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桂兰一句话不仅瞬间把刘家人都给冰冻,也立马把自己打回了原形。
但是她还没完,又死盯着刘青山问道:“俺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家大哥大嫂好像也是生的女孩吧?”
刘青山看了看旁边的大嫂,又看了看丈母娘,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葛桂兰再次使劲地向下撇着两个嘴角,边缓慢而有力地晃着脑袋边唏嘘着:“没有断子,却绝了孙!这老俩口前辈子一定是……哎!”即便她没说出来,在场的所有人也知道她要放的是什么屁。
李丹不干了,她心里头早已经是把公公婆婆当成了自己的亲生父母,谁敢挤兑老头老太太她第一个就不答应。
“看来屁股长得方不是要生儿子,而是要生女儿的。这方来方去的,倒是把应该来的儿子给方跑了!你说是谁把秋月给生得屁股那么方呢?让咱老刘家连个孙子也没能生上!”她酸溜溜的对老婆婆说道。
赵红梅用手碰了大儿媳妇一下,意思是不要在这大喜的日子里生事端。
葛桂兰被李丹翻了老账扒了小肠,心中老大的不满,却说不出来什么,谁让她当初满嘴的胡说八道来着。
新生命到来的喜悦化解着刘家人因葛桂兰的无礼而产生的不快情绪,他们的注意力完全都集中在了小宝宝和秋月的身上。
在病房里,葛桂兰仍是保持着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对秋月、对新出生的小外孙女,她是一把手也没搭一下。
看着刘家人忙里忙外,她却像太上皇出巡一样,除了指手画脚就是干看着,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
“妈!妈!”秋菊似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叫唤着,“你看这屋里还能洗澡呢!里面可暖和了!你洗不洗?”
“你先洗,妈后洗。”葛桂兰高傲的抬着下巴,表现出了少有的谦让德性。
“亲家母,你给俺们准备一些洗漱用品呗!”葛桂兰对赵红梅吩咐道:“什么牙膏牙刷,手巾香皂洗头水的,整两套来。”
“你们要在这住啊?”赵红梅还以为葛桂兰和秋菊是要在这值夜班伺候秋月呢,便客气道:“这里有我们就可以,不用麻烦你们了,晚上熬夜是很辛苦的,可别把你们给累坏了!”
“不不,你想多了,俺们洗过澡歇会就撤,谈不上辛苦不辛苦的。”葛桂兰报出了行程安排计划表。
赵红梅差点没气得骂出声来,心说这还是当娘的吗?
“需要什么尽管说,大嫂给你去办。”李丹说着就将五千块钱放在了秋月的枕边。
“这是我和你大哥的一点心意,收着吧!”她的脸上始终是那么的阳光灿烂。秋月刚做完手术,此时的身体很虚弱,不敢乱动,只是冲着大嫂笑了笑。
刘青山心里不是滋味了,心想大哥家现在正是艰难的时候,但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地照顾着自己,不仅预支了手术和住院的费用,现在又给了这么多的钱,这真是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哎,自己得赶紧找份工作,免得再拖累大哥大嫂!
他心里面觉得特过意不去,便说道:“大嫂,你们现在也正是急用钱的时候,这钱就拿回去吧!”
李丹挥了挥手,“这钱不是给你的,是给秋月和孩子的。咱们亏了谁也不能亏了这娘俩呀,得让这娘俩吃好喝好不是!”
她轻轻拍了拍秋月,“你就安心的在这里养着吧,住多少天都没问题,什么时候想出院再说。我有事先走了,有什么问题就给我打电话。”
第110章
面对生死考验的亲情 03
葛桂兰看着李丹出去了,这才对赵红梅说道:“俺闺女生孩子,俺们也要表示表示。”
赵红梅说:“不必了,都是自己家的孩子,用不着搞这一套。”
“必须得表示,必须的!”葛桂兰一拍巴掌,“俺可是秋月的亲妈,小美瑶的亲姥姥,怎么能不表示呢!”赵红梅顺嘴客气了一下,“这怎么好意思呢!”
“好意思!好意思!俺们老季家大大小小随的份子钱就从你家青山欠俺们的工钱里扣吧。扣多扣少的俺不管,总之剩下的钱俺们也都不要了,都留着给孩子花吧,谁让俺是孩子的亲姥姥呢!
你们拖欠着俺们的工钱,俺们是不会记仇的,非但不记仇,俺们还要以德报怨。你们看,俺给你们拿什么来了?”
葛桂兰说着从拎包里拽出来一块皱皱巴巴的红布,“把它撕成条,回家去凡是有门把手的地方都给缠上,驱邪避灾,图个吉利!”
