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女人再三叮嘱,他早就把那三人宰了,省得麻烦。
“我何德何能啊,这哥仨怎么就看上我了,要说本事我现在可能真有一点,可是那多半是魂玉的作用...何况我也不知道怎么教人啊。”月泫歌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道是郭茂彦在武中坊可能威名不小,她恰巧又收拾了郭茂彦,所以才能得人青眼。
越靠近大漠,建筑和植物越少,视野越开阔。
月泫歌可舍不得这漫天的星辰,吹着飒飒的凉风走在夜里,当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白夕照闻言并没有言语,只是抬手又去揪月泫歌的小脸蛋。
这女人对自己的魅力全然不知。
蠢得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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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家三兄弟小剧场(一)
比武大会当日。
戈春:“这小女孩儿骨骼匀称,武艺也很是精妙,怕不是个天纵奇才!不若选她.......”
戈夏:“她看起来有点儿蠢,如果收了徒弟应该会倾囊相授。”
戈秋:“那还不赶紧去追?”
戈家三兄弟六拳相握,高高举起,喊着‘兄弟齐心,其利断金’重重砸下,而后追逐着那个名为翠花的女孩儿消失在了人海。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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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8月23日~~
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朝霞初露,瑰丽而多姿,仿佛要在酣睡的人的梦里,增添什么迤逦的场景。
月泫歌就是从美梦中被叫醒,迷迷糊糊的被闲花精心打扮了一番,而后就被端到了院落当中。
说是端,就真的是端。
她根本还是睡眼惺忪,盘腿坐在卧室的软塌之上,就这么连人带塌的被端了出来。
白大公子出手阔绰,在埃勒米耶主城的一侧租了个独门独院的宅子。
他明着说是为了方便打探消息,实则是为了好好的帮她庆生。
他伙同闲花和残影偶尔聚于一处,见她来了就会立刻四散开去......她也不好戳破,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由他们瞎折腾,总归是为了给她惊喜。
其实月泫歌是满心期待的。
毕竟沾了女主生辰的光,她要真真正正的过一次自己的生日了。
暗自将腰间挂着的玉珏悄悄的捏进了袖口中,与神情迷蒙之中,切切实实的用指腹感受着其上的纹理,月泫歌登时觉得不知自己是否还在梦中了。
忽闻丝竹之声,月泫歌蓦地清醒了几分,只见闲花、残影和戈家三兄弟或立或坐,均是在演奏一件乐器。
一首《羡仙》似是由天际飘然而至,待明台清明之时,却又看得清身前每一个倾情演奏的身影。
闲花娴熟的弹奏着琵琶,为了不让自己的演奏显得太过优秀和突兀,她温和的拖着几个笨拙的男人前行,时而给予一个鼓励的眼神,琵琶音就如高山流水,沁入肌理。
残影显然是几个男人里面对乐器最为得心应手的一个,他用笛声附和着闲花,忽高忽低;忽而明快亮丽,忽而急促调皮...只是每逢一个华丽的转音过后,都会抬眼望向闲花,仿佛是想要讨到一个奖励的笑容。
戈家三兄弟偶尔就会冒出一个错了的音节,一个红了脖子根儿,一个红了耳朵根儿,最后一个脸色惨白,仿佛再弹错一个音就会立刻哭出来一般。
微风轻送,一股暗香涌入了鼻中,月泫歌在香甜的胭脂水粉味儿之中,清晰的辨别出了来自那个男人的味道。
伴随着鼓乐声,白夕照翩然而至,他竟是画着精致的妆容,身着一件白色到粉色渐变的连身长裙,外面搭配了同色系的纱料大氅,行动之间如仙似幻。
一个男人扮女装怎么可以这么好看!刨除他稍显魁梧的体格不谈,单这一副绝世容颜,怕是要迷惑众生,令天地都为之倾倒。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月泫歌不觉就轻声说出了心中的想法,犹如在梦呓一般。
白夕照闻言莞尔,随后一个云门大卷就来到了庭院正中。
月泫歌惊得连嘴都合不上了,这样大开大合的舞蹈动作,却被男人跳出了一股子柔美劲儿...还不待月泫歌惊叹完,白夕照突然站定,两手自腰间向上挽出了一个小五花,而后娇媚一笑,双眼直直望着月泫歌抖身扑步而下,又旋身而起来了个燕子穿林......
真是要了亲命了,这谁扛得住啊!
月泫歌连大气儿都不敢喘,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动作,如若不是之前写剧本的时候特意去研究了一下古典舞的动作,她还真看不出白夕照动作里的这些门道。
那个男人...哦,不,此刻她只想称之为‘人间尤物’,这‘尤物’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都透露着无尽的风情,她的小心脏就跟着忽上忽下,眼神恋恋不舍的从‘尤物’的脸到‘尤物’的手,从‘尤物’的手再到翻飞的衣摆......天呐!连摆动的腿和随风飞舞的发丝都好看!
