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声闻言起身,开口道:“既是知音,或许是我今日命该巧遇小姐吧。”
如此之语换做他人,昭爰或许会将他视为无耻之徒,可傅声的双眸太过清冷,她无法如此以为。
“这琴声如此撕裂扬远……思念之人既是如此之遥,我劝公子还是放下自在吧。”
这话让傅声诧异,她竟能听出自己的琴声,莫非真遇到知音不成。
“天人永隔,的确太远啦。”
昭爰明了,放轻了语气:“我不该打搅你思念故人。”
“无事。”因昭爰刚才所说,傅声已对她有了一丝好感:“想念之后,总归是要回到现世,小姐只当是……无意间做了回唤醒我梦境之人吧。”
他抱琴离开,昭爰微微浅笑,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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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已卒去,寒冽争相而至。
精心呵护的公主府并未有冬日萎靡之象,珅儿却没有心思观赏。
那日之后,她本是想写信骂王谊一番的,可思来想去又不知该怎么写,所以到此刻都还是一桩心事。
不过这样也好,她稚气的想,就让王谊悬着那颗心一直放不下,也好让他长些记性,省得日后再犯!
☆、雪凝红菱枝
外头大雪洒洒,寝宫里也不见丝毫的寒意。
只是这暖炉熏得人头昏,珅儿命人打开了窗户,一眼就看见那白日下的红梅似烈阳般耀眼。
不知观赏了多久,刺骨的寒意惊得她回神,才关上窗户。
她走到桌案前取了纸笔,此刻早已顾不得前些日子的怒气,只想将心中的不乐与孤寞都倾诉出来……
“公主在写什么呢?”
纾饶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不过脸上有些不怀好意,珅儿赶紧将书信遮住。
“公公还想偷看不成?”
“老奴怎么敢偷看呢。”他正了正神色,又道:“只是老奴猜测,公主与驸马可真是心有灵犀啊。”
珅儿听出他话中之意,双眸顿时溢满流彩。
纾饶也不再逗她,从袖中掏出了一封信笺。
“公主这两日可是在为这个而烦忧?”
见他真的拿出了书信,珅儿的笑意早已无法掩藏:“在公公面前我总是在劫难逃,你每回都能抓到我最窘迫的模样。”
她接过纾饶手中的信,拆开看了起来……
“提笔才惊觉,吾竟犹在书写歉意。离京三月,去信四封,字字皆是内疚之言,时时不安公主之心。
吾虽有过,可恨公主音讯全无,此不风魔于人!”
珅儿不禁撅嘴,还说什么封封皆是内疚之言,她怎么看这封信像是来与自己清算的。
虽这么想,眼睛并未从信中移开一丝一毫。
“听闻京城已生冰芽,切勿贪欢伤了身,千里送药,只此一回。”
珅儿将信收好,她慢慢发觉,无论自己心中如何凌乱烦郁,总能被王谊的一字两句治愈。三月的思念,自己已经将他看的如此之重了吗……
她将刚刚写好的书信撕毁,因为心中已有了别的主意。
纾饶赶紧递去新的信纸,让珅儿在上面重新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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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衿若成亲之日,还要庆幸天公作美,京城遍地已寻不到雪影。暖阳铺洒大地,是个好预兆。
珅儿与昭爰在闺房内为衿若梳妆,一直将她送出屋外。
看着她走上喜轿,珅儿真心高兴,可偏偏昭爰的平静在一旁显得格外刺眼。
那迎亲人马越走越远,喜乐也越来越轻。
“她终于如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