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婚宠——祖传折叶
时间:2022-02-26 09:44:01

  顾淮左住医院陪护,岑莫将准备好的行李送来。

  大多数时候,姜暖都是颓然睁眼,脑袋迷迷糊糊的,白着一张雪色的小脸,没什么精神。她身体也不能移动,只能眨巴眨巴眼,望着人影方向,朝他艰难的笑笑,艰难地说说话。

  她看不太清,只知道是个模糊的影儿在面前,但房间里有一股区别于白合花香、消毒水味道的雪松冷香。她曾窝在顾淮左肩颈上,贪婪地嗅过,令人沉迷的亲昵。

  医生说她颅内的淤血块压到了视神经,这才导致了视线下降,是正常现象,差不多一个月就能自我吸收,恢复视力了。

  看不见是一件很难过的事情,孤独和不安的情绪会无限放大,姜暖也怕。她怕打针,身上也还插着好几根管子。

  但更怕自己会不会突然病情恶化,直接人没了。

  她还没等到付嫣结婚生子,还没看见慕歌事业有成,还没将关于青春的剧本拍成电影,还没…还没和爱的人白头偕老。

  年纪轻轻,怎么能死?

  从山上摔下去的时候,她拼尽全力去抓、去够一些能抓住的东西……满脑子都是顾淮左,好像除了他,自己和这个世界再没有别的挂钩了。短短地十几秒,她不停地祈求,求神求佛,求求你们,我不想死,不想死。

  她一觉睡到了傍晚,还不见醒来。

  顾淮左在后面客厅的工作区域忙完业务上的事,便坐回病床边,看着床上的小姑娘,单纯地凝望着她,不放过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或皱眉,或扁嘴,他的心跟着时间的分分秒秒抽疼。

  小姑娘脸上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羸弱,粉嫩嫩的唇瓣变得透明而干涸。

  他拿棉签蘸水涂在她干裂的唇瓣上,温柔细致,眼中的疼惜与怜爱交织在了一起。

  姜暖在睡梦中张了张口,稚气地抿了抿唇,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沾了水的唇。

  他无声一笑,念念是渴了。

  被他闹腾了会,姜暖没多久便醒了。

  除去了消毒水的味道,她又闻到了新鲜的白合香,很舒服,是他带来的吧。

  换了一杯温水,他用小勺慢慢喂给她,不疾不徐的。

  姜暖喝了小半杯,声音虚弱:“头晕晕的,我睡了几天了?”

  他说,“今天是第九天,周四下午,六点四十三。”

  她脑袋没办法大幅度转动,眨了眨眼,眸子极力往窗户方向望,“外面呢,天快黑了吗?”

  “嗯,已经暗下来了。”

  姜暖笑了笑,放床上的小手抓着被他轻轻地抓住,摸到他手指上的戒指,是凉的。

  她说,“我只知道一直睡觉,睡了不知道多久,才搬到这边,能够跟你说话。”

  她说的是在ICU的时候,家属进去也不能超过两小时,而且那时姜暖身体比较弱,一来失血过多,二来打了镇静,容易昏睡。

  她轻轻偏偏头,对着黑影的方向弯弯嘴角,“但是我听见了,你在跟我说话。我就想,才和你过了几天好日子,怎么能不甘心的走了呢。”

  不敢用力去握她的手,太脆弱了,她身上全是伤口,想抱她一下都是奢望。顾淮左俯身在她额头落下轻柔的吻,唯恐触碰到她额头的纱布,情绪紧绷着,对她醒来的欢喜与心疼。

  “念念,以后再也不会了。”

  姜暖动不了,由着他光洁温凉的额头靠着自己,呼吸轻微碰撞,交织间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她忍不住又吸了好几口,心旷神怡。

  她刚想问‘淮左,你身上好香呀’时,脸上突然被雨水碰了下,感受到脸上的湿润,是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脸颊,她愣了片刻。

  眨了眨眼,姜暖想用力冲破蒙在眼前的雾,不管她怎么费力都是徒劳,依旧看不清男人的五官、看不清他的情绪。

  灯光朦胧,视线模糊。

  一点一滴地往下落。

  她很清楚这个时候不应该逞强抬起手,且不说骨折,光是针头回血都令她胆战心惊的了。可姜暖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硬是咬牙抬起了木乃伊似的胳膊,僵硬的手在空中摩挲,碰到了他的脖子,缓缓往上抱住了他的脸。

  声音充满了病弱的无力,兵荒马乱地安慰他,她说,“不要难过,不要难过好不好?我啊,真的很开心,自己能醒来。那么高摔下来,要是就这么走了,我才是舍不得啊,还没好好爱你,我怎敢先离去。”

  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哽咽住了,眼眶酸涩热烫,泪水从眼角滚落下去,扁了扁嘴,压不住激动又害怕的情绪,胸口剧烈的起伏,撕扯伤口。

  顾淮左满心热忱,来不及说什么,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胳膊放了回去,输液管中有些回血是小事,担心碰到了伤口。长眉轻蹙,声音低沉泛着些微低哑,“别乱动。”

  手指温柔地拂去她眼角滚烫的泪水,他没再说话,心疼和恐惧也是不能言明的情绪。

  姜暖都不用去看,稍稍别过目光,脸颊枕在他柔软宽大的掌心上,“淮左,谢谢你。这二十多年来,你是对我最好的人。”

  左手被她枕着,右手轻轻捧住她的侧脸,他无声轻笑了下,眼中清明纯澈,只说了简单的一句,无限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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