真是一双狗眼不知道该往哪儿看好了!
“主子!主子!擦擦口水!”一曲弹毕,闲花见主子久久回不过神,气得都想把手里的琵琶扔过去了。
她要不是还得抱着琵琶跟这几个臭男人摆造型,早就扔了琵琶奔过去,拿袖口把主子嘴角泛着天光的唾液抹掉了。
“啊......啊~~我不是在做梦吧!”月泫歌过了半晌才反应了过来,吸溜了一下口水之后,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根。
真疼啊!
一切太过美好,太不像真的了。
如果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之后她还要去为了她的小剧场奔波,她想她也是甘愿的。
那可怕的雷劈之痛,逍遥山庄冰冷的湖水,脚底板扎进的绣花针,和被灌进的十几碗苦汤药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了......
你看,人都会对痛苦的事情记得清楚万分。
于是,余下的就都是欢愉。
那么那么多,恐怕要在她失去一切的某一日,才会一一被她记起,然后如数家珍吧。
不过几日,她却仿佛得尽了这天下一切的好处...到底是她之前过得太苦了,还是这梦里的一切都太甜了呢......
月泫歌泪眼婆娑的望向每一个人,有些粗暴的用衣袖抹着泪,恨不得把如今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深深刻印进自己的心里。
该死的眼泪,不要再往外涌了,过后如数家珍的时候,如果记不起这些人的面孔,她想她会哭死的。
白夕照见女人把眼皮都蹭红了,几步就来至塌前,将女人揽进了怀里,顺便制止住了她不懂得怜惜自己的手臂,“别蹭了,想哭就尽情的哭出来吧......”
男人的话就仿佛是开闸的钥匙,令月泫歌彻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崩溃大哭起来。
她真的幸福得要死,她觉得自己得到了太多。
她真的怕得要死,生怕这一切不过只是一场镜花水月。
白夕照将月泫歌抱到了屋中,单手闭合了房门,而后轻轻的将她放到了床上,“至此之后,我希望你......想笑就大声笑,想哭就大声哭,什么都不用想,一切有我。只是不要再笑得走不到心里;哭也得小心翼翼;坐不敢双脚着地;卧不能彻夜安眠......往后笑就给我扬起下巴笑,什么都不用放在眼里;哭就给我哭个痛痛快快、酣畅淋漓;坐就给我背靠着椅背,脚掌踏踏实实踩地;睡就睡他个昏天暗地,且不管外头是黑是白!”
月泫歌闻言蓦然抬头,竟是忘记了哭泣...男人将她的不安都看在了眼里,他竟是什么都懂得!
于是她望进了男人的一双星眸,眼周精致的妆容令他的双眼平添了几分媚色,只眸光之中的真切和动容,仿若要将她从头至脚洗涤个干净一般。
“好!好!”月泫歌攀着男人的胳膊站起了身,激动得浑身都颤抖起来,“今天就是我重获新生的日子!往后我再不会像之前那般过活!老子要快活!”
白夕照见女人脸上除了鼻涕就是眼泪的,偏偏表情还特别的愤慨激昂,不觉就闷声笑了起来,而后将女人拉进了自己的怀里,低声诱哄道:“我女装比你好看,所以过后还是我来当那个卖艺的艺伎吧。”
月泫歌侧耳倾听着男人有力的心跳声,只觉他说的什么都是对的,于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完全没注意到男人已经将她的美貌扔到地上碾压了。
*
因着昨夜月泫歌说要重新做人,白夕照纵着月泫歌灌了一夜的酒,索性她现在有几块魂玉和神力护体,所以醒来之后只是人有些晕乎,并无大碍。
月泫歌是被闲花硬叫起来的,她裹着一肚子的起床气来见宫里派来的差人,见他满面风霜的,心知为了来见她该是赶了不少的路,也不好发作,只是问他因何寻来。
“下官范竦叩见公主殿下......”
月泫歌:“起来说话吧。”
“启禀公主殿下,皇后娘娘在宫里十分惦念殿下的身体,于是派下官带了宫里的御医过来,怕殿下因着之前的落水再落下什么后遗症......”范竦因着不知公主殿下如何看待之前的那一段过往,在提及的时候低眉顺目的,每说几个字都要偷偷审度一下公主殿下的情绪,见她听到后似是不甚在意,于是继续禀明道,“皇后娘娘还命下官带来了一封亲笔信...”