赵红梅不想在这大喜的日子里呕气,强忍着反感挨到傍晚才把这对母女给送走,可一回头却发现调皮的秋季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老季家的四姑娘仿佛算计好了似的,完美地错过了与老娘和姐姐的相见。
这个丫头的到来令刘家人产生了些许的心理平衡,因为她就是奔着照看秋月来的。
然而她毕竟还只是个没结过婚生过孩子的丫头,哪里会照顾产妇,所以主力的还是依靠青山的妈妈。
趁着三姐睡得正实,青山的妈妈又不在病房里的功夫,秋季溜进洗手间低声问道“姐夫,你说海南怎么样?那边好不好?”
刘青山正打着哈欠搓着小婴儿尿布上的绿粑粑,迷迷糊糊地回道:“不了解,那边我也没去过。”
“俺想去那边看看,不知道能不能有发展。”
“哦?”刘青山这才对小姨子的话题产生了关注。这也不像她以往的性格呀,怎么突然之间就对未来的规划有了兴趣?“你……该不会是又想离家出走,跑海南去吧!”
“嘘——”秋季忙摆了一个小声的手势,探头向病床上的三姐瞄了瞄……
这天早晨起来,季卫国懒腰抻了半截就突然想起一件事。
“秋月那孩子出生能有二十多天了吧?”葛桂兰算了一下,“二十四天了,你问这个干嘛?”
季卫国眯缝着小眼睛说道:“该给那孩子办满月了。你给秋月打个电话,告诉她,满月就在姥姥家这边办了,让她和青山到日子就把孩子给送过来。”
“人家爷爷那边就不办啦,怎么轮也轮不到你呀!”葛桂兰没当回事。
“怎么就轮不上俺们了,他们办他们的,等他们那边办完了咱们这边接着办,谁也不耽搁谁。”
季卫国是不会放过任何创收机会的,刘美瑶从小到大的每一次成长纪念他都得必须牢牢把握住,这些个纪念日对于老季家来讲都是稍纵即逝的添财进宝之日。
秋月和孩子正在睡着午觉,父母都下楼去买菜了,刘青山趴沙发上享受着难得的空闲与轻松。
虽然有三个大人联合起来看孩子伺候月子,但仍是显得力不从心,那种感觉,简直比上班还要累上十倍。
再加上这屋里每天都是烀猪爪炖老母鸡做鲶鱼的味道,刘青山真就是快要熬不住了。
就在他正要进入小睡的状态时,电话铃声响起。尽管电话的铃音已经调到了最小的音量,但他还是怕惊扰到孩子,连滚带爬地就赶紧冲到了电话机的旁边。
刘青山一看来电号码,真不想接,又是从山城打来的。自从秋月生了女孩后,季家见刘家也没有重男轻女的偏见,反而欢喜得要命,便自认为是秋月有功于刘家。
于是在经过一番思量之后,就趁着秋月坐月子的机会对刘家又展开了强取豪夺。
当然,这都是以他们三姑娘的名义为要挟进行的。为了照顾秋月的情绪,为了不使秋月在月子里受到刺激,刘家对季家几乎是做到了有求必应,而这些忍让之举却使得季家更加的有恃无恐且得寸进尺。
“青山哪,俺是你妈呀!”葛桂兰无比激情的告诉三姑爷自己是谁。“有什么事?”刘青山闭着眼睛冷冷淡淡地问道。
“是这么回事,等过几天你家小美瑶满月的时候,你和秋月就把她给抱过来一趟呗!”
“你要干什么啊?”刘青山忽地把眼睛睁开了。“俺们能干什么呀!你爸他还没见过小外孙女呢,他现在对小美瑶是老想老想的啦!你给孩子抱过来让他看一眼,也了了他的心愿嘛!”
“他要是想了就自己过来看呗,孩子还小,禁不起折腾。”
刘青山回绝了丈母娘的要求,心说老丈人也不是就要蹬腿闭眼了,还了什么心愿,净瞎捅词儿。
“你爸想孩子也只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俺们也想为孩子尽尽心意,想给她办个热热闹闹风风光光的满月席,好给她留个儿时的念想,存一个美好的满月回忆。”
葛桂兰赶紧胡乱甩出她能想到的「硬」词儿,欲意用优美煽情的语言把女婿给感动得同意。
“要不……等孩子办周岁的时候再去吧。”刘青山马上就知道季家的真实意图了,他想能拖就拖,一杆子就给支到了一年后。
“不行,办满月的时候一定要来!”葛桂兰又摆出了首长派头,厉声对女婿下达了命令。
“天又冷道又远的,小孩子不禁折腾。真要是有什么好歹的,大人孩子都得遭罪!”青山向丈母娘做着解释,希望她能放过孩子一马。
“你们要是不来的话……”葛桂兰眼珠一转,说道:“那就把孩子的照片给俺们寄一张过来。”
“要照片干什么?”
“办满月啊!到时候俺们就把小美瑶的照片给放大咯,然后挂到饭店的墙上,让大家伙对着照片为她办满月,这样就不用抱着孩子来回的跑啦!”葛桂兰说完得意地嘎嘎大笑起来。
“你特玛有病啊!这不是给我孩子下咒么!别给你点好颜色就特玛蹬鼻子上脸,信不信我一脚踢死你!”
