珅儿浅笑着往前走,忽见禾翡禾鸴抱着两大摞卷轴不知去哪儿。
“那是什么?”
纾饶看到那堆画轴,谨慎解释:“啊……是昨日那些画师带来的。”
想到昨日的情景,他无奈摇头:“那些人还以为是京城有什么比试,纷纷拿来了得意之作。”
珅儿听到此事难得有了兴致,正闲来无事呢,不如看看那些画是何水平,便叫住了她们。
她拿起其中一张十分随意的宣纸,比起那一堆画轴,它太过惹眼。
“这也是?”
纾饶过去认了认:“哦,这是一位四处云游的画师画的,昨日老奴还未过去,他就已经与众人比试起来啦,当场画了这幅。”
他解释之时珅儿已经打开了画纸,不得不说,这画称得上绝佳。
“那些画师看过以后如何评价的?”
“皆自叹不如。”
珅儿暗思……
“如此高玄的画师,怎么也跑来这儿凑热闹?”
纾饶对她的疑惑也只笑着摇头。
珅儿不禁想起多年前朱瞻基哄她的那位“魔师”,王谊那日说她所绘的图案皆有字形,却不知自己只是凭着一眼的记忆在临拓那位“魔师”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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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了多日的应天府突起大风,路上的枯叶被一排排吹散到各处,可苦了一早起来清扫书院的小童们。
王谊一路来到南监,一直扬起一只宽大的袖子遮挡眼睛,不只是他,苑中人人如此。
如此情形与人迎面相撞也不是怪事,可不该有人胡乱伸手……
他不知被谁突然抓住了胳膊,还轻呼着“救命”。
他被那人扯得无奈放下了遮面的衣袖,眯着眼睛观望究竟是何人。慢慢的,眼前变得清明,风也好似停下啦……
那在风中摇曳的人终能站稳,连忙大呼了两口气,转身看着王谊:“多谢……”
话与笑意一丝丝褪尽,如方才的大风无影无痕。
那相隔半世之人忽然出现,模样还如从前一般留给王谊惊鸿一瞥,可那眼眸……已是脱胎换骨。
王谊的相貌已有变,昭爰像是不敢确定般,慢慢松开了手下的衣衫。
时光多可笑,她想笑,却未及嘴角。
☆、予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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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他二人就如这般意外相遇……这回,不知自己又抓住了他哪副面孔。
刚才像要把人卷走的狂风顷刻消去,昭爰渐从无措中释然。一步步退后,而后转身离去。
“郡……”
王谊见她一身男子装束,惊觉直呼“郡主”似乎不太妥当,只好咽回所有的话。只是,她会是这监中的学子吗。
他看见脚下散落的古籍,捡起一看,掩埋多年的负罪之疚再次涌入心上。
当年她连字都认不全,如今却拿起这些佶屈聱牙的古籍来读,都是自己一手铸成的错……
对识字尚且如此执意,何况那些无耻欺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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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候,纾饶命人接来了隺临。
她欢喜来至珅儿禅房,见她已经沐浴梳洗过正在读书,禾鸴与禾翡在旁扇扇。
“公主。”
她走到珅儿身边蹲下,与寺中乖巧的小猫一般。
“公主好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