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公平。”他心生不满。“你自己也说,我有那么多称呼。可我怎么叫你呢?”
他再也不想“小娘子”“小娘子”那样叫了。
更多,更多,想要更多。
如此贪婪,如此炽热。
想要这朵花为自己全然绽放。
难以言喻的冲动驱使下,萧屹脱口而出,“家人怎么叫你?你可有小字?”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得想掐死自己。因为关鹤谣用一种带着虚空的茫然表情回答:“他们、他们不叫我啊……”
生父和继母何曾亲昵地叫过她?这具身体也没有关于早逝生母的记忆。
“至于小字…”她忽地顿住了。
小字,她算是有的。
只不过不是此世,而是在现世的时候,有一个小名,是妈妈给她起的。就连她们家的私房餐厅,也是以此命名的。
“有的,有一个……我有一个小字。”她近乎喃喃自语。
萧屹双手拢住她的,将她双手妥帖得包裹了起来,仿佛这样,就可以挡住所有伤人的风霜雪雨和舌剑唇枪。
“告诉我,好不好?”
关鹤谣垂下头,试着开口。
就那么两个字,就那么两个字,却堵在她嗓子眼推推搡搡不出来,堵得她喉咙发紧、发疼。
不过五年,恍然两世。
感觉已经很久、很久没人这么叫过她了。
久到她自己都要忘了这个名字。
“……阿鸢,”她终于说了出来,“是阿鸢。”
鸢者,鹰也。
她曾经问过妈妈为什么给她起这样一个小名,有点怪怪的,和其他小朋友都不太一样。
记得当时妈妈说“仙鹤祥瑞美丽,却过于脆弱”,她看着疯跑出满头大汗的女儿,轻点关鹤谣的鼻尖,“而你呀,是只小猛禽。”
“阿鸢。”有人叫她。
一阵慌乱突兀的桌椅挪动声后,萧屹蹲到了她身前,仰着头看她。
“阿鸢,别哭。”他说。
关鹤谣眨眨眼,泪水滴到裙上,她诧异地摸摸脸,才发现已然一片湿漉漉。
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拭去她的眼泪,萧屹眸中满沁着心疼和温柔,真诚坦荡。
他自然已知道是哪个字。
鸢飞唳霄汉,泛江月,自由自在又生机勃勃。
“这名字真称你。”
第32章 荷包白饭、紫苏姜 她特别点名关鹤谣整……
自打萧屹能下床吃饭,关鹤谣给他做的那个小饭桌便被用作了餐盘。
买的荷包白饭和鱼酢摆上去,再配上几样小菜就是一餐。
关鹤谣端菜一进屋,便咬住下唇埋怨萧屹,“不是让你换衣服吗……”
肩头那一片水渍也太显眼了。
她已经两年没有哭了。
上一次哭,是寒冬腊月躺在那张破床上,惊悉自己穿越了的时候。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这具身体虚弱到连哭都哭不出来,很可能一口气上不来就厥过去了,便再也不敢哭了。
谁知今日因这一声“阿鸢”百感交集,伏在萧屹肩头哭了许久。
萧屹接过小饭桌放下,关鹤谣便腾出手去戳他肩膀,“换衣服,换衣服!”
萧屹又发挥答非所问大法,“你这样的脚步声才好听。”关鹤谣尚未来得及反应这话什么意思,他便又说道,“你刚回来时那样的脚步,我还以为你后悔了…又躲着我。”
怪不得他当时那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