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咬了咬牙,感觉硬绷着的脸是有点儿绷不下去,这女人在异世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还学会装可怜骗同情了?
那也不能让男人随便抱!这是原则问题!
眼见白夕照的眉眼一会儿舒展一会儿紧蹙,不停变换着表情,月泫歌一时有些拿不准他的情绪了。
白夕照:“以后只许我抱你,别人抱不行。”
月泫歌:“您还真当您是我未婚夫婿了?何况您也不是白夕照啊!醒醒!”
哥们儿您是不是太入戏了?还有没有点儿NPC的自觉了?
“现在不是,不代表以后不是。”男人语气带着些许负气的意味,而后甩袖大步离开了。
月泫歌被带着股暗香的袖子狠抽了一下耳际,当时就蒙了。
这狗男人是不是故意的?
他是不是话里有话?
他说的到底是以后会成为自己的未婚夫婿,还是以后他会成为白夕照?
什么话都不说透,态度又是阴晴不定的,真是难搞。
其实月泫歌当然也是有所保留的,她不知道这是来源于自己的人格缺陷还是人类的通病。
一个人跟另一个人完全坦白,完全信任,这也太不现实了。
起码白夕照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现在身处她所写的剧本里。
她觉得这事儿是绝壁不能让白夕照知道的,不为别的,她感觉白夕照一定会笑话她。
她之前不是一直对自己的作品很有自信的吗?
真是被白夕照带的,她都开始变得莫名其妙了。
就在月泫歌还根本理不清该怎么跟白夕照维系一个比较合适的关系的时候,一个天大的瓜就这么砸下来了。
在得知白夕照到了秦川的别院之后,白家在秦川执掌一方的一位白老太太就给白夕照送了三个貌美如花的侍女来。
据说白夕照一口回绝,还摔了杯子。
‘少爷十五便收了通房,此时如果不送人来,怕怠慢了。’送人的大娘如是说,却被白夕照一口给否了,‘不曾有过,滚。’
两天后,大娘又带了五个姑娘来,连白夕照的面儿都没见着,都被残影给骂出去了。
这瓜在白家别院疯传了几天了,有说白夕照嫌弃那些美娇娘不合眼缘;有说白夕照心系天之骄女,眼里再也入不得旁人;也有说白夕照换了口味,爱了男人...毕竟他刚到别院的时候,带的三个男人个顶个的人中龙凤,其中一个更是比女子还美上几分。
白夕照:“明日你随我出去一趟。”
月泫歌:“哦。几时出发?”
白夕照:“巳时。”
几天不见,白夕照仿佛变回了初见时候的模样,全然没了这小半月培养出来的人气儿,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估计要不是为了找她说出门儿的事儿,今儿还不来这饭厅吃晚饭呢。
难得她独占了几天大餐桌,把秦川的特色菜也算吃了个遍。
如今有他在一旁,只觉这热汤都快要渗出冰碴子来了。
“主子,那婆娘又带人来了...”残影话还没说完就立刻闭了嘴,他家主子一般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往往没啥好事儿发生。
白夕照:“都带过来。”说着抓起了桌布,抬臂一扬就将一桌的东西全都扔到了地上。
交叠的碎裂声十分的刺耳,月泫歌吓得赶紧起身,人家的家务事,她可不好掺和。
白夕照:“坐下。”
好嘞~
于是月泫歌刚离开凳子的屁股,就这么又沉了回去。
只见白夕照将上半身卧在了桌上,只拿手臂撑着桌面,手指抵着太阳穴。
他的表情似笑非笑,根本看不出喜怒,可是月泫歌直觉这个男人是有些生气了。
“白大公子,老身这厢有礼了。”
开口的是一位身着紫褐色长袍的大娘,她行了礼之后,就颇为自信的看了看带来的众位姑娘,仿佛志在必得的样子。
嚯!
月泫歌打眼一瞧,连带着还没有站定的,怕是得有个十来位了!
白夕照:“哪个好看?”
这林林总总的,一时还真有点儿挑花眼了。
估计这大娘是真有些本事,怕不是把秦川所有身家清白又生得貌美的都给带来了。
“哪个好看?”
白夕照又问了一句,月泫歌这才反应过来这是问她呢。
她转过头看他,发现他漆黑如墨的双眸正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散发着蛊惑的味道。
月泫歌:“呃......我哪知道你的口味啊。”
白夕照:“选。”
月泫歌莫名就哆嗦了一下,这狗男人疯了是怎么着?
偏偏她吓得不行,根本没有忤逆他的勇气,“右手边第二个,身形好看,脸蛋儿也......”
