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还在偏殿熟睡,被叫醒后一眼就看到了弦月,“爹爹!”
时语冰又嘱咐了年年一些话,叫他跟弦月先走,她很快就会追上他们。
皇帝派遣禁军送他们出城,坐明日一早去洛阳的船。弦月看起来也有很多话对她说,但碍于皇帝在场,他们只能匆匆道了别。
时语冰舍不得年年,分别的时候不停的在心里告诉自己,只要年年平安离开皇城,其他事不过都是小事。
弦月和年年坐上马车,年年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娘,你一定要尽早回洛阳。”
“好,娘答应你。”时语冰笑着答应。
在禁军护下,马车消失在夜幕之中,宽绰的宫道很快又恢复寂静。
失魂落魄地回到寝殿,她经历了无比漫长的一日,此刻目光空洞,身心疲乏。
“从此刻开始,你和弦月就不再是夫妻。你永远都不得见她。”
萧叙亲自倒了一杯热茶递过来。
她心里所思所想根本与他所想完全不同,时语冰接过茶杯,搁到矮几上。急急地握住那只冰凉的手,紧接着跪到在萧叙面前。
“陛下不要伤害年年,好不好?”
皇帝眼眸低垂,俊眉微蹙,宽大的茶白色衣袍衬得他威严而华贵,“你觉得朕并非真心送他们离开?”
“不是,我是想说、想说,无论他将来做错什么事,求陛下留他一命。”明知道这样得来的承诺毫无用处,可她就是想听。
萧叙右臂用力,轻易将她拉起身,同时打横抱起来。
一切来得猝不及防,时语冰心脏漏跳一拍,慌忙揪住他的衣襟。
皇帝将她安放到内室软面的被褥之上,“朕不但不会伤他分毫,还会保他荣华富贵。”萧叙言辞凿凿,“只要你不离开”话音刚落,他俯身靠近,贪婪地汲取她唇上馨香。
次日清晨,时语冰辗转醒来,睁开眼眸便是富丽的幔帐,娇躯酸软,她想起自己回了皇宫。
这个时辰,年年和弦月已经坐上了去洛阳的船。
晌午过后,琴瑟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正是一直与韦如是争锋相对的丽嫔。
“宫里人都传贤妃娘娘回宫了,竟是真的。”丽嫔这些年在宫里过得依旧不如意,当年明明抓住韦如是的把柄,眼看着就能将整个韦氏都拉下马,岂料小皇子葬身火海,死无对证,丽嫔母族遭到韦氏的报复,她成家族的一枚弃子。
“没想到贤妃娘娘干了那等丧尽天良之事,还敢回来?”
时语冰正午膳,她心境不好,“你说说看,我做了何事?”
丽嫔冷然一笑,吩咐宫人们先都下去。
“五年前,就在紫宸殿失火的半个月之后,陛下正派人调查紫宸殿失火的原因,宫里人心惶惶。偏偏你却不见了踪影。”丽嫔笑道,“当时谣言四起,说是你嫉妒贵妃诞下皇子,是纵火的主谋。陛下却说是你冲撞了他,早在失火之前就已经送你去了皇陵。”
时语冰听得仔细,搁下手里的象牙筷。
“只有我知道陛下说得不是实话。”丽嫔道。
“你想说,我故意纵火?”时语冰抬眸质问。
“贤妃娘娘有没有纵火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你这些年根本就不在皇陵。你在失火那夜离开皇宫的,而贵妃当年的婢女巧兮也在那夜带着皇子偷偷离开了皇宫!”
这句话就如同腊月里的一盆冰水,将时语冰从头浇了个透。
她重新执起筷子,“这些年我一直都在皇陵,倘若你有什么疑虑,不如去陛下跟前说道,叫她查个清楚。”
“若我想接揭发你,必定早就去了。你我之间没有深仇大怨!我憎恨的是韦如是!你可知道,她当年生下的那个皇子,根本就不是陛下的孩子?!”
“你疯了么?”时语冰惊呼道。
“我没有疯!还记得陛下去边疆那段时间,由容王摄政,他频繁进出皇宫,与韦如是私相授受,那个孩子是容王的孩子,她是八月产子,而非七月!若非、若非那场火灾,韦如是早就已经失势了,整个韦氏都已经给她陪葬!你我又何必再受制于她!”
丽嫔怒目圆睁,忿忿不平。显然这些年受得气并不少,疯了的贵妃更折磨人。
“可我现在没有证据。但有一点我知道,那个孩子还活着。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派人找寻巧兮,只要找到她,就能知道那个私生子的下落,韦如是必死无疑!”
时语冰惊骇至极,她以为已经瞒天过海,竟不知丽嫔私下一直都在调查,而且她所说的句句属实。
不过丽嫔误以为巧兮还活着。
“我今日来,只是想找你联手。皇宫失火那夜,只有一个宫门可以进出,我盘查过很多人,有一个宫人亲眼看着你和巧兮一道离开。贤妃娘娘,我想你必定知道,巧兮和那个孩子的下落吧。你和我都憎恨韦如是,今后想在宫里过得如意,必定要借此讲她从贵妃之位上拉下来。”
丽嫔还不知道年年都存在,倘若她知道,那么一定会想到他就是韦如是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