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君入罗帷——明朝望月
时间:2022-01-27 07:58:17

  若非为了保全他,当年裴府上下何至遭此大难。

  沈令闻垂在身侧的手蓦然抓紧,他对裴清梧道:“今日抓了昌王妃,当年便是她在命妇中散播谣言,我已将她正法。”

  裴清梧福了福身子,道:“有劳表哥费心了。”

  “听说表哥还抓到了嘉定公主?听闻嘉定公主容貌甚美,不知表哥有何打算……”

  沈令闻掀开眼帘淡淡看了她一眼,反问她:“甚美于本王何干?”

  裴清梧身子抖了抖,仿佛被吓到了一般。她诺诺开口,“是清梧多想了,听闻嫂嫂也是天仙一般的人物。”

  “只是闻哥哥多日不回府里,怎么也不见嫂嫂问候一句?”

  裴清梧说完这句话又飞快地扫了沈令闻一眼,补了句:“清梧随口一说,闻哥哥不必放在心上。”

  裴清梧说话三句藏着一句,沈令闻岂能听不懂其中意思。然而她藏着掖着,他便也假装没有听出来

  他今日多饮了酒,又在军营里闻了几日的血腥,心中煞气早已压制不住。他正烦闷踉跄时,裴清梧悄然走至他身旁,扶了他一把。

  脂粉香气浓厚扑鼻,沈令闻紧皱眉头,一把推开了裴清梧。

  裴清梧吃痛,却不发一言,只垂泪望向沈令闻。

  沈令闻不愿与她过多交涉,勒好马绳,拂袖便走。

  裴清梧静静立在远处,因她画了一套哭面妆容,就算此刻不哭,也有种落泪伤感之态,让人分辨不出她此刻究竟是什么想法。

  小桃是她的贴身丫鬟,见自家主子又一次被定王推拒在原地,不由地面露心疼。

  “定王也太不会怜惜人了,姑娘何必执着他。”

  “再说了,定王妃都有了,姑娘难不成——”小桃在原地跺跺脚,道,“难不成要自降身份做妾吗?”

  “身份?”裴清梧冷笑连连,这笑容在布满哀愁的一张脸上显得有些许诡异。“我如今有什么身份,难道还是从前风光的裴府长女吗?”

  “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破落户罢了。”

  她自怨自艾,身子于是更加不好。小桃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勉强宽慰她,“什么寄人篱下,姑娘是整个定王府的救命恩人。”

  “裴府为什么会被抄家?姑娘为什么做不成裴家嫡女?不都是为了保全定王府最后一丝血脉吗,这些都是定王府欠咱们裴家的恩情。如今姑娘是裴家最后一位后人,这恩情自然都是要给您的。”

  小桃的话似乎宽慰了裴清梧,她止住了泣声,抬头望着小桃:“你说得对,定王府欠着我的恩情。”

  “那为何……闻哥哥他不娶我呢。”

  “陛下金口玉言,如今定王府不足以抗衡,王爷应该也有她的难处。”小桃见裴清梧听了下去便又加了一把火,“姑娘同王爷青梅竹马,往日情分都还在,奴婢听说定王妃短命夭寿,若是她死了,您的机会可不就来了吗?”

  *

  揽月楼中,卫扶余上攀三楼,追星望月,不甚欢欣。

  她一人独酌,喝着喝着到感觉无趣了。

  她回首望去,却发现夜色已深,槐序和栀初两个小丫头都已经睡了。

  世间好似又只剩下她一人了一般。

  卫扶余吹了个小曲,起身走至栏杆处,倚栏远眺,只觉得定王府四四方方的红墙绿瓦比之皇宫也并没有低多少。

  即使是深夜,已然可见烛火明亮,巡逻的士兵严阵以待。

  “偌大的定王府也不缺我一个,如何不让我出去了?”她幽幽长叹一声,低头看了看还剩下半瓶的酒酿。“日日夜夜对着这楼,就是看月亮也看腻烦了。”

  “身处闺阁就不能随意出门,怎么现下做了定王妃还是不许出门?”

  “自然是因为雍州毗邻边界,危险重重,怕咱们京城来的公主受了委屈。”

  卫扶余猛然回头,熟悉的声音让她心里顿时生了依靠。

  她轻轻松松地跳下台阶,走到燕绥面前问道:“你怎么进来了?”

  “属下是公主的贴身侍卫,自然是公主在哪我就在哪。”燕绥俯首,随即像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油纸包着的叫花鸡,

  肉香飘入鼻尖,卫扶余心中惊喜不已。

  “多放辣椒不放醋。”

  卫扶余飞快地将油纸打开,笑眯眯地拍了拍燕绥的肩头道:“还是你了解我。”

  她身量小,即便是踮起脚想要碰到他肩头都有些费事。不过燕绥向来极为给她面子,她只要一动作,他霎时间便能明白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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