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好看的姑娘,她曾经最好最好的朋友。白雪说过要邀请她和大风还有表姐做伴娘,真好呢。但是她在学校错过了婚礼,没能亲眼见证她的幸福和她的另一半。可她知道白雪会是最好看的新娘。毕竟,她一直都很漂亮。
好看的姑娘世界都会温柔以待。希望来访的宾客都带上最诚挚的祝愿,希望她一直这样好看下去,希望她有长久的幸福,希望那天错过的以后自己有无数个今天来参与。
正月初六这天,她在家翻看从前相关的东西,然后翻到了相册。
那张七年前拍的照片,里面的面孔稚嫩,却十分鲜活。是属于她和白雪、大风还有表姐的照片。那时大学快毕业的舒瑜来她们学校实习,一年实习期结束后回了学校。听说后来舒瑜留校做了辅导员。舒瑜课教得好、人随和、还年轻漂亮,同学们都很喜欢她。因而在大家知道她要离开后提议一起拍照,所以有了那张照片。
白雪、大风、表姐和她站在石阶上,前面并排站着年轻的语文老师易晓和英语老师舒瑜。
你不愿意种花,你说,我不愿看见它一点点凋落。是的,为了避免结束,你避免了一切开始。
她一直踌躇不愿向前,因为清楚的明白一切都会结束,尽管这些只是时间问题。数年后看到顾城的诗如是写道,正是每个人年幼懵懂的写照。
你我恰风华年少。
再不情愿的开始也终将开始。
她小学毕业进入初中,开始住校。报名这天她外公送她到学校报名,把她住校需要的生活用品放在宿舍后就下楼回家。她没有送他下楼,只是趴在楼上栏杆看他的背影,“只剩我一个人了”的想法就那样突兀的占据了她的大脑。可见少女这种时不时“被全世界抛弃”的想法并不仅局限于处在失恋的时间段。
当然那个时候她还不懂恋爱的概念。她默不作声地掉了几滴眼泪,确定没人看见,又迅速地擦干。很快收拾好床铺,然后去教室报道。
这时同班同学差不多都在教室了,班上乌泱泱坐了很多人,她只认识和外公家毗邻的表姐。
一个月后她已经能辨认班里所有人,最熟悉的是大风和白雪。后来她们成了好朋友。
班主任做完自我介绍开始发教材,各科的新书摞在课桌上,高高地、表面的书页在日光灯下隐隐发光。发完书本,班主任带着他们去了操场。这个时候操场还只是一快待开发的草皮,经过一个假期后长满了青葱的蒿草。班主任让他们为操场除草,而自己以身作则蹲在人群中带头开始干。
操场上已经遍布了好些人了,应该是她的同学还有其他班的新生,她猜测。
于是同学们三三两两分开抱团取暖,她这时是个寡言害羞还自闭的女孩子,一个人默不作声的蹲着,盯着眼前的青草心不在焉地动着手。班主任不知何时蹲到了旁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她说话。他是历史老师,教学多年、年过三旬,啤酒肚微凸。他说:
“谭江,我们俩同姓,所以我很注意你。好好表现,别让我失望哦。”班主任叫谭昀恵。
她叫谭江,爸妈的姓加在一起连成了她的名字。
她一直觉得三个字比两个字的名字好听,比如宋柔山。她的名字太平凡了,她一点也不喜欢。
她宛若壮士断腕般严肃地点点头,算是承诺。只是不知,初中这三年究竟他对她失望多一点还是希望多一点。
她倒宁愿他从来不曾对她怀有希望。
故事细说重头。
在班上认识的第一个同学是大风,她在后来的调位中变成了她的同桌。她们做了三年舍友、三年同窗,尽管日后南辕北辙,却始终是一辈子的朋友。
大风个子小小瘦瘦、皮肤白皙、脸上雀斑分布不均,不是十分好看,厚嘴唇更是让她感觉大风很不好看。她外婆说过,屁股大的女人好生养、手大的女人勤奋、高大的女人壮实。可外婆半生经验没有告诉她嘴巴大的人怎么样。可她自己摸索了三年,发现嘴巴大的人很好相处、乐观开朗、很可爱,至少大风在她来说是这样子的。
她们同桌的第一节 课她就叽叽喳喳炸开了锅,
“我叫大风。”
“我叫谭江,爸爸的姓,妈妈的名。”
“谭江是吧?我从来没有听过如此矫揉造作的名字,而且好像男生的名字。谭江,好了好了我记住了。谭江!”
“......”她一直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除此以外大风还觉得很矫揉造作。这让她心里更加讨厌起这个俗气的名字来,可她那时听了大风的话并没有告诉大风自己的想法。
“谭江我和你说哦.......”大风开始和她说自己少得可怜的生平和经历的数不胜数的事,她一直听着、极少说话。其实是蛮新鲜的、和自己的经历截然不同的境遇,但寡言的她不知道做何回答。
白雪刚开学已是瞩目万丈,惹人注意。童话故事中灰姑娘虽然好看,可灰姑娘穿着灰暗破烂的衣服蜷伏在暖炉前取暖瑟缩时,她不觉得王子会注意到她。她不得不说灰姑娘的继母带来的、衣着亮丽的姐妹们更楚楚动人。
白雪无疑就是这样的人。她肤白貌美、身材匀称,一身及膝长裙在年少灰溜溜的她们之间十分扎眼。她对美好的事物十分没有抵御力,然而这时她还无缘结识白雪。
她的课桌距离白雪和大风十分遥远,她们也没有分到一个宿舍。因着白雪的光芒,她总是追寻她的身影。她那样自卑、怯弱,和大风的积极向上、表姐的寡言沉默都不同。
时光渐渐使她们相熟相知。
不同于小学的课程,初中增添了历生政地。课程忽然变多,难免有人适应得心有余而力不足。第一次月考,上夜自习的时候,谭昀恵满面笑容地推开门进到教室掩不住激动,对她说:
“谭江明天英语考试好好考哦,现在你的总分是年纪第一。”
教室里同学们都在座位上复习,或者是假装在复习。谭昀惠的忽然到来,大家都忍不住抬头看向门口的那个人。她在他推开门进来时也将埋着的头从课桌抬起来看他,他眼里的兴奋之色自不必言说。受了感染,她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