不待月泫歌说完,只觉面上拂过了一股劲风。
白夕照竟是瞬间就闪身到了她提到的那个女子身旁。
开始宽衣?
大哥?
您是要在这光天化日就办了她?
这么牲口吗?
谁料白夕照只是将外衫褪去一半,而后竟是从腰间抽出了一柄软剑。
手起剑落,一抹猩红喷溅而出。
那女子的头咕噜噜滚出了老远,而后过了半晌,身子才倒地。
“啊啊啊啊!”
“杀人啦!!!!”
耳边喊叫声不绝于耳,月泫歌却听不太真切具体的内容,她盯着那颗睁眼望着她的头颅,吓得动弹不得。
“你,你故意的?”
当月泫歌意识到所有的人都跑光了,只残影还一脸禽畜无害的站在白夕照身侧,而闲花已经吓得蹲到了桌子底下狂拉她的衣摆,那架势好像还试图让她也进去躲一躲。
至于白夕照,那个刚刚杀了一个鲜活的生命的男人,此时正在用她的衣袖擦剑。
“不过是个一劳永逸的法子。烦。”
男人语气轻巧,仿佛在说着的不过是什么茶余饭后的谈资。
“闲花,残影你们先下去。”月泫歌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隐藏在袖中的指甲已经把掌心都抠破了,“把门也带上。”
白夕照缓缓将软剑收至腰间,见外衫染了几滴血,索性全褪了下来,随手一扔。
下一瞬,胸口的衣领便被提起来了。
“你喜欢怎么玩儿是你的事儿,为什么非得把我也卷进来?看着我有负罪感,你很开心?”愤怒已经逐渐盖过了恐惧,月泫歌揪着男人的衣领,将他拉向自己,“如果不是还得仰仗你找魂玉,我真的不想再多跟你一起待哪怕一刻钟。如果你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帮我回到原来的世界,是不是该恪守本分,少惹些事端。”
其实你不帮我也行,只不过如果靠着体内的些微波动去寻魂玉,恐怕找起来会如同大海捞针。
这个人到底是在尽职尽责的扮演白夕照这个嗜杀狂魔的角色,还是他本性就是如此残虐不仁。
单想到这一点,月泫歌都觉得头皮发麻。要让她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到这样一个人的手中,她恐怕要惶惶不可终日,夜夜无法安眠了。
“怕了?”
男人说着一个翻身将月泫歌压在了桌面,抬手抚上她的面颊。
她明明很怕,却仍伸出尖利的爪,想要威慑他。
女人执拗的别开了脸,又被他用手搬了回来。
“我只是想在你面前表现我非你不可,看来我用错了方法。”
月泫歌有些错愕的看着一脸无辜的男人,而后忍不住一巴掌就甩了过去,“有用别人的人头明志的吗?她还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经历过,什么都没有享受过的花季少女!”
白夕照的头被扇得偏向了一旁,他用舌尖舔了舔被牙齿磕破的口腔内壁,抓住女人的双臂扣到了桌面上,低头便吻了上去。
男人的唇没有一丝温度,他并没有很蛮横的深入,只是在她的唇上反复研磨。
月泫歌又羞又恼,张嘴狠狠咬了一口。
白夕照并没有因此停止,直到月泫歌尝到了浓浓的血腥味,他才不再压着她,用双臂撑起了自己的上半身,直直望着她。
“你看,我根本舍不得伤你。都是你在让我流血。”
此时红色的血液已经缓缓自男人的唇上流到了下颌,仿佛一条毒蛇在对着它的猎物吐着信子。
月泫歌用尽浑身的力气终是将男人推到了一边,而后便急忙起身往门口奔去。
“记得赴明日之约。”
“不去!”
这狗男人的声音突然变得轻快明朗起来。
“魂玉不要了?”
“要。”月泫歌恨恨的咬了咬牙,而后才憋出了这个字,她推门跑了出来,感觉一分一秒都在那个屋子里待不下去了。
被砍了头的女孩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了一地的血污,仿佛在诉说着她曾来过,她也曾憧憬过。
月泫歌边走边用手揪着胸前的衣服,只觉越来越喘不过气。
终是强撑着快要皲裂的表情敷衍了两个跟她行礼的家仆,寻了一处无人的墙根,这才哭了出来......
