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着兰草的帕子递到他面前,而这帕子的主人此刻正眼巴巴地瞅着他,大有他不走她便也不动的架势。
沈令闻轻笑一声,接过帕子大步跨了进去。
他将帕子四四方方叠好收到衣襟处,遇上卫扶余不解的目光,还颇为好脾气地解释了一番。
“我的确不喜欢血腥味,可若是仇人的鲜血……”他脸上那副寡淡神情渐渐覆上一层寒冰,双眸如凶残的野兽眯起,只等时机一到,将人厮杀了去。
“闻见了,倒叫我兴奋。”
沈令闻视线落在她身上,他未曾刻意收敛凶狠神情,仍旧用一双布满阴霾的眼睛望着卫扶余。
“这才是我。”
他低垂下眼睫,纤长的睫毛遮住他眼中划过的心绪。
她会害怕吗?
他掀起眼睫,狭长的眼眸中隐隐闪过兴奋之色。
见过猎人真面目的兔子,是逃不出猎人的手掌心的。
“原来这才是王爷。”
熟悉的幽香又扑到他怀中,沈令闻眼中戾气顷刻便散了去,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怀里的卫扶余。
卫扶余显然也是第一次如此大胆行事,她一把扑到沈令闻怀中,因为力气使的大了些,一不小心还踉跄了两步。
多亏沈令闻捞了她一把。
她环着男人劲瘦窄腰,不由有些想入非非。她的脸烫的惊人,贴在沈令闻胸膛上的那只手也似乎要烧了起来。
卫扶余干脆就将脑袋埋了下去。
“王爷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沈令闻捧起她的脸,难得的有些沉默。
她的眼睛太过赤诚明亮,赤诚到沈令闻险些就要对着她敞开一切心扉了。
他将她的脑袋扭到一遍,刻意叫声音冷硬下来。
“那你看看那边。”
卫扶余大着胆子走了过去,泥泞早已让她的绣花鞋看不出本来的样子,她还未顾得上自己的鞋袜便被眼前的情景所震惊。
嘉定公主被五花大绑困在十字架上,往日艳丽无边的姿容早已失了光彩,只留下一双暗淡灰白的眸子。
她听见门外的动静便立刻希冀的抬起脸。
待看到卫扶余后,她先是不解,后又哈哈大笑了两声。
“原来是你这么个晦气东西。”
“怎么,可是你那定王夫君厌弃了你,将你也送进来受罪的?”
卫扶余观自己衣着虽不华贵,但比之满身泥泞的嘉定郡主来说,怎么看也不是进来受罪的吧。
她离嘉定郡主三尺之远,静静地看了她片刻后,轻声开口:“王爷怜惜公主死在异乡,特地让我这个故友来照拂一二。”
“当日定王庆功宴,还要感谢公主让我与定王有了那般机缘。”
“不然,今日如何能在雍州看见公主?”
卫扶余自问向来不是个记仇性子,平日主母刁难嫡姐憎恶,她都可以一笑了之。
可唯独这嘉定公主的这笔仇她记得清清楚楚。
她与嘉定郡主素不相识,可她却心思歹毒,那日更是险些取她性命。
“那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嘉定眼中闪过心虚,她连连摇头,口里念着:“不可能,你、定王怎么可能看上你。”
卫扶余心里念着沈令闻刚刚凑在她耳边说的话,也没心思与这嘉定多叙旧。
她直截了当问道:“当年你母亲为何上书诬陷定王妃私吞军饷?”
“我不知道……”嘉定郡主一把扑了过来,“你们杀了我母亲!我要杀死你们,陛下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我母亲可是昌王妃!”
她用的劲不小,只可惜那架子上的玄铁链子格外坚硬,嘉定就算用足了力气也没有挣脱的开。
周砚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背后,他将那链子紧了紧,直直勒住嘉定纤细的脖颈,让她再也没有气力挣扎。
卫扶余看的有些心惊。只觉得自己都要传不过来气了。
周砚立在她身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