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日江山——离儿
时间:2022-03-16 09:18:41

  “母亲,此事有待查实,不能急于定论。”林知望说:“不知那道士现在何处?”
  “走了,”老太太道,“游方的道长,不知去了哪里。”
  “祖母不能听信一个道士的一面之词,我二人纳吉时合过八字,乃是吉卜,怎么如今竟成了命中带煞的灾星?”徐湛有些愤怒的说:“定是什么别有用心之人做局,栽赃诬陷,破坏两家的婚姻。”
  林知望瞪他一眼做为警告,他不能确定徐露心的事徐湛知道多少,但听得出他话里有话。老太太也听得出,只是觉得理亏,脸色变了又变,终究没有发作。
  徐湛却并不打算作罢,使性负气的说道:“若说母亲早逝就算煞星,徐湛这样的棺生子岂不成妖了。”
  林知望忍无可忍,一脚踹在他膝弯处。
  徐湛膝盖一软跪倒,疼的眼眶都红了。
  林知望当着老太太便训斥他:“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怎么对祖母讲话?”
  “罢了罢了,”老太太不胜其烦的打断道:“打骂都去别处,别在我跟前儿嚷嚷,没得让孩子们都怨上了我。”
  徐湛怒视父亲,撑着大腿想要起身,却见父亲一撩袍襟在他身边跪下,只好悻悻的跪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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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金太医
  “孩儿管教不严,请母亲息怒,孩儿明白此中利害,只是婚约不是儿戏,容儿子酌情处理。”林知望安抚道。
  老太太没了话说,只让他多上心,不要当耳旁风,做出累及全家的错事。
  林知望一一应下,转而看向徐湛,阴着脸不容置疑的吩咐:“给祖母赔罪。”
  徐湛小心的看了父亲一眼,也不免暗自后悔。他听见有人诽谤他未过门的媳妇儿,又想起含冤而死的母亲,一时激愤口不择言。可心中的怨恨被人察觉事小,若因此连累妙心得罪祖母,则实在不智。
  “孙儿不孝,惹祖母生气了。”徐湛俯身道:“请祖母宽责。”
  老太太长长叹了口气,道:“你听到这些话,一时难以接受也是有的,可老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湛儿,你虽姓徐,可你实实在在是林家的人啊,长辈对你寄予厚望,你也要顾全大局,懂吗?”
  徐湛生生咽了口气,故作平静的答应下来。
  老太太这才作罢,忧心忡忡的打发父子俩出去。
  徐湛跟在父亲身后低头闷声走着,太子与秦子茂同时服用丹药,游方的道士来到庄园里说的那番话,看似毫无联系,细想之下,又无比巧合。
  徐湛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决定继续瞒着父亲,私下再去调查。
  “去帮我查查林旭白的功课,离家有几日了,不要落下太多。”林知望转回身吩咐他。
  徐湛怔怔的盯着父亲看,翻脸比翻书还快,不知他是真的没生气,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准备秋后算账。
  “想什么呢?”林知望问。
  “顶撞祖母是我不对。”徐湛说。
  林知望沉默片刻:“《孝经》抄五遍,连同《诫子书》一并给我。”
  “是。”徐湛恭声应着,见父亲转身要走,忽然扯住了他的衣袖。
  “又怎么了?”
  “爹,”徐湛急的脸颊通红,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说:“……别去秦家退亲。”
  林知望无奈的轻笑:“知道了。”
  徐湛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去了林旭白起居的小院,步伐轻快的多了。
  “三哥!”襄儿从假山后闪出,吓了徐湛一跳。
  两人来到院子里最隐秘的角落,只见她拿出个小锦盒,神神秘秘的递给徐湛:“秦姐姐让我交给你。”
  徐湛打开一看,竟是一粒红棕色的药丸,表面有少许银星,泛着金属光泽。
  “秦姐姐托你找个可靠的大夫,看看这药里的成分。”襄儿道:“秦姐姐说,秦家哥哥每日服用这个,说是滋补强身的良药,已经服了三个多月,整个人却像被抽掉魂一样,枯瘦惨白的不成样子。”
  “三个多月?”徐湛想,如果太子与秦子茂服用的是同一种丹药,为什么太子中毒而死,秦子茂却活得好好的呢?
  “秦姐姐还说起另一件事,”襄儿凑到徐湛耳边说,“秦家曾花重金延请太医院的金太医为他诊治,金太医说,秦家哥哥的病,与宫里某位贵人极为相似。”
  徐湛心里一紧。
  “现在想来,应该是太子。我听爹说过,太子也是先天不足,又患真心痛。”襄儿接着方才的话题道:“金太医一走,秦家哥哥便不知从哪里领回个道士,开始服丹药。”
  徐湛陷入沉思。
  “三哥……我总觉得太子与秦家哥哥有些莫名的联系,但又想不通在哪里。”襄儿红着脸问他:“三哥,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怀王殿下不会有事吧?”
  “不会。”徐湛敷衍的回答,随后觉得哪里不对。
  “你为什么那么关心……”徐湛诧异的睁大眼睛:“你知道他是怀王?”
  “我又不是傻子。”襄儿嫌弃的扫了他一眼:“你们费尽心思的瞒我,我也不好拆穿不是。”
  徐湛:“……”
  “嗯……”襄儿递给挫败的三哥一卷生宣:“我在屏风后看清了那道士的样貌,凭着记忆临摹下来,三哥要不要看?”
  “当然要!”徐湛说着,便伸手去夺。
  襄儿将画像藏到身后,问:“拿什么跟我换?”