刘青山当时就被气迷糊了,新仇旧恨一起涌来,不禁对着丈母娘破口大骂。
葛桂兰这下可逮着了刘青山的把柄,自从出了事后三女婿的性情大变,但是这样骂她还是头一次。
“你特玛才有病呢,你特玛才有病呢!就你这模样的还敢踢俺,楼给你家炸平咯!你等着,看俺不告诉秋月的!”
“你把她扯进来也没有用,告诉你,我们就是不去,你是挂照片还是挂符的随你们便!”青山的犟脾气也上来了,两个人互相骂骂咧咧地挂断了电话。
到了晚上,秋月从一个坐月子的产妇变成了升堂断案的法官。
因为葛桂兰已经抢先在女儿的面前把刘青山给告了,罪名是三女婿骂人,以下犯上目无尊长。
“太不像话了!哪有这样的女婿,媳妇刚生完孩子就对丈母娘破口大骂,什么妈妈奶奶的还有身上的零件哟,全都上来了,骂得那个难听哟!
你跟他结了婚,孩子也生出来了,他就以为是把你的价值全都利用完了。
现在他要把你给踹一边去,就先拿你妈开了刀。当初俺就瞅着他不地道,怎么样,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你妈俺今天吃了暴亏,明天就得轮到你。你可得趁着他还没形成气候就赶紧对他进行严打,冒头就打,一定要把他给镇住咯!要不然,以后没你好日子过哩!”葛桂兰带着哭腔儿跟三女儿抱着委屈。
秋月放下电话后就问老公是不是有这回事,刘青山当然不承认了,说“我从来不骂人。”
“你现在就是在骂人,你话里话的意思就是说我妈不是人呗!”
刘青山转而从被告变成了原告,他向秋月状告丈母娘诅咒小美瑶,居心险恶又歹毒,并把葛桂兰在电话里说的讲了一遍。
当然,秋月在向母亲调查取证时葛桂兰也是拒不认账,她说自己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这是青山在挑拨她们母女之间的关系。
季秋月反反复复打了几遍电话之后,依然没能审出个子丑寅卯来。
于是盛怒之下的「季法官」对自己做出了终审判决:罚自己痛哭一个小时并不给孩子喂奶。
“没出月子就哭是要坏眼睛的,以后要是落了毛病就麻烦了!乖,别哭了啊!”赵红梅像哄宝宝一样哄着秋月。
秋月停止了哭泣,却又产生了眩晕,这导致刘青山又被父母狠狠收拾了一顿。
葛桂兰又连续的给三姑娘打了几次电话,秋月架不住母亲的磨叽,最终商定,等小美瑶出生满百天的时候一定去山城办酒席。
有了孩子的生活就是不一样,有时会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很慢,吃饭不香又睡不塌实,整天搞得晕头转向的,怎么熬都熬不到头;
有时又觉得日子过得很快,看着小孩一天一个变化,一天一个长进,觉得自己还没干什么呢,这一天一宿就过完了。总之就是快乐和痛苦并存着,让人既欢喜又神经。
也许是因为带孩子操心又熬夜的缘故吧,伴随着小美瑶的不断成长,秋月的脾气也是跟着直线的上涨。
这不,季秋月又对着刘青山发脾气了,而事件的导火索就是她母亲打来的一个电话。
不用问,当然又是因为要钱的事。谁知吵来吵去的,俩人竟又吵到了谁带孩子出力最多的问题上来。
而能成功的引起这项冲突,秋菊可以说是功不可没,几乎她每次来电话都会顺带挑拨一下秋月与婆婆的关系,添油加醋的说一些有关婆婆虐待儿媳的负面信息。
“你发什么神经?你觉得你自己受罪了,那我爸妈就享福啦?老两口深更半夜的不睡觉,一晚上得起来多少遍,没看他们都熬成什么样了,白头发又添了多少!
又是供你吃又是供你喝的,还要当牛做马的伺候你和孩子,你还不知足,你到底没有良心哪!还会不会做人了?”
刘青山吼吼了一通觉得没解气,又补充一句道:“真是的,跟你妈一个德性!”
秋月不愿意听了,把眼睛一瞪反问道:“我妈怎么了,我妈咋就不会做人了?那你妈会做人?”
被秋月这么一反攻,刘青山撤消了罢休的意思。他帮着秋月回忆着,“你生孩子的时候你妈空手而来,只坐一会儿洗个澡就走了,一点儿忙也没帮上。你说她这是会做人吗?”
见青山不依不饶的,秋月也急眼了。“一会儿怎么了?一会儿也是照顾我来了!”
刘青山对秋月母亲的声讨也一下子变得更为猛烈。“呸!你妈像大爷一样坐在那儿,照顾你啥了?临走还跑到俺家愣从我爸手里走拿了两百元钱,又非让他给买了两只烧鸡带走,还说这是有讲究、有说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