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里的气味阴臭难闻,沈令闻几乎想也不想便将卫扶余横打抱起。
他一脚踢开铁门,将她牢牢抱在怀中,稳稳当当地行走在水沟烂地之中。
卫扶余还不明状况,伸出脑袋有些好奇的看着他。
沈令闻空不出手,便开口对她道:“衣裙提好。”
到了外头空气便清新了许多,卫扶余贴在沈令闻怀里渐渐也不再喘了,舒服了许多。
托在她腰间的手掌孔武有力,隔着一层薄薄布料,卫扶余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沈令闻皮肤之下的脉搏跳动。
她的脑袋贴在沈令闻的胸膛上,他的心跳声此刻在她耳边清晰又明朗。
又似乎比从前快了许多。
卫扶余慌乱地敛下眸子,她不知究竟是沈令闻的心跳过快,还是她自己的心乱了。
“下来吧。”
沈令闻轻轻怕了拍她的后背,卫扶余这才将自己紧紧埋着的脑袋重新抬了起来。
她稳稳当当落了地,脑袋却低垂着不敢抬头看他。
“多谢王爷。”
沈令闻颌首,抽身便走,
卫扶余心里一乱,下意识地拉住了他的衣袖。
她指了指漫天月色:“夜色已深,王爷还要走吗?”
“我脏,就不进去了。”
沈令闻抬腿,他一路趟过泥泞,污渍浸染他青色衣袍,走动之处,俱留下一串水渍。
虽是满身狼狈,他却身子挺拔,游刃有余,一点也没有落了下乘。
月光落在他肩头,为他拂去凡尘,镀上了超脱人世的清冷。
卫扶余却很心疼他。
于是她想也不想,几乎是下意识地提起裙摆,直直扑入他怀中。
他们二人都未曾说话,长久沉默下沈令闻低头凝视着她被染黑的衣裙,问道:“靠近我,你不怕等会再吐吗、”
卫扶余仰头,长长的羽睫颤动着,遮掩了她眼眸里的哀伤。
她将沈令闻的腰身笼得更紧了些。
“我不是觉得王爷残忍才吐的。”
她埋首,声音有些闷闷地。
“我是心疼你。”
“嘉定今日如此下场是她罪有应得。”
“可是我一想到从前那些人也用这些法子对你……”卫扶余一抽,泪珠子霎时间就像不要钱似的落了下来。
珍珠似的泪珠子打在沈令闻的胸膛上,像是火苗,劈里啪啦的,几乎要将他的心点着。
他受不住卫扶余哭,伸手要替她拂去泪珠,目光却凝在了自己占有血污的手上。
他的动作顿了顿,卫扶余便自己伸着脖子将脸贴了过去。
她将泪珠都抹在沈令闻的手上,也将自己的脸蹭上了灰。
“要脏一起脏。”
她垂下脑袋,紧紧抱着沈令闻的腰不肯撒手。
她哭的有些接不上气,脸也被涨的通红。因为不想被沈令闻看出来,便将脑袋死死埋在他胸膛。
今日,她算是彻底将那些矜持都抛了出去。
她仰头,忽地问了句:“王爷会觉得我不矜持吗?”
她作势要撒手,沈令闻却是将她紧紧扣在怀中,不放她离去。
他低头看去,刚刚好看见卫扶余咬着下唇望着他,两相对视,又都是目光灼灼,一时间两个人竟都不好意思了起来。
沈令闻刮了刮她的鼻尖,自唇齿间溢出一声轻笑、
“我若说是,你可还会继续哭鼻子?”
眼泪自然是已经止住的,一时半会也哭不下来了。
卫扶余吸了吸鼻子,翁声瓮气答道:“说不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