  “米元章的字帖。”徐湛毫不犹豫的说。
  襄儿狡黠的瞧着他:“别拿赝品糊弄我。”
  “爹给的,能是赝品么,快给我!倒要看看何方神圣在与我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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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听闻徐湛的转述,荣晋羞涩的一笑:“令妹果真是冰雪聪明。”
  徐湛强忍心底的怒火,提醒道:“殿下,这不是重点!”
  “对对。”荣晋尴尬的咳嗽两声,又难掩兴奋道:“重点是,她是关心我的,我一定不能让她失望。”
  徐湛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荣晋这才严肃了些,他端详盒内的丹药一本正经道:“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吃这东西?”
  “坊间也听说过,不过是些强身健体的补品,不像前朝那样,靠服用丹药追求长生不老。”徐湛道:“太子会盲目相信此道,必是有人引荐,此人知悉太子的病情,并与太子有利益关联,外臣应该可以排除,多半是太子身边的内官。”
  荣晋摇头道:“凡是接触过太子的宫女太监都已经下狱,审了这么多日,不该一点风都不透啊。”
  徐湛沉吟片刻,道:“还有一个可能是——太医。”
  荣晋略一思索,忽然捂着胸口道:“来人!”
  “殿下?”小太监推门而入。
  “孤心口疼的厉害,胸闷难受,去太医院请金太医。”
  太监应声而去,徐湛关上殿门,惊讶的问:“为什么是金太医?”
  “金太医是太子妃的表兄,他医术平平,每次大考都属末流,升到这个位置,全靠太子妃的关系。此人又极为贪财,只要诊金足够,什么人请都原意出诊,浑不把自己当成个太医。”荣晋道:“若说与太子利益相关的人,我只能想到他了。”
  “这就对上了,”徐湛点头道:“金太医给秦子茂瞧过病后,秦子茂也开始服用丹药。”
  荣晋瞧着那丹药,神情复杂:“难道它就是害死太子的元凶?”
  “未必,”徐湛摆了摆手道,“秦子茂服药三个多月,也未见毒性发作。何况恰赶在殿下离京的那天,李荃又离奇死在东宫,显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预谋。”
  荣晋觉得有理,打开襄儿给的那副画像,上面是个面皙身长的道士,蓄着胡须,衣袂翩跹,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徐湛无奈的说:“我妹妹画谁都一样,脸都看不清,没什么参考价值。”
  可怜他价值千金的字帖,就这样换了一副“仙人图”。
  “这叫意境。”荣晋反驳道:“你瞧这线条和墨色的变化,再瞧这疏密和浓淡的手法……”
  “殿下,殿下……”徐湛拱手道:“你饶了我吧,什么时候了,儿女私情能不能放一放?”
  此时,有人在外面禀报道:“启禀殿下,金太医到了!”
  “这么快。”荣晋唏嘘一声,意犹未尽的收起画像。
  “怕是急着来探听虚实呢。”徐湛哂笑道,冲门外道:“请他进来。”
  年过半百的金太医背着药箱跪地行礼,徐湛一面关门,一面对他说:“金太医,殿下突感不适,您快看看吧。”
  金太医上前为荣晋请脉,便看到桌上的敞着盒盖小木盒,里面放着的正一粒红色的丹药。金太医赫然一惊,额头一下子冒出汗来。
  “金太医?”荣晋将手腕搁在脉枕上,提醒他。
  金太医抖着手为荣晋诊脉,手心都是冷汗。
  荣晋见他这样的神态,便知道他与此事难脱干系,他与徐湛对视一眼,徐湛上前将木盒收起,金太医显得更加紧张。
  “殿下的脉象平稳……并……并无异像,殿下可是……”金太医目光瞟向徐湛,期期艾艾的问:“殿下可是误食了什么东西?”
  荣晋冲那木盒努努嘴道:“徐巡察拿来的,说是强身健体的良药,极为难得,我便尝了一颗。”
  听闻此言,金太医浑身都在发抖:“殿下千金之躯怎能胡乱试药啊!臣为殿下开一副催吐的方子,速速将那毒物吐出。”
  “有劳金太医。”荣晋说。
  金太医忙在一旁落座,书写药方。写到一半,荣晋的声音在他头顶缓缓响起:“金太医连看也不看,便知这丹药是毒物?”
  不知怀王何时踱步到身后,金太医一哆嗦,笔墨便戳透了纸。
  “金太医可是认识此物?”荣晋示意徐湛将那木盒打开,重新摆在那还未写就的药方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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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度话痨想尽快水落石出,你们不潜水的话,明天应该还有一更~
 
 
第137章 私逃
  “臣不知殿下在说什么。”金太医额角渗出冷汗。
  “是么?”荣晋负着手直起腰来,垂眸俯视他:“那你总该知道,孤如今在王府禁足,旁的没有,时间多得很,正愁没个人说说话,打发光阴吧。”
  金太医不知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俯身便道:“殿下,一卷书一支笔都可以打发光阴,何必糜耗在臣的身上?”
  “金太医,你若打算继续巧言诡辩,就别怪孤不客气了。”荣晋的面色倏然沉了下去,吩咐道,“澄言,扒了他的衣裳。”
  “是。”徐湛爽快的应了,撸起袖子便按住了他。
  金太医甩开徐湛的手,高声痛呼:“殿下,士可杀不可……唔……”
  徐湛斯文,荣晋却没那么好的脾气,三两下便制服了他,腾出一只手抄过脉枕塞进他的口中,声音冰冷的说:“我知道你无意加害太子,把你请到这儿来,自有不想声张的道理,你若敬酒不吃吃罚酒,实在想去诏狱说话,自管大声喊叫,我不拦你。”
  说着,便将脉枕从他嘴里揪了出来。
  金太医空张着嘴,嘶哑着嗓音哭了起来。
  荣晋烦躁的