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殿门口当值的宫女清漪见了立即迎上去,“嬷嬷,才教了一会儿的规矩,可是贤妃娘娘不肯学规矩,嬷嬷生气了?”
王嬷嬷慢下脚步一脸肃然地看着清漪,“你既在琴瑟宫当值,侍候贤妃娘娘,那就该一心一意侍主子。我们做奴才的,朝秦暮楚左右逢源那可是最要不得的!”
说完她捏紧了戒尺甩了甩袖子至极往紫宸殿去。
清漪被堵得咬口无言,她在宫中的风评向来很好,如此一番训斥,引得附近的小宫女皆驻足观望,她什么脸面都没了!
紫宸殿内,韦贵妃才沐浴完毕,正坐在梳妆镜前,由宫人仔细上妆,“将王嬷嬷送去琴瑟殿了?”
巧兮手持眉笔,“是,已经送去了,此刻贤妃该是乖乖听训呢。奴婢保准她以后不得传召,不敢再往陛下寝殿去了。”
韦如是闻言,眉宇微舒,“她已位至贤妃,若为了圣宠而过于轻狂,难免有人会说本宫管束不严。”
巧兮画着眉,“贤妃又如何?陛下只当她是个小玩意儿,若不是她脸皮厚硬要凑到陛下眼前,陛下哪会看她一眼?陛下心中只在意娘娘一人。”
说话间,殿外有人进来禀告,“娘娘,王嬷嬷求见。”
“让她进来。”
巧兮立即将最后一支金簪插入飞天髻中,伸手将韦如是扶起。她今日换了一身暗紫色鱼鳞纹锦袍,显得格外端庄华贵。
“参加贵妃娘娘。”王嬷嬷一脸肃然,“娘娘吩咐老奴做的事,老奴已经做好了,特来回禀一声就离宫了。”
“嬷嬷才进宫半个时辰。”巧兮道,“这就已经教完贤妃规矩了?倘若她以后再犯。”
王嬷嬷知道皇帝对韦如是情深,如今太后已经仙去,她无势可仗,有些话能不说就不说,岂料贵妃这边反而咄咄逼人。
横竖自己已是风烛残年,也没几年可活了,真是不吐不快,“敢问贵妃娘娘,当年太后为何执意不许陛下封你为皇后?”
韦如是闻言,明显冷下了脸,飞天发髻上几只绚丽夺目的步摇轻轻摇晃了几下。
“嬷嬷何故要提旧事?”
“这些年陛下并无子嗣,容王殿下也并未迎娶王妃。”王嬷嬷心一横继续往下说,“长此以往,真正荼毒皇室,祸国殃民的人是谁?贵妃娘娘心里还是得有点数!”
“嬷嬷?!”巧兮直惊呼,朝野内外谁敢对贵妃如此呵斥,这老奴简直胆大包天!
“太后已经驾鹤西去,有些话只能由奴婢来说。若贵妃觉得老奴冒犯了贵妃,现在就命人砍了老奴的头。”
“你!”巧兮见贵妃脸色极差,对面前的王嬷嬷恨得是牙痒痒,恨不得即刻叫人拔了她的舌头。
韦如是放下搜中的白玉茶盏,高扬着头颅,“送王嬷嬷出宫。”
王嬷嬷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娘娘好自为之,老奴告退了。”
门开的宫人立即进殿带走了王嬷嬷,人才一走,韦如是抓过才放下的茶盏,狠狠地摔到了地上,“她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来指责本宫!”
“娘娘不要动怒,往后不许她进宫就是了。”巧兮立即劝道。
韦如是气得胸膛起伏,手心紧紧攥紧了圈椅扶手,“是时语冰!”
时语冰不用打听也知道王嬷嬷去韦如是面前说了些什么,横竖自己已经身在妃位,成了韦如是的眼中钉,眼下唯有一条路才能保住性命,就是使尽招数争宠了。
皇帝的心思,应该是利用她来令韦贵妃吃醋,这不正好一拍即合么。
夜里她本想去未央宫探视病重的萧叙,岂料夜里秋风肆虐,琴瑟殿离未央宫甚远,几乎要横穿整座皇宫,遂打消了这个念头。
沐浴过后躺到了宽大软绵的床榻上,殿外忽然有人禀告,说是陛下正朝着琴瑟殿来。
时语冰慌忙从床榻上起身,抓过一旁的斗篷披上,来不及梳妆,直往寝殿外扑。到了正殿门口,远远便见前头两个小太监提着灯盏朝着此处而来,皇帝身着莹白色长袍,身后跟着一行宫人。
“参见陛下。”
“深夜露重,何必出来迎驾。”萧叙不咸不淡地握过他的手。
“寝殿里暖和,陛下还在病中,来嫔妾寝殿取暖吧。”
男人修长白皙的手指并不似女人的手那般软绵,冷得她微微一颤。
“朕只是来看看爱妃在琴瑟殿住得如何。”
“陛下今夜不宿在此处么?”
皇帝轻笑,眉眼温和道,“紫宸殿派人来说贵妃受了风寒头疼,朕要过去。”
紫宸殿离未央宫和御书房都不远,他何必饶了一个圈子过来,只看她住得如何?怕是有意叫她留住他,好叫韦如是吃醋吧。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