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丑死了。”怀真抬手刮了刮他高挺的鼻梁道。
“我若真丑的话,你压根不会多看一眼。”他想到了初见时的情景,忽然心血来潮,问道:“泱泱,你说说,当日在广安门外,我们第一次见面,你看到我时心里在想什么?”
当然在想前世的恩怨纠葛呀!但这话哪能说?
怀真眨了眨眼,挨过去在他脸上轻咬了一下,笑道:“我在想这是谁家少年郎,脸皮怎么如此厚?定睛一看,原来是我未来夫君呀!”
“你那时候便想嫁给我?”他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你以前那副德性,我还嫁两次?怕是脑袋被驴踢了。”怀真一脸嫌弃道:“我当时想的是,这一生谁都不要嫁。”
“后来因何改变主意了?”他竟不知她还有过那样的心路历程,不禁惴惴道。
怀真被他问的有些羞赧,秋波流转,柔柔瞥了他一下,娇声道:“若你早日从了我,肯定就不会改主意了。”
她伸手摸了摸他冷硬的左眼,神色间有些动容,“谁让你那么倔强?要是稍微放下点你的男子汉尊严,别整日想着建功立业,好好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何至于此?”
谢珺拍了拍胸脯,长长舒了口气道:“谢天谢地,还好我当年没有屈服,否则今日怕不是得跟着你逃难,只能做一对没有名分的亡命鸳鸯。也许还不是一对,只是群鸳中的一只……”
怀真恼羞成怒,打断他道:“我有那样花心吗?”
“若不是我追得紧,谁知道呢!”他嬉笑着道。
怀真便也不否认,靴尖轻踢着他的脚,笑着道:“那我可不能担了虚名,等下回有机会,定要实现你做群鸳中的一只的愿望。”
“别——”谢珺哭笑不得,扳过她的肩,在唇上狠狠亲了一口,“我再不乱说话了。”他砸了砸嘴巴,喃喃道:“玫瑰花花蜜?”
怀真懊恼地推了他一把,“又弄乱我唇妆?下回赏你一盒口脂慢慢吃吧!”
谢珺忙笑着道歉,怀真就是不依,两人正闹着时,廊子另一头走来两名仆妇,看到这情景头也不敢抬,怀真率先觉察到,忙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分开。
早膳摆在前厅,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他们过去了。
府中下人们也都收拾整齐,等着拜年呢,怀真忙去吩咐董飞銮准备赏钱,谢珺拉住她袖子,小声道:“你到底有多少钱?”
怀真回了个眼刀,“我都不知道你有多少兵,你管我有多少钱。”
他忙追上去解释道:“我又不是故意瞒着你,等开春后你陪我去各处军营亲自清点,如何?”
怀真心下跃跃,回头勾了勾手指道:“一言为定!”
第110章 .点兵忽听得台下山呼万岁,数千将士全……
春回大地之时,杨寄容从雕阴发来密信,请求谢珺协助她阻击预备班师回国的突厥骑兵。
谢珺欣然应允,于二月中旬辞别怀真,带兵前往支援。
他走之后,郡中庶务便由怀真总理裁决。反正有王嬍及众掾属从旁辅佐,于她而言并无难度。
鉴于去岁灾情严重,这一年的头等大事便是春耕和在各地方设常平仓①。
以往常平仓皆由朝廷统设,丰年高价买,荒年低价卖,用于救济灾荒、调配盈缺等。可一旦发生战乱,路途不通时,救灾便会受到延误,后果不堪设想。
许是大卫太平日久,所以竟无人想到这一点,也或许早有建言,只是不曾实践罢了。
还有一事,十二县皆有趁着灾年囤积谷物,想要牟取暴利的富户奸商,这种事情往年也都有,但因为当事者大都背景深厚,牵一发而动全身,因此从未根治过。
可是如今遇到了怀真,却也只能自认倒霉,去年她特意派了两名羽林郎带着一支精兵去查,一旦查到有刻意囤粮不愿出售者,立刻捉拿收监。
虽然一度闹得鸡飞狗跳,但总算抑制住了其他未被灾情波及之地的粮价。
如今她带人去各县巡视春耕和建仓之事,于是便有地方官请她示下,该如何发落那些作奸犯科之人。
崔易提出杀一儆百,王嬍则建议罚没家产游街示众。
怀真寻思了一番,觉得杀头有些过了。而且能丧心病狂做出这种事的人,也是没有羞耻心的,游街根本没用,应该罚去服劳役,反正无论建仓还是耕种都需要劳力。
除此之外,也要将不义之财充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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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怀真应邀在鹑觚度过上巳节。
因怕清明时无暇过来,便欲前往五祚亭,提前祭拜当初丧生于崔旻手中的旧部,可是还未启程,忽然收到了故人来信。
署名是阿史德木措,像是怕她会想不起来一般,还附带了个小物件——一块绿翡翠雕琢成的狼头项链,甚至连铁灰色的皮绳都没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