马死的时候,外裳齐整,所以没道理睡觉的时候不脱衣服,所以躺在床上那人,绝对不是大驸马。
“那么那条腰带,就是凶手的。”
张三思弯起眼,抚掌道,“公主推断的极是,凶手当时睡在床上,衣冠不整……”
刘如海一把捂住他的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公主说是童言无忌,他们几个老狐狸说不得。
朝花没理他,一边踱着步子,手指在空中画圈圈。
“那么有没有可能,凶手不是蓄意谋杀,是大驸马当夜意外回来,撞破了凶手在房间里,和……”
她终于觉得不太对劲,脸一红,“那个,反正什么事,大驸马恼羞成怒,可能作势要杀了凶手,凶手为了自保,用腰带勒死了大驸马,过程中大驸马的手可能……碍了什么事?被另外一人拔剑砍了去?”
不对不对,她连连摇头,长公主不会那么勇猛。
几位大人在心里惊呼连连,五公主啊,您可别再往下说了!
朝花挠了挠头,这个思路是她刚想出来的,起初她只是想,可能那位神秘人在事发之后跳出来砍断尸体的右手,再伪装成印证前朝诅咒。
但血迹明明是从床边开始出现的,证明砍手的动作是发生在前,如果是在床上就先把人勒死了,倒是说得通。
难道勒死大驸马之后,长公主和温晔当即就惊慌失措忙着逃逸,把尸体留在原地?然后第三人出现,砍断手,再拖上大梁……”
“啊——!”朝花跺了跺脚,烦死了,这里又不能化验DNA,好麻烦啊!可是两人通奸,真的会藏得严丝无缝,没有人知道?这不太可能。
只是清华宫里,有谁敢大逆不道,出来指证自己的主子?
卫祀礼头上冷汗涔涔,“五公主,您已经把温晔杀人的手法推敲出来了,可以了,细节,要不就先放一放吧。”
他可不想在卷宗里写下一笔,“长公主和侍卫温晔通奸,被大驸马撞破,温晔当即杀了大驸马以掩盖奸情败露……”
这事,轻则让长公主被罚去守一辈子陵,终生不能和孩子相见,重则就要赐一杯毒酒,保住皇家颜面。
张三思看了一眼还陷在思索中的朝花,出言打断了她,“五公主,太钻牛角尖,反而想不出,要不,我们去四公主那里转转?”
卫祀礼惊恐地扭头瞪过去,“你你你,你们去找四公主干什么?”这个老张本身就是头犟驴,还敢劝别人不要钻牛角尖?
卫老头一拍脑袋,装作好像想起什么,扑到案台又翻出了一样东西。
“对了,这封信!五公主你来看看!”
他倒不是真的忘记了,但这封信所指向的线索,和五公主的一名相识有关,所以刚才不太想当着朝花的面拿出来。
朝花展开信纸,旁边凑来了两个脑袋,是张大人和刘大人。
“萧公子,您所托之事,温某已办妥,您的大恩温某没齿难忘。”署名温晔,日期是大驸马案发前一天。
朝花咂舌,又是萧琰?眉尖轻蹙,“这信您是……”
卫大人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这信,也是衙役从温晔住所翻出来的。”
呵呵,朝花笑了笑,“萧公子是哪位?”
卫祀礼不敢回答,摸不清朝花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打算,另外两位大人也在此刻安静如鸡。
“温晔结交的人里可有姓萧的?”朝花瞥了卫老头一眼,她心里清楚,刚才那份名单里并没有姓萧的人。
卫祀礼还是不敢吭声,拢在袖中的手开始发冷,胖胖的身体有些发抖。他发觉自己真的惧怕起眼前这个不过十七岁的少女,不知是因为她犀利的目光,还是泰然处之的从容。
朝花本是皇家女儿,出言并不偏护皇族,要是说她心如铁石,偏偏又对普通宫人的生死看得重。
朝花猜测他们噤声,是因为忌讳自己和萧琰的关系,笑了起来,“我只认识一位姓萧的公子,会不会这么巧?”
这处偏殿的采光极佳,阳光透过棂窗射进来,照在她的身上,一张明媚朝气的脸像金子闪烁着光泽。
张三思眯了眯眼睛,“五公主您的意思是查一查萧质子?”
心口抽动了一下,朝花忽然觉得有些气短,打着哈哈道,“这事当然由卫大人主事调查,我怎么会有意见。”
话锋倏地一转,“不过这信为何没送出去,也是奇怪,卫大人的衙役可查出,温晔房中还有没有和萧公子通函的信件?”