接过范竦躬身双手递过来的信,月泫歌只觉手上的分量有千斤重。
这是她第一次收到‘家书’,这种有人在千里之外惦念的感觉,真的好窝心啊。
“大人辛苦了,闲花快带范大人和御医去后院歇息,叫玉山楼送一桌子好酒好菜来...”白夕照交代了一句过后,就将月泫歌拉回了屋内,丫头手捧着书信,一脸无所适从的模样,看着叫人心疼。
一封信就能叫女人露出如此‘柔软可欺’的模样,白夕照决定暂且就不跟她那个‘手伸得老长’的二哥计较了。
只要他不出手阻碍他们的计划,因着他偶尔送来的这种小惊喜,还是可以有的。
月泫歌仔仔细细将信封摸索了一遍,又反转看了几次,这才小心翼翼的去撕信封的边缘,生怕撕坏了里面的纸张。
所幸她的剧本中,女主和皇后的关系非常亲厚...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之后,月泫歌才把厚厚的一沓信纸抽了出来。
于是...
月泫歌这一夜都没怎么合眼,把这足足的六页信纸看了几十遍...直到她的眼泪把纸上的字迹都模糊了......
这个自称‘娘亲’的女人,字里行间都是对她满满的思念。
这是月泫歌第一次觉得穿进来真好。
这种有妈疼的感觉,
真好。
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埃勒米耶沙漠的面积并没有很大,却是四通八达的要处。
因着在几年前发现了石油和稀有矿物,更使埃勒米耶一时繁盛无两。
随着经济水平的提高,人们对精神世界的追求就成为了刚需,所以埃勒米耶沙漠之中的雅楼(楼中女子只卖艺不卖身)和青楼成为了众人的欢乐乡。
此处对艺伎推崇甚高,只有高门大户才有资格为艺伎赎身,往后便供养在家中。
晚风桃钟楼为雅楼之首,门庭若市,宾客如云,每逢活动更是一票难求。
楼中的一众佳丽为了获得月余后的雅楼魁首纷纷开始笼络往日的客人为其投票,有的更是不惜舍出了棺材本儿。
于是晚风桃钟楼在表面上一如往常一般,姑娘们彼此相敬相爱,互相扶持。
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你争我抢,连各房随侍的丫头都相看两厌,互相攀比。
“这水是给我们夕夕姑娘净身用的,凭什么你要分一半去,那剩下的怎么够用?”
说话的是一个身着一袭红衣的小姑娘,她身量不算高,却是端着硕大的木桶,脸不红气不喘的跟旁人争辩着。
她一双水汪汪的杏目圆瞪,朱唇努着,显然是半分都不愿意让的。
此地降水不多,两处水库又管理严格,所以水就显得尤为精贵了。
“哼,我家姑娘什么辈分。这水还能可着你们这刚来没俩月的新人吗?”九珍边说边开始拿瓢往外盛水,这桶她自认是端不动的,抢又抢不过,只能智取。
也不知打哪儿就冒出来夕夕这么号人物,还带着个除了力大无穷没有半点讨喜之处的丫头,偏那楼主还疼得紧,直说天降奇才。
就看这夕夕给随侍丫头取的名字就俗到了骨子里,还翠花,真是堪比村头卖菜的村妇了。
“哦?楼里非要论资排辈的话,那也得瞧着学问高低来比吧。咱楼主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前儿个就露了一面,还直说夕夕姑娘才貌双绝呢...他怎么没提你们知鸢姑娘呢?江郎才尽了?被人遗忘了?”月泫歌从九珍脸上品出了嫌弃的味道,更觉不能相让,平日里怎么祸祸怎么欺负白夕照是她的事儿,旁人想要蹬鼻子上脸,完全不能够!
她感觉自己被楼里的争夺风气带跑了,也开始变得争强好胜起来。
要说环境对人的影响还真是可怕,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越来越牙尖嘴利,颇有当泼妇的潜质了。
索性白夕照什么都由着她,她也就可着劲儿的撒泼打诨了。
“你...你个俗物,果然登不得台面。”九珍见说不过,只得端着抢来的两瓢水离开,想着给自家姑娘净净面也是好的。
“登台面那是我们家姑娘的事儿,我只要给她服侍妥帖了就好。”月泫歌心想她不过就是一介俗人,怎么还能因为这个让人耻笑呢,真是匪夷所思。
都是这芸芸众生,谁也没有高谁一等,也不知道是谁给她们惯的,都打从哪儿来的优越感呢?
推开门将木桶安置妥当,月泫歌急忙返身将门关上。
屋中白夕照侧卧在藤榻上,单手托腮,另一手擎着一本不知名的古书,活活是一副‘美人图’。
其实刚看到白夕照女装的时候,月泫歌就后悔了。
这么好看的样子,应该就她自己看才行。
他略施粉黛的样子当真是绝美,除了身量过高过壮以外,可谓无可挑剔了。
“又跟人吵了?”
‘美人’说着抬眸,恰如一汪春水涓涓涌动,醉人无声。
月泫歌不觉就吞了口口水,您可甭这么撩了,这谁扛得住啊!
果然她对性别没有什么特殊偏爱,她只爱美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