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打算说的话没机会说出口,叫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难免有些沮丧,语气也低落了几分:“那我去将菜重新加些盐再热一热。”
若是热天直接将盐撒一些在菜里拌一拌就行,可如今天冷,盐化不开就得在锅里热一热。
说着她便端着盘子去了厨房,将菜重新加了盐回个锅,又端出来。
这般一忙活,她又觉着饭桌上提这种事怕是不太合时宜,不若还是晚上睡前在说吧。
周梨花觉着,赵归应当也与自己想法一样,想要个孩子的。不然为何花那么多银子娶媳妇,为何不喜欢与人一床睡也没开口将她撵走?
她倒不担心赵归会拒绝她,只是这种事情实在有些难以启齿,尤其对于女子而言。
于是等她再回到饭桌上,总算不再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对赵归了。
只是往日觉着这女子多少有些聒噪的赵归,今日明显感觉到这小妇人话少了,竟还有些不适应。
这般一直到了月亮冒了头,两人皆洗漱完躺在床上。
周梨花眼也不眨地侧头盯着赵归的侧脸,被子下的双手紧张地揉搓着被褥。
然而被她盯着的人却全然不为所动。依誮
漆黑的屋子里,两人沉默许久之后,周梨花总算鼓足了勇气正好要开口,赵归却先她一步开了口。
赵归道:“西街虽新开了家打铁铺子,有我在,你也不用太操心生意。”
他以为小妇人今日这般不对劲,应当是在为这件事操心。
毕竟每日给她钱时,她的眼睛便能放光一般,且这段时间每日都是如此,所以她应当是个极爱钱的。
周梨花猛地惊座而起。
被子从身上滑落,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声音也跟着颤了颤:“你说什么?”
西街又开了家打铁铺子?!
这不是有人要跟她家抢生意么。
周梨花这下是再也睡不着了,毕竟这可是关乎银钱生计的大事,连生娃大事都被她瞬间抛掷脑后。
赵归听着小妇人的颤音,在黑暗中又瞧不见她脸上神情如何,沉默稍许,他沉声道:“哭什么?总归这是我该操心的事。”
生计之事理应男人操心,妇人则需负责操持内务。这是世间约定俗成的规矩。
周梨花满怀心事的躺下,将被子盖紧,紧张地问道:“若是咱家被抢了生意怎么办?”
赵归难得有耐心回应她两句,“打铁这营生苦累利薄,那家新店做不了多久,无需操心。”
周梨花忧心忡忡,一整夜都没睡好。
虽然她见识少,却第一次不认同赵归所说,毕竟一天一两银子,就算抛却八成的本钱,剩下的也不少了。
这是利薄么?
不过苦累倒是真的,她有时都忍不住心疼赵归太过辛苦。
但就算辛苦,只要有钱挣,自然就有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钻。
第二日周梨花跟街邻闲谈时,打听了新打铁铺子的事。却不曾想人人都叫她安心,她家铺子的生意无人抢得走。
问的仔细些才知,息罗县之前就有人眼红打铁铺子独一无二的生意,也有几家开铺子的,但不知为何都没做下去,顶多坚持个把月就都关门了。
周梨花心中仍有疑虑,到底不放心。过后又问了小刘氏,在她心里小刘氏是个有见识的。
毕竟小刘氏的公公与郎君可都是在县衙当官的,听说她娘家亲爹还是个童生。
不曾想小刘氏也劝她莫要担心,想仔细问清楚些,对方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道打铁的营生门道深着呢,跟县衙都是有牵扯的,一般人哪能那么轻易就做的起来。
虽然周梨花听得迷迷糊糊,但也勉强算是安了心。当然就算操心又如何,这些事终究也不是她一个内宅妇人能左右的了的。
而小刘氏这边,几日后回了娘家,特意记下要将小册子拿来的事。
说起这事,那日小刘氏从赵家出来以后,便总觉着哪里不大对,直到这日去娘家要小册子的时候,才骤然想起来。
周梨花不是个寡妇么?
都嫁了两回了,怎得对夫妻之事这般空白?
但想起她神色间的迷茫懵懂,又信周梨花当真是不懂的。
从娘家回来时,本要将小册子给周梨花,但转念一想,又怕她拘谨害羞,拿了册子也不敢与赵归主动提。
若是人不可貌相,她竟是个大胆的就更不好了,岂不叫赵归误会她是个孟浪之人?
小刘氏与周梨花关系好,自然愿意为她多考虑些。想到周梨花与赵归至今未洞房,定然不是她一人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