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处,萧邺心中也猜得七八分了,“想必窦弦的傻子儿子便是这回扬州贪墨案的主角罢。”
“世子所料不假。”扶玉点头道。
“窦弦一辈子是个偷鸡摸狗的粗人,虽然唯一的儿子是个傻子,但这不能熄灭他成为官老爷的心思,于是他攀上了陈克,想花点银子买个官。”
“陈克是个有名的贪财好色之徒,几把银票哪能满足胃口,他一直对颇有几分姿色的温妙念念不忘,是以向窦弦提出‘卖女儿’作交换。而温妙心中早有钦慕的男子,哪里愿意嫁给名声狼藉的陈克,但在窦弦下了药后,被陈克破了身子,不得不含泪出嫁。”
“那么温妙手上可有二人勾结的证据?”萧邺追问。
“有。”扶玉应声,从怀里取出了一封信件,她交到萧邺手中,萧邺一瞧,信封口子已开,显然是被人拆过的痕迹。
“奴去为世子点灯。”说着,扶玉麻溜爬下床,很快屋中便亮堂了起来。
萧邺扯开帷帐,借着光端看,信封上书写着‘兄苏尧让亲笔贤弟陈克亲启’。
拆开信封,他取出略微有点皱巴巴的纸张,一目十行,看完之后,心中了然。
真是天大的笑话,他给皇上查案子,这一查就查到了皇后和太子头上。
第9章 “她要去哪里都别阻拦。”……
扶玉没想到自己刺探萧邺情报不成,反倒将自己和温妙交代了出去,不过好在萧邺没有多加追问。
温妙想让她传递的消息已经传出去,萧邺掌握了窦弦贿赂考官、陈克架梁搭桥的把柄,这二人自然不会有好下场,也算达成温妙的半个愿望。
她又想到了温妙,这个在半月前还拿着刀对着她要杀要剐的女人。
珐琅香炉升起青烟,扶玉并不喜欢这个味道的熏香。
这个味道对她而言,一多闻,脑子便会昏昏沉沉,连日白天多眠。但萧邺似乎很喜欢,扶玉便也不好多言。
在内室呆久了,扶玉本就被香薰得头昏脑涨,哪成想温妙突然膝盖着地,跪在她面前,面色凝重请求她。
扶玉被温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她蹙着两条黛眉,脸上笑容稍微僵硬了几分,慌了一下,“你这是做什么?”
“扶玉姑娘大人有大量,可不可以不要计较我往日出格的举动,再帮我一个忙?”
“你起来再说。”
扶玉试着去拉温妙起身,但温妙显然是一个有力气的女子,她自己反倒柔柔弱弱,哪里动得了温妙。
见温妙不愿起来,扶玉眼神略微飘忽:“我自己也只是蝼蚁般求生的女子,哪里帮得上你,夫人别折煞我了。”
“不,你可以的。”温妙向扶玉投去坚定的目光,“只要你愿意跟萧世子说上一声,这对他来说又有何难?”
温妙说完便郑重向扶玉磕了两个响头,扶玉眼眸低垂,久久没有说话。
萧邺整日忙得她都见不了几面,又哪里愿意搭理这种七零八散的小事,只怕他不愿出手不说,反倒要奚落一番她多管闲事。
“咚咚咚——”
温妙一直磕头,扶玉怎么都止不住她。
罢了,尽力一试,不试试又怎知结果如何?当初她不也是抱着没有希望的希望来到萧邺面前。
扶玉挡住了温妙磕下地面的动作,捧起温妙的脸蛋,她第一次发现,温妙长得顾盼生辉,只是骨架大了些,显得温妙有些壮,但是她的身材还是极好的。
她心疼地揉了揉温妙的额头,语调温软,“你且安心,我尽力一试,定救你出火坑。”
“什么?本世子没有心思搭理家长里短的小事。”
萧邺疑惑地瞪了扶玉一眼,继续捧起书卷。
眼前的这个小女子是越来越不怕自己了,现在是什么请求都敢向自己提出来。
他堂堂萧氏皇家子孙,哪里会去管小老百姓夫妻之间的分散聚合,被他京城里的好友兄弟知道,定是一番哄堂大笑。
扶玉看了一眼专心致志翻书的男子,萧邺显然没有把自己所说放在心上,只当她的话是一阵风,吹过就散。
但扶玉偏偏要让这阵弱风化成龙卷风。
她心底一凛,掷地有声道:“大事小事都是天下事,无分大小,只在于能否做、能否行、能否成。温妙深受陈克折磨,当初也并非自愿嫁给陈克,如今同陈克分开却不得门路,我很怜惜她。”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就如此,谈何愿意不愿意。”萧邺眼都不抬,他已将手上的书看到最后一页,于是放下手中的书籍,又换了一本。
扶玉心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很软又很窒息,让她无处可逃。她脑子里乱糟糟的,越发觉得萧邺此人的可恶之处,说话的语气竟比平时“凶”了不少。
“那世子将来婚娶一事,也是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