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驸马,属下是府中暗卫,从前一直扮做侍女亦衔待在奉畤引。驸马与长公主大婚之日,便是属下在旁奉族笺。”
他顺着这些话往前想着,又纠量起他的容貌,终于有了丝印象,可脸色依旧并阴郁。
“你不是纾饶的人。”
至凝有些意外,但纾饶早有命令,此事不必瞒他。
“回驸马,属下最初是奉郑王殿下之命入府护卫长公主安全,王爷离京后,便由纾饶公公调遣。”
这番苦心实令王谊没想到,那个风流王爷也有如此细腻之心。不过这也印证了他的猜测,这个至凝身上隐隐带着锦衣卫的气息……
“起来吧。”
至凝起身。
王谊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拿起茶杯却没饮下,而是想通了一些事。
“你何时跟来的?”
“属下三日前奉公公之命启程,昨日才到。”
王谊了然,这个公公真不简单,还不知自己身边长了他几双眼睛。
“他有何话带来。”
至凝微怔,低眸答复:“公公昨日来信,说京城人与事皆相安无恙,驸马一路劳累,今后安心在此授学修养身心便好。”
他果然知道自己遭遇之事!
搁下茶杯,脸色却慢慢柔软,京城相安无恙……哪里来的安然,是珅儿为他换来的吗……
她知道自己受伤?她还挂念自己吗……
忧郁焦虑再度涌上心头,却看见还在身后等待的至凝,还是先解决眼前之事吧。
“从今日起你更名为孚凝,双手只奉书卷。”
至凝了然,而后搁下佩剑跪拜。
“是,孚凝谨记。”
王谊走至荷塘边,他如今一点儿信心都没有,自己决绝一走了之,又隔阂着重重误解与新仇旧怨,她如何会原谅自己呢……
万里晴云,安然时节,他终是下了决心,无论这条路有多难,他也要送去自己的懊悔与思念……
“去拿纸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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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宫中归来,珅儿便空了心,不必再担心那人安危反倒无事可做啦。从前令她上心的东西都一夜之间失了灵魂。
今日似乎更糟,她一早醒来就觉得浑身不适,郁郁不安,却说不出是何种难受。
纾饶前来禀报:“公主,惠羁来啦。”
……
凉亭下清风不断,总算让珅儿觉得舒爽了些。
惠羁正在诊脉,见她低眸无力,颓然萎靡之色,便收起了脉枕。
“长公主身子并无病恙,是心结抑郁。虽说了多次,微臣还是得多嘴一回,请公主宽心万事。”
珅儿与他也是熟识之人,不必忌讳。
“说什么宽心,那些烦忧之事我早已不想啦。”
惠羁懂得她的心事,也是唯一敢直言道明之人。
“公主的不想只是欺人欺己,既放不下,不妨一回念个透彻,以求豁然开朗。”
珅儿恍然抬眸,惠羁径自行礼退下,她望见亭外的漫漫赤潮,眼前渐渐明朗……
她叫来纾饶,为自己准备了一桌笔墨纸砚。
这几日她不敢去想有关王谊的任何一丝,生怕掀起一角就再也无法收拾。
可人偏又如此奇怪,越是不想,欲念越重。
罢了,既止不住想念,就放肆一回吧。此生他都已是自己的夫君,不思念他,还能思念谁呢……
纾饶见她想要作画,心思总算松快了些,这样总比整日郁郁不乐的好。他静静在一旁守候着,却渐渐蹙眉……
珅儿握了笔杆良久,笔头也已点画在纸上,但再无动静。
宣纸上的墨点浸透的越来越大,他终于发觉了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