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脑后的手再次轻贴着她的发丝,缓缓往下抚。“朕很喜欢。”
四个轻不可闻的字,却令她提起的心轻轻落下。
束在她腋间的细带早就不知所踪,衣裙松松垮垮地堆砌在腰间,肩胛上无任何遮蔽的衣裳,而她坐在皇帝怀里。
萧叙扯过塌上狐毛毯子,自后将她纤瘦的身躯遮盖起来,只露出一双腿儿跪坐着。
随着身躯被掩盖起来,心中那股羞耻也渐渐散去。
“朕亲亲你?”萧叙道,这温柔询问的语气,彻底缓和了帐中的气氛。
帮她将狐皮毯子盖到肩上,那双手掌隔着薄薄的毯子,轻抚着雪背,时语冰一抬眸,正好对双皇帝那双狭长的双眸,不见方才的轻蔑,星星点点的似是沉醉温柔。
“唔”毫无疑问她被蛊惑了,动作不再急切,像是怕打断背后那缓缓安抚的节奏,她也温柔到了极致。
半掩的帐中静谧无声,时语冰嵌在君王怀中,贴着那身细腻的雪肌,肆无忌惮地在他唇齿间攻城略地。
直到察觉室内的光线忽得亮了些,她才下意识地侧过头朝着隔绝内室外室的帘幕望过去。
两道帘子中央被撩起一块,站着个衣着华丽之人。
就在一瞬间,时语冰如离弦的箭般从萧叙的怀中逃开,裹紧了狐毛毯子跳下了床。青丝披散,狼狈不堪,膝盖磕在地面上,冰凉而生疼。
韦如是纤手拖着幕帘,身披云锦与孔雀羽毛织造而成的大氅,高仰着头颅,居高临下地看着时语冰,眼神轻蔑而透着浓浓的厌恶,一字一句道,“陛下正在病中。”
依照她方才所见,萧叙一脸病容靠在床栏上,而这个才被封为贤妃、地位几乎与她相齐的女人,狐狸精似得贴在他的胸膛极力纠缠勾引。
时语冰沉默着跪伏在地,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像是在教坊中与男人寻欢却被男人的妻子逮了个正着。
“出去。”
韦如是怒视着跪到地上的女人。
时语冰身上几乎未着寸率,她的衣裳在塌上七零八落,只裹着一层薄薄的毯子,遮住了上半身,一双跪在地毯上的腿儿却几乎遮挡不住,一双雪白膝盖暴露在空中。
心中羞耻的感觉骤然攀升到了顶峰。
“药撒了。”皇帝从塌上起身,他衣着完好,神情淡然,举手投足皆从容不迫,毫无被人撞破的不适感。
“贵妃派人重新煎一碗来,可好?”方才还纠缠在她腰间雪背的手,转而拢住了韦如是的肩膀,好声好气地带着她朝外室走去。
韦如是这才抿着唇收回冰冷冷视线,跟着皇帝转身走了出去。随着她松手放下幕帘,内室之中只余时语冰一人。
等他们一离开,时语冰转而扑向床榻,迅速拾起衣裙往身上穿,双手不住地颤抖,脸上一片嫣红,心中羞耻至极,泪水就在眼眶之中打转。
见外室之中空无一人,时语冰慌忙开溜,走到廊下却见几个御前宫女。
“陛下嫌药苦,传贵妃来侍药,岂料贤妃不请自来,那药不知怎么就洒了一地。待到贵妃娘娘真过来了,看到陛下没吃药,贤妃娘娘又不管,就发了大火。”
“要我说贤妃就是只狐狸精!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迷住了陛下,还叫贵妃娘娘如此担忧伤心。”
小宫人们围坐一团正相对着说话,忽见时语冰走来,忙不迭地行礼,“参见贤妃娘娘。”
时语冰踩着丝履步步走进,将她们所说的一字一句尽数听了进去,比起她们的慌乱,她更觉得自己一身傲骨被打了个粉碎,裙侧的右手攥紧衣料,她挺直了腰身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平身。”
小宫人们慌忙爬起来,转而沿着长廊往未央宫跑了。
时语冰回转过身,朝着那灯火辉煌的宫殿望过去,心中百转千回。
原来萧叙知道韦如是会来!未央宫阖宫上下的人皆知道韦如是今夜会来侍候皇帝吃药,唯独只有她一人不知道。
老狐狸真真老谋深算,有意为之,借韦如是来给她难堪,让她知难而退,同时又可令贵妃吃醋,往深了想,突然封她做贤妃,也是为了引起韦如是的注意,真真是一石二鸟的妙计。
夜间秋风瑟瑟,她站在廊下抬头仰望,细长青丝垂在身后,带着些许被抚过之后的毛躁。
如此想来,幔帐之中的温柔爱抚与低声轻哄,统统是老狐狸逢场作戏罢了。
第18章 能祸国殃民也是本事……
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原来孤零零的人只是她自己罢了。
她收回视线转过身,知道真相之后反而没了方才落荒而逃的狼狈模样,横竖现已经身在妃位,既已至此,哪有往回退缩的道理。
一回到琴瑟殿,她找出被藏在妆奁的花名册,翻到老狐狸那一页开始动笔。他撩人的手段虽然刁钻,但身子多病虚弱,怕是那处不济事,与太监无异,故而不近女色!而且攻于心计,阴险狡诈......一连添了十多笔才算解气。
原以为自己已位至贤妃,不必再受韦如是摆布。次日,时语冰遭到了韦如是的报复,贵妃派人从宫外请来了太后曾经的贴身大宫女王嬷嬷,专门教授她宫廷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