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和你一起。”
卫扶余神色认真:“因果轮回,他们咎由自取。”
“只是——”她轻轻抚上沈令闻的面庞,努力使他冷峻的脸温和下来。“你别滥杀无辜。”
沈令闻蓦然笑了,他将卫扶余的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掌里,然后紧紧贴着她。
“我当然不会滥杀无辜。”
“我还要为我们晏晏积福气呢。”
*
翌日清晨,天边下了好大一场雨,罩着天空几日的乌云也终究散了去。卫扶余一手拨弄着摆出来晾晒的野薄荷,一边幽幽叹了口气。
“姑娘这是怎么了?白日里收了江大公子的一封信就愁成了这样。”
槐序和栀初两个丫鬟显少见她忧愁,可卫扶余又不说,一上午尽在这儿长吁短叹,倒让他们也束手无策。
“可是这野薄荷没长好?”
卫扶余摇摇头。
“可是城里铺子经营不善?”
卫扶余又摇摇头。
两个丫鬟双双对视,忽地异口同声道:“江大公子跟您——”
两个丫鬟还没说完便被一道浓烈的薄荷香熏得晕了过去,卫扶余咬牙切齿道:“你们两个再瞎想就罚你们吃一壶薄荷。”
“看来是奴婢们解不了王妃的烦忧了。”槐序向后一瞥,吐了吐舌头道:“既然这样,就让王爷来解王妃的烦恼好了。”
“晏晏有何烦心事?”
沈令闻走过来,瞥了一眼院子里晾晒的薄荷。
“你要制薄荷香?”
卫扶余净手,道:“不是,听闻老王爷时常胸闷气短,用野薄荷煎药内服会舒服很多。”
沈令闻“哦”了一声。
卫扶余不自觉攀上他手臂,道:“当然也留了给王爷做薄荷香,薄荷香味辛无毒,最是解乏了。”
“夫人赠了如此大礼,那本王自然得为夫人排忧解难。”
沈令闻命下人上了早膳,颇有兴致地问道:“说说你有什么烦事?”
卫扶余把江晏清的书信摊平放在桌子上,沈令闻意兴阑珊地扫了两眼,问道:“你对天下大事感兴趣?”
他拿银箸夹了一块金丝枣泥糕:“尝尝这个,小厨房按照你的口味新做的。”
卫扶余咽了一大口糕点,她刚刚吞咽下去,沈令闻立刻便端了热好的清茶来给她解腻。
一套流程行云流水,熟络得很。
“你看见上面说的了嘛,皇帝重病,宫中动荡不安,三皇子肆意揽权,与四皇子斗得水深火热,近日清河郡也不安宁,流寇扰乱,江晏清同我辞行,说要去一探究竟。”
沈令闻端着瘦肉粥,拿着勺子轻轻旋着。
听见卫扶余的话,他眼皮抬也未抬。
“这些事数月前我就知道了。”
“江晏清说黄泉动荡,天下必定大乱。到时候诸侯群起攻之,各处争霸也未可知。”
沈令闻的手顿了顿,轻蔑一笑。
“就说狗皇室守不好江山。”
“皇帝守不守的住江山是他的事,我只是怕到时候各地诸侯叛变,会影响你。”
卫扶余垂眸:“江晏清说定王府与皇室息息相关,稍有差池,影响的便是整个苍生。”
沈令闻把吹凉的碗塞到她手里,发问:“所以他让你劝诫我?”
“好好辅佐皇帝,跟着他一起做狗皇帝的人?”
“他没这个意思。”卫扶余小声嘟囔,“他就是让我多注意点。”
“而且我跟你说这些不是因为他。”卫扶余放下碗,将他的脸扭过来,神色认真。
“我是为了你。”
“我可听说了,定王沈令闻征战四方,整个大祁的诸侯王都被他得罪光了。若是诸侯反叛,第一个联合攻陷的便是你,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