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吴忠打算挤出两滴眼泪之际,却听槿荣问道:“有银子没有?”
哈?
吴忠以为自己听错。
他的家乡不该是淳朴、勤劳而热情的吗?何时成了一个盘踞山上的土匪窝,见面不是杀人,废腿,就是要钱。
吴忠抬头,满面困惑。
槿荣没那个耐心跟他扯皮:“有银子没有?没有连你一起杀了。”
顾不得那么多,吴忠连忙点头:“有有有。”
从进了大山,银子没有半点用处,爱财的吴忠却一直将它们揣在怀里。如今,舍钱保命吧!吴忠可不想像国君一样,死猪般瘫在地上。
他掏出两个沉甸甸的银元宝,毕恭毕敬地放在前方的地上。
忐忑地抬头,吴忠险些惊掉了下巴。
看到银子的槿荣双眼霎时放亮,就跟黄鼠狼看到了鸡一样。说实在的,吴忠身为一个贼,见到银子时都没有她那般喜悦和满足。
身边君王眼看就要断气,吴忠纵然再咽不下这口气,也只能乖顺地听对方安排。他甚至在想,要不要跟着裴松和槿荣二人死皮赖脸地混进桃花村待上一段日子。
正琢磨间,身后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回过头向山下眺望而去,依稀可辩是覃国亲兵制服的颜色。
八成是君王的亲弟弟傅坚,收到了傅生在进山前放出的求救信号后赶来的。
望着身边奄奄一息的君王,和山下那头实权在握的傅坚,吴忠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槿荣早在系统上就看到了前来支援的一大帮人,瞧着吴忠露出了绝处逢生的惊喜表情,她一盆冷水泼了过去。
“想活命的话,就把嘴闭严了。”
从往事的情绪中走出,裴松透过望远镜看清了来人,与槿荣对过一个眼神后,他两步上前‌,生生拔掉了插在傅生膝盖上的两只木箭。
一阵钻心疼痛,然而傅生只能瞪着眼睛看他,已经叫不出声来。
槿荣递上一只手帕,帮着擦掉裴松手上的污血。
她对着一旁小眼滴溜溜转个不停的吴忠恐吓道:“你不如试试看,是你的嘴快,还是我哥的弓箭快?”
吴忠垂眼,掐断了心中刚萌生的想法。
赶在众人到来之前,裴松和槿荣再次撤回到那棵粗壮的大树后。
裴松手中的弓箭始终对准了吴忠的后脑勺,见对方双手攥了又攥,一会儿探头望向山下,一会不忍地看向傅生。
终于,吴忠拔出了傅生身上的佩剑,双手并用,将其插入了对方的胸膛。
奄奄一息的傅生,彻底没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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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靴声和刀剑声传来,距离槿荣他们的藏身之地不足两丈。
吴忠伏在傅生的尸体旁干嚎:“国君,国君啊——是属下无能,没能救得了你!”
余光瞧见了身着戎装的傅坚,吴忠以头抢地:“请王爷治罪,国君遭靳人暗算,身负重伤,一路逃亡至此,终是无力回天。”
一群男人的假哭声,惊起了几丛飞鸟。
槿荣先还是紧张地攥紧了手,而后百无聊赖到摸了摸耳朵,只觉得他们实在很是会演。
直到看着一众人抬着傅生的尸体下了山,她才和裴松回村。
系统上,可以见到吴忠跟着傅坚快马加鞭赶回了覃国。
一场鸿门宴,北方大乱,十余位君王无一幸返,而只有覃国的傅坚把本国国君的全尸带了回去。
桃花源外,风起云涌。
然而这些已不在槿荣的关注之中。
二人下山后,直接到了村边的坡地处,在长辈们的坟墓前,槿荣点着了沾了傅生之血的帕子,告慰父母亲在天上的亡魂。
抬眼看向裴松,见他的神情也比往日轻松了许多。悲痛的童年,积年的仇恨,沉重的愧疚,如今也算有了终点。
“裴松哥哥如今看起来,和往日不一样了。”槿荣发自内心道。
她摩挲着吴忠丢下的两锭银元宝,几日来的阴霾一扫而散。
系统的奖励,难道就是这个?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