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请下令吧!”
震声掷地,金甲卫身后,兵戈寒芒已将杀机对准我这方。
可“燕王”哪里还是“燕王”?
剑拔弩张下,如今的“燕王”腾腾几步过去,壮硕的胳膊冲那金甲卫当头一抡。
“饭桶!!”
头盔被扇得当啷坠地,与燕王初至上京时的训斥情形无二。
周遭噤若寒蝉,金甲卫也一如既往地不敢吱声。
“燕王”则目眦欲裂,香肠般的指头颤抖着外头。
“那臭娘们如今都和野男人跑回羽都去了!你们这群蠢货的招子怎么长的?!”
“她将孤祸害成这副模样!你们竟在这吃干饭?!”
“燕王”噼里啪啦一顿怒吼,脏乱的头发糊在脸上,肥肉抖出狰狞可怖。
不得不说,蚩无方是做了研究的。
由他操控的傀儡“燕王”毫无疏漏,言行举止俨然就是燕王本王。
眼下,“燕王”道出了自己如何被绑,如何境遇凄惨,却没像金甲卫期望的那样指证我和姬少辛,而是将锅甩给了另一个合理对象——
长宁公主。
“还不快备马车!孤若再不回羽都,那臭娘们怕是要反了天了!!”
就这样,在“燕王”的暴喝中,昭夕山庄再度人仰马翻。
那金甲卫虽仍旧投来针刺般的目光,可连“燕王”本人都没提起同伙云云,他又怎敢过问?
直到马车皆已停在跟前,他才忍不住开口:“殿下,这位是……?”
“是个蛊师。”
“燕王”一边不咸不淡,一面就着两个侍从踩上踏脚的木凳。
“若非此人,孤差点就做了叫花子,所以……孤和他做了场交易。”
说罢,那近乎挤裂车门的身子没入帘后。
至于与“燕王”一同出现的人影则路过金甲卫边上,空荡荡的右袖摆晃,落下一句淡淡。
“有劳。”
蚩无方没必要隐藏身份,直言和燕王做了利益交换更妥当。
于是,回到羽都的“王”身边多了一位诡谲蛊师,对其言听计从,为虎作伥。
无人知晓,王座上仅是一具皮包血肉的傀儡,真正提线的是王座旁的“得力干将”。
一个月后,我收到了双鱼玉佩。
同时,天麓宫也发来一封信笺,表书对女儿的盼归,里意——你在搞什么鬼?!
文王气极。
毕竟他在燕国设的眼线和暗兵忽然全没了。
而目前我还不好和他撕破脸,便当天就用双鱼玉佩开了那扇青铜门。
又在第二天启程,五日后回到□□。
赶巧,天麓宫正举办祭祀。
铺红绵延,旌旗飘扬,天坛之上一尊玄碑,细细雕刻自九州一统以来的历皇名讳。
最末的三个小字是宁成澈,文王的弟弟,死去的延帝。
当前的三个大字则金箔闪耀,赫然是群龙之尊,开国祖皇宁归元。
“四百年!”
“至今已有四百年!”
洒酒碑前,玉冠玄袍的男人又举起另一盏琉璃杯,冲坛下震声。
“祖皇立朝!嘉明帝定朝!博阳帝盛朝!”
“宁氏伟业峥嵘!我等无上光荣!”
平日的文王总淡笑不惊,神情难辨,眼下却双目发亮,昂首傲然。
我与其交锋两载,也算了解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