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归瞧着像个脾气坏的,但却也没动手,也没骂她,只是阴着脸下床穿上衣服出去。
意识到自己做错事,她自是要想办法补救。
但她又想快些怀上孩子,自然不能与赵归分房睡,夫妻自然要睡在一起,不睡在一起哪能有孩子?
于是纠结片刻之后,她终于还是忍痛把赵归刚买的新被子抱了出来。
这床被子厚的很,盖着自然就不怕冷了。
到了晚上她把自己的想法跟赵归一说,赵归盯着她看了会,才说了声好。
语气仍旧不怎么好。
不过倒也没有因为生气就不给周梨花钱。
每日铺子里挣的钱,赵归回来都会给她。
打铁这营生辛苦的很,关键进铁料也得有官府的批文,还得有门路,也正因为如此,整个城里只有赵归开的这一家打铁铺子。
打铁铺子连个名字也没有,大家若是要打铁,或者买锅具菜刀之类,只需要在城里随便找个人打听,却是无人不知的。
正因如此,打铁铺子生意很好,每日收入也很客观。
每日大抵能有一两银子左右的收入。
当时收到银子,周梨花险些跳起来,只觉着自己是在做梦。
一天便能赚一两银子,这简直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
但是随后赵归便说,这些钱不能全花,得将大头留下来,留着进铁料子用的。
周梨花这才算是踏实了,然后谨慎地将钱藏起来。
而这几日周梨花自己也没闲着,她将屋后收拾了一番,然后在茅厕边最肥沃的位置开了一块地,种了点青菜和萝卜。
如今将将入秋,天气渐渐变冷,其他菜都种不了了,只能种这些能养活的。
另外还找了一堆干草,垫在养鸡的栅栏里,又让赵归将栅栏搭了顶,上面也铺上干草,这般就不怕她的那两只宝贝鸡冻死了。
闲下来的时间,她便去城外的河边淤泥里挖些蚯蚓回来喂鸡。
两只鸡原本病怏怏的,被她养了几天精神头明显好了起来。
这日周梨花又拿着破了个口子的瓦罐去城外河边挖蚯蚓,挖了蚯蚓回来,经过巷口的时候,见赵归的黑脸被炭火烘的有些红,她便进去从怀里掏出帕子用冷水浸湿,递给赵归:“擦擦脸吧。”
赵归接过,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脸上的燥热顿时去了大半。
用过的帕子直接被他搭在自己厚实的肩膀上。
来打铁的老太太在不远处候着,见此情形笑道:“前日便听说赵老板成亲了,却没想到竟是个这么漂亮的娇娘子,倒是羡煞了旁人了。”
周梨花腼腆的冲妇人微微笑了笑,算作示意。
赵归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幅全然听不到看不到的模样。
极有力量的粗壮手臂轻松举起几十斤的铁锤,然后重重朝烧红的菜刀铁片砸下。
一声声‘咚咚咚’的响声之后,原本破损的刀面被补好。
赵归将打好的菜刀往冷水里一丢,冷水‘滋滋’的开始冒泡,然后水面一点点平静。
他将菜刀取出,交给老太太。
周梨花发现一旁的水壶里没水了,便又灌了些水进去,放在炉子边烧着,临走前叮嘱赵归:“等这水烧开了,再放在一边晾凉,万万得喝开水,莫要直接冷水下肚,当心坏肚子。”
但说完,她还是觉着不放心。
这人喝惯了不烧开的井水,也洗惯了冷水澡,半点不听劝。
想着左右回家也无事,便坐在铺子里的凳子上等了会儿,等到水壶里的水冒了泡,便将水壶拿下来,将水倒在瓷碗里,又灌了壶水放到炉子上,这才离开。
其实寻常人家也不会经常烧开水喝,尤其是热天,都是从井里打了水上来直接饮用的。
但周梨花年幼时听一个在他们村子歇脚的游医说,冷水里面有虫子,若是将水烧开了虫子也就被烧死了,这样的水喝了才不会肚子痛。
若是以前周梨花自己也不可能奢侈的浪费柴火烧水喝,但现下不是有条件么。铺子里的炉子一天烧到晚,烧些热水不过是搭着烧又不浪费柴火。
现下天越来越冷,喝凉水确实容易坏肚子,所以不烧白不烧,不过就是稍稍麻烦一些罢了。这几日她自己也是跑来铺子这边烧热水喝的。
还别说,烧开了晾温的温水比冷水好喝多了,一杯温水下肚,只觉得五脏六腹都舒服的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