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万不能再回去。”陆离不赞同地说:“他既然懂尸煞炼制之法,难保再有什么秘术会害你。你回去太过危险。我去就好。”
容蕊摇头:“你去也不过是胁迫岳陵桓吐出真相。但情况不明,你这样难免打草惊蛇。”
陆离不语,确实,最为稳妥的方法便是容蕊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回到岳陵桓身边调查。
可他又怎么能知道这些后还让容蕊身处险境?
容蕊抱住他,知道他心中忧虑:“你在暗处护着我便是,你是飞尸,就算那人顶顶厉害,我不信我们没有一战之力。”
陆离思忖片刻,将怀中人又紧了紧,终究还是点头同意。
拘魂
秋日的黄昏颇具寒意,将她心中烧灼地恨意稍稍压下了一些。
离开那处破旧的庭院,陆离就隐匿了身形。
她本以为岳陵桓在扫秋院,却没想到在半路上就遇见了他。
“阿蕊。” 他披着白色的斗篷,匆匆走来,面上是从未有过的慌张。
容蕊身形一滞,瞬间于周身爆发的杀意有如实质,向身前的人袭去。然而下一刻,她猛地低下头,将那滔天的杀意尽数收敛,只有背在身后紧握成拳的指缝中流出的淋漓鲜血,道出主人内心的不平静。
她本以为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可现在看来,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努力压下想要将眼前人碎尸万段的欲望,她抬眸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让自己的声音尽量与以前无异,一步步往前走去。
她告诉自己,还得靠岳陵桓问出另一个人是谁,不能冲动。
岳陵桓的瞳孔微微一缩,并没有回到容蕊的问题,跟上她的脚步,反问道:“你……都想起来了?”他的声音带着颤意。
容蕊脚步微顿,眼睛直直盯着面前的人。她倒是没有想到,岳陵桓竟然这么快就发觉了。
也是,岳陵桓是何等样人?最是心细如发,若不然,也不会将她瞒得滴水不漏,直到国破家亡才幡然醒悟。
也难怪他赶来了这里。
只怕正是要去阵眼所在的地方。
的确。岳陵桓听令修一说,就明白了什么意思。
当时他甫一当上御史大夫,就立刻派人去西岐的六方地找容蕊,却只找到了一具空棺。他本想留着那具空棺,但却被令修要走了,说是不详之物,他一介凡人应付不了。
许是恐惧,许是心虚,他由着令修将空棺带走。
但今日令修说送了容蕊一份大礼,他忽然就明白了说的一定是那副血棺。因为他用拘魂铃改变了容蕊的记忆,让她忘记了与自己的仇恨,并且迟迟不肯结下血契,令修这才动作。
如果这世间有什么能让容蕊想起曾经的事,那这具埋葬她的棺材,无疑是最好的钥匙。
令修这么做,为的就是催他与容蕊结下血契。
只有结下血契,他才能真正的掌控容蕊的记忆,让她真正的忘记那段回忆。
“阿蕊,我是不得已的。”岳陵桓再次开口。她看到容蕊的那一瞬间,便知道令修成功了。
现在的容蕊,恨不得杀了他。
“不得已?”容蕊冷笑一声,停了下来,问道:“通敌东陵、颠覆西岐、虐杀我父王、娶我又杀我?哪一件事不得已的?”
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岳陵桓的眼神暗了暗:“西岐暴君无道,百姓民不聊生。我那么做,不过是为了西岐的子民。”
“西岐的子民?如今已经成了东陵的子民了吧。”容蕊带着讥讽。
岳陵桓眸色一凝:“那是意外。”
“呵。”容蕊嘲讽一笑:“确是意外。你也知道东陵绝对会趁火打劫,所以将我做成尸煞,本是想着哪怕暂时臣服于东陵,待开棺之后结下血契,我便任你驱驰。以尸煞逆天的战力,西岐复国便易如反掌,说不的还能吞下东陵国,你便成了两国之君。”
真真可笑。
曾经的爱不过是假象。或许年少时有,可到了后来,他们面前横亘着家仇族恨,她还竟妄想岳陵桓能会依然喜欢她。
想到那时岳陵桓答应与自己成亲之时的喜悦,她恨不得回到过去狠狠给自己一巴掌。
他通敌卖国、背叛自己、虐杀父王,不过都是为了让自己生怨,这是制成尸煞的条件之一。
所以,西岐是因她而亡吗?若说让她生怨生恨,他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