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同刘衡园同姓,说起来还是出了五服的兄弟,因此说起话来也轻松些,正是因着这个路刺史才派刘衡园过来。
只可惜他没把事办好。
“太着急了些。”刘师爷淡淡说道。
“可这林州不都是刺史的吗?”刘衡园瞥了他一眼说。
“这话你能说出口?旁的不说林州是顾家的,再次也该是岭南王的?刺史?不过是在他们手下讨生活罢了。”刘师爷有些恨铁不成钢,他愿意一直跟着卓县令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卓家好歹是世家。
“你?”刘衡园有些不忿,“算了,我们争论这些也无用,只是没想到蒋家一个破落人家还能有这份骨气。现在倒成了咱们的错。”刘衡园翻了个白眼,但没反驳刘师爷的话,在林州确实是第一听顾家,第二听岭南王,无关紧要的事情才归刺史管。
“本就是错,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写信向路刺史通禀吧。尽量不要隐瞒说一说蒋家到底是当地的豪族,刺史应该能体谅。”刘师爷说道,就怕刘衡园犯脾气或是隐瞒今日的事。
“好了,我明白了。”刘衡园硬邦邦地说道。
这一夜不少人都没睡好,但是陈二牛睡得很不错,他的身体好了之后睡眠质量直线上升,半夜闹了一出也丝毫不影响他早起。
不过今日陈二牛没有把蒋秀才叫起来,他自己轻快地起了床洗漱干净打了拳,然后去后院记录了今日田地情况,顺便除了除草。
蒋老头端着饭菜进来的时候陈二牛正翻过后院那面墙走到院子里放记录本。
“小郎君,郎主?”蒋老头有些疑惑郎主还没起?
“昨夜先生睡得有些晚。”陈二牛将笔记放到书房里说道,“我这就把先生叫起来。”
陈二牛打开正房的门,就看到蒋秀才有些懵懵的坐在床边。
“今儿没叫我?”蒋秀才皱了皱眉头。
陈二牛给他拿了换洗的衣裳,然后笑着说:“昨天先生睡得太晚了。”
“算你小子有良心。”蒋秀才嘟囔道,他随手从床边的桌上拿了一个薄薄的册子。
“给你,今儿上午我也不给你上课了,你将那些图画出来吧,虽说该给他们撂脸子,但也不能太过分,过犹不及。这个你今日也看看。”
陈二牛接了翻了两页。
上面写的都是人名和各种关系。
“这是我这些年记的,我以前背过家中的家谱,回来之后我也一一找过,多年过去这些年逢年过节还有礼节来往的也就这些个人了,对了还有些是我这些年新交到的好友,商户,在北边的旧人。”说道这里蒋秀才穿衣裳的手顿了一顿。
“说起来我回来这么些年了,草原上那些人脉估计也不剩下多少了,你顺便背下吧,说不定将来你师父这名号还能有些用处。”
“这?这也太贵重了些。还是给师兄更为妥当。”陈二牛明白这小小的册子意味着什么,这是蒋秀才半生的人脉关系,他现在这个年纪就是拿了也没什么用处,再者说这东西也太贵重了点。
“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个眼神,我不是不疼自家儿子,只是我看得清楚他们这辈子怕是都只想安稳地留在林州了。不知道这些反而更加稳当。”蒋秀才摇了摇头,昨日陈二牛的表现他也看到了,这东西给他更加有用。
“那,就多谢先生了。”陈二牛行了一礼郑重地将册子收了下来,他没再推脱。
“好孩子,以后再遇到昨晚的事记得叫醒我。”蒋秀才拍了拍他的肩膀,蒋秀才知道就算陈二牛身上有些功夫晚上的事也太冒险了,更何况陈二牛不是独身一人,乡下还有亲人,不过是知道这要是让这些人进来他的面子就是被人踩在脚底下了,不过也没那么紧要,大不了将卓县令赶出门就是了。
代价他付得起。
只是被弟子保护的感觉还挺不错的。
想到弟子的亲人蒋秀才说道:“你家中的事怎么样了?”陈二牛家中的事陆陆续续他也知道了,毕竟陈二牛并不觉得是什么丢人的事不介意提一提,只是不想特地说出来让蒋秀才觉得家中太惨。
陈二牛嘴角带了点笑;“一切都好,虽说两个小孩是早产但现在也养的白胖了些,我上次回去买了一头母羊,能让他们喝奶,我爹娘给两个小的起了个小名,他们有个大哥叫大宝,可是我娘说要起个贱名,那俩孩子就叫二狗和三狗。太难听了些。”
说完陈二牛的笑容更大了,虽说难听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贱名好,这俩孩子倒是一日比一日健壮了。
“到时候再起个大名便是了,家中叫什么不打紧。”蒋秀才也笑了笑。
“只是你打算让他们一直住在你们家?你们一家是不放在心上,到底是人言可畏。”说起来蒋秀才唯一在意的就是自家弟子过的顺不顺心,不过他们到底是陈二牛的亲人,蒋秀才也不好说的太过。
“我大姐已经绣好了一匹布料,换了些银钱。让里长画了一块地正准备起新房。缺的钱我爹娘会补上。”陈二牛说道。
“这么说来你家中怕是也有些缺银两,对了说起钱,我还有样东西要给你。”蒋秀才见话终于绕到了自己想要提的地方,他十分有兴致地从床边掏出一个木盒。
“这是给你的。”蒋秀才将东西往陈二牛面前推了一推。
蒋秀才眼睛亮亮的,有种计谋得逞的狡黠,让他看起来像个少年。
不得不说先生的性子有时候还真欢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