卫祀礼的包子脸挤出了几层皱褶,愁眉不展的样子看得朝花抿嘴直乐,估计是没有了。
“对了,卫大人,您可曾比对过温晔的手迹,这封信虽然署名是他,但是不是他本人写的,还不能下结论呐。”
刘如海对卫大人的背影摇了摇头,心中嘀咕,早说不能查这个姓萧的,偏偏不信,这不就踢到石板了。
“公主此言差矣。”张三思忽然发言,“这温晔是宫中的侍卫,要是给萧公子传信,必然需要通过宫中的门房,他是长公主殿内的下人,这些人的信件一般是每周一次送出宫外,算算日子,这封信原本应该在案发第二日送出,那温晔如果犯下大罪,难免慌张,没来得急送出信函也是正常。”
朝花思忖片刻,还是觉得有问题,“如果他们是正常信件往来,走门房这种官方渠道,那不就证明两人没有私情……”
这几个老古董差点被她这句“私情”炸起来,她赶紧捂住嘴,“私交……”
张三思顿了顿,“公主所说也有道理,如果萧公子真是暗中和温晔有往来,那么温晔为何压下这封信不发出,也有些蹊跷。”
看着朝花如玉的小脸,他还是老老实实说出自己的想法,“不过有了线索还是应该查。”
朝花点头,“查,要查。”
于公,既然有线索指向萧琰,他是雪国送来的质子,身份本来模糊,况且还与几位驸马都有结交,再加上进宫便利,朝花在一开始就觉得他嫌疑很大。
于私,查他,朝花也不心疼。只不过,隐隐有些心虚。
 
第五十七章被用刑了
 
既然朝花公主已经推测出侍卫温晔犯案的经过,卫大人觉得可以去写结案报告了,至于公主提到的那些私情也好,私交也罢,老卫是绝对不会写下一个字的。
宫里的案子,最重要就是给皇上一个交代,至于不需要让皇上烦忧的事,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更何况长公主还是名正言顺的皇储,卫大人要是在结案卷宗里污了长公主的名誉,只怕那些支持她的官员会去翻掌禁司的旧账和黑料了。
拿定主意之后,在卫大人吹胡子瞪眼的明示之下,张三思只好收回要去拜访四公主的话。
“下官先清查这些宫人,如有发现再和五公主禀告。”
朝花说累了,伸了个懒腰,阳光晒得她筋骨酥软,她打算回去躺一躺,走出掌禁司衙门的大门前忽然又想什么,“对了,几位大人记得要去调查萧琰。”说完,潇洒地转身离开了。
几位大人在她身后窃窃私语起来:“听说朝花公主和萧质子……”
“嘘,不可妄言……”
“我怎么听说是朝星公主和萧质子……”
“哎呦,难怪她这么着急……”
“嘘!”
朝花走着掏了掏耳朵,全装作没听见,上了轿子回到栖霞宫,让宫人们在两棵树之间挂了个吊床,躺在上面,摇啊摇,昏昏欲睡。就在半睡半醒间,蓦然睁开眼,“我那秋千呢?”
今日在她身边侍候的是寒梅,听她发问,赶紧答道,“公主,您受伤之后,皇上令我们把秋千拆了,说是不能让您再受伤了。”
噢。她又闭上了眼睛,物证全都被毁了,还查个毛线。她估计几位大人查到萧琰那里,也查不出什么对他不利的证据。
总算是破了一桩案子,她心头一阵轻松,休息了半日,又去上了一节政论的课,还听说了六公主已无大碍的消息,只是一直没再宣萧琰进宫授课。
难怪皇后最近也没来找她的麻烦。
秦九也没出现,估计还忙着收集宫外那些谣言的线索。
但到了晚上,朝花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多吃了几碗饭,散步又走到了升平宫门口去转了转,二公主还是称病没有见她。
皇上好像这段时间也很忙,没再询问她关于案情的消息,但她觉得把功劳留给掌禁司几位大人还是妥当的。
后面几天,掌禁司的三位大人像上了发条似的,天天都不进偏殿,在衙门里忙着查案,朝花想了想,也没宣他们进来报告工作。
大不了就是在调查萧琰的事吧。她自己都推翻了萧琰是幕后凶手的设定,毕竟萧琰一心只是想回到雪国去,至于他回去的目的是什么,朝花没兴趣知道。但仅仅为了回国,还要在朝雾国的皇宫中兴风作浪,反倒是和暗中离去的计划背道而驰。
也许掌禁司又有了什么新线索,是关于大驸马顾清和的吧。
可惜她这次猜错了。
又过了几日,掌禁司带着确凿的证据,去了皇上面前,奏完之后,一道圣旨下,将萧琰关进了天牢。
也不知道这几位大人是有心还是无意,没有给朝花公主送信。
等朝花听说这事的时候,大吃一惊,她还费了点力气,让知春她们几个去查了一番,才听说了事情的全貌。
先是掌禁司负责第一案的卫大人调查出,大驸马的侍卫高曙光住所里藏匿的香料,是出自雪国的特产,并且都是雪国皇宫里的物品,并非一般市面上商贾贩子的流通品。萧琰作为雪国的质子,首当其冲被怀疑和这些贡品脱不了关系。
然后刘大人接到一件宫中的举报,皇后宫中负责采办的女官林月,上个月曾经在宫外意外遇见了大驸马,当时他正好是前往萧琰的住所。
皇上派去监视萧琰住宅的暗探也对大内主管招供了,他曾被大驸马威胁过,不可将大驸马与萧琰在宫外见面之事呈报给皇上。
最铁证的是,卫大人偷偷找人搜了萧琰的住所,从他衣橱中翻出一些熏香之物,成分和高曙光宅子里的那些香料一样。送到了太医院,又被太医证实这些香料的成分极可能引发六公主的顽疾。
这几件事放在一起一合计,矛头都直指萧琰,说他心怀不轨毫不为过。
又因香料的问题涉及到上次六公主发病,皇后觉得此人不安好心,早有预谋,终于借机发了一次后宫之主的威,直接请皇上下旨,令人把萧琰押入天牢待审,萧琰原本也就是个质子,无人给他求情,也没人阻拦。
宫里也是静悄悄的,无人敢论及。
等朝花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已经在天牢里蹲了一宿。
“我去天牢看一看。”
知春担忧地拉着她,“公主,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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