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梨花垂眸,声音暗含着几分失落:“他……他不是个话多的。”
赵归在家里也不怎么理她。
一日后周梨花又听小刘氏说,钱家最后还是没要回买鸡钱,因为老王氏叫她儿子把儿媳打的当场吐了血,钱家怕真闹出人命,不敢再为了那二十文钱闹下去。
这日想起昨日与小刘氏的谈话,晚饭时,她故意没话找话想与赵归多聊两句。
结果与往常一样,赵归也确实不怎么理她。周梨花便觉着有些失落,但转念又想通了。
她家郎君就是这么个性子,人的性子又如何能说改就改呢。
她现在的日子远比在孙家时好得多,原本担惊受怕的情况也都未曾发生,人总该知足些,老人常说知足常乐。再说赵归已算是很不错了,不懒惰又能挣钱。
这般一想她便豁然开朗,对着赵归也忍不住多了些笑意。
赵归被她那秋波般勾人的含着笑意的眼,看的不大自在,沉着脸站起身走了。
原打算再与这女子分房睡的话,不知怎的到底也没提。
这小妇人如今是越来越大胆了,有时不小心抢他被子,有时他一觉醒来便发现对方将脚伸进他的被窝里。
刚开始她还是怕的,像只受了惊的兔子般,连忙将脚缩回去。现在却无论他如何冷脸,她反倒越来越不怕了。
两人睡一块,虽然床大不挤得慌,但他总归是难受的慌,夜夜睡不好觉。这才有了分房睡的念头。
但也不知怎么,这念头始终卡在嗓子眼,没说出来过。
床上多了个人,赵归的燥意一夜多过一夜,这般夜夜累积,却又无法疏解,便时常辗转难眠。
他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了,但却知自己这样,全是因为枕边之人。
第12章 生意
日子转眼间便过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来,周梨花每日早上做了早饭便喊赵归回家吃,吃了早饭便将换下的衣裳洗了,再给屋后的菜地施施肥,又开始做晌饭。
到了下午便与几个邻居聚在一处,有时缝补缝补衣裳,有时给赵归做鞋子。
赵归每日穿的鞋子鞋底只剩薄薄一层,近乎被磨出个洞,天气渐冷,那双鞋子事半点不保暖的。
她也因此与街邻的关系也处的越来越好。
这期间听说王嫂因为被打的吐血被娘家接回去养着,这几日刚从娘家回来。
昨日周梨花见到她,正要打声招呼,却被对方用淬了毒般的目光狠狠瞪了眼,周梨花当场呆住,不知自己怎么得罪了她。
等她再回过神,王嫂已然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王嫂看上去更瘦了,身上穿着单薄的衣裳,遮不住下面皮包骨的身子,唇上看不到半分血色,一双凹陷的眼眼底乌青。
她的左腿好似受了伤,走路一瘸一拐的。
周梨花叹了口气,不免有些同情。
以前她嫁到孙家时,总觉着自己便是这世上最可怜之人,可是跟王嫂一比,她那点苦都算不得什么了?
她先前听小刘氏说,王嫂是因着生她家丫头的时候难产,险险保住一条命,但大夫说她怕是再生不了孩子了。
就因此,王家上下都不将她当人,甚至可以说巴不得她赶紧死了,她若死了,王家郎君便能再娶,否则按照律例就必须得等十年才能休妻。
她娘家因她生不出儿子,也不敢为她撑腰。
晌午,周梨花正在厨房做晌饭,小刘氏熟门熟路地推门进来,扬声道:“梨花,你家鸡卖不卖?我家今日来了不少客人,想买只鸡应急。”
周梨花用锅铲把锅里炒好的萝卜丝铲起来,又舀了些水浇在锅里,便出来道:“卖,自然是卖的!”
这段时间,她每日去河边挖蚯蚓,将两只鸡养的很有精神,那公鸡每日天没亮就叫唤,嗓音清亮,扰的附近好些户都不得安宁。
本来她也想着要不要将这只公鸡杀了的,只是一直舍得,都在拖着。婚宴留下的肉将将吃完,就又杀鸡,日子属实太过奢侈。
这会儿小刘氏说要买,她自然高兴的很,便笑道:“你要买,我给你便宜些,保证比鸡店的便宜!”
小刘氏笑得爽朗:“那敢情好,你家有称吗,咱称一称这只扰人的鸡有多重,瞧瞧它被你养的多好,足足肥了一圈,这肉定然好吃,今日我家郎君请了几个兄弟来家里,算是便宜了那几个嘴馋来我家蹭吃蹭喝的人了。”
周梨花道:“自然是有称的,你等着。”
说着进屋将称拿出来,又与小刘氏一起抓住公鸡,用麻绳捆住鸡爪,上称一称,足足六斤八两!
小刘氏道:“这鸡当真是肥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