第8章 第七章
五月的秦川到处洋溢着生机盎然,太阳晒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月泫歌昨夜没太睡好,仿佛又梦到了那个让她痛入肌理的噩梦,这都起来这么久了,还是觉得浑身的肉酸痛酸痛的。
这回坐的马车格局不大,刚能装下两个人外加一个小餐桌。
白夕照稍微有些蜷着身子侧卧着,他手长脚长的,只能微弯着腿。
月泫歌本来是可以舒舒服服的侧卧的,这马车的规格完全合乎她的身量,无奈白夕照那厮的脚有一下没一下的碰她的脚,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她只能也微弯膝盖,将腿蜷缩起来。
不成想那厮的大长腿又似无意的摆了过来,踢了她一脚。
月泫歌:“白夕照你有完没完!”
这男人可真幼稚,这都能玩儿一路。
白夕照:“你腿真短。”
月泫歌默默翻了个白眼,“按照我的身材比例,我这腿算长的了好吗?我个女的,要是长了你那么长的腿,我还嫁得出去?”
他不会单纯的以为,现在跟她装一装单纯可爱,就能让她忘了他昨晚砍了人家的脑袋,又强吻她的事儿吧?
男人一脸无辜的撇了撇嘴,又开始专心把玩手中的玉扇,只是间或偷瞄她一眼,就像偷了腥的猫儿一般,双腿倒是规矩了不少。
月泫歌气得咬上了下唇,不觉面上一红。
这狗男人可能是在垂涎她。
也不知道马车是在往哪里行进,月泫歌攀在车厢的窗口,吹着微风,一直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本是想着不如就眯上一觉,结果被白夕照逐渐闹得睡意全无。
白夕照敲了敲车厢木板,残影立刻停下马车往车厢里探了半个身子:“主子有何吩咐?”
白夕照没有言语,只是拿眼神示意他看向月泫歌。
残影立刻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而后便离开了。
过了半晌,一个带着白色垂纱的帽子从马车窗口递了进来,月泫歌望着举着帽子的残影,一脸茫然。
嗯?
狐疑的望向另一侧歪着的某人,某人摇着玉扇没有言语,只是朝她的方向努了努嘴。
白夕照:“戴上。”
难道是怕她被人认出来?
这到底是要带她去哪儿啊?
月泫歌乖巧的带上了帽子,瞬间感觉自己变成了武侠小说里杀人不见血,而且从不留名的浪荡剑客。
于是她激动的坐直了身子,还伸开双臂比划了两下。
白夕照:“丑。”
丑?
月泫歌闻言整个身体都卡住了...她不过就是昨儿有些哭狠了,眼皮稍微有一点肿,要不要这么夸张。
马车再度开始行进,月泫歌只觉体内的不安因子躁动得更激烈了。
她将有些燥热的双手偷偷挪进了白纱之中,只见皮肤之下的血管全都变成了鎏金色,而且那鎏金色的液体仿佛还在缓缓地流动。
慌忙撸起了袖子,月泫歌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这是怎么了?”如果没有猜错,恐怕她现在全身都该是这个状态的了。
那她的脸上恐怕应该密布着诡异的金色线条,难得白夕照忍了半天才让残影去买帽子。
“我猜到你该是跟魂玉有感应的,只是没想到魂玉还分了属性。如今这一块,该是金属性的。”白夕照凉凉的解释了两句,放下了手中把玩的玉扇,又开口道,“一会儿到了地方,你只管跟紧我,一句话都不用说。”
马车停下之后,月泫歌由白夕照亲自搀扶着下了马车。
她本是想挣脱,结果男人的大手跟铁钳子一样,紧紧把控着她。
“有失远迎,还望贵客赎罪。”
隔着白纱,隐约可见一位四旬左右的男人,他双手合十,朝着自己作了个揖,“白大公子。”而后又朝白夕照作了个揖。
月泫歌刚要倾身还礼,就被白夕照给制住了。
“祝老客气了,这位贵客身子弱,我们还是进屋说吧。”
祝泰河:“快请,快请。在下为贵客备了顶软轿,不知贵客可否屈就。”
白夕照:“如此甚好。”
月泫歌莫名其妙就被安置上了软轿,四个男人抬着她,走得稳如泰山。
祝泰河:“在下有幸在十年前太爷爷的寿宴上见过白大公子,一晃经年,白大公子已然长成了人中龙凤,当真是令人艳羡。如若犬子能有白大公子的一半灵韵,也不至于天天浑噩度日了。”
白夕照:“谬赞了。祝家三公子将各处矿窑治理得井井有条,可当不得‘浑噩’二字。”
祝泰河:“白大公子抬举了。如若能得白大公子指点一二,我那三个犬子,可是要一生受用了。”
白夕照:“我这儿有本琼芳剑法的孤本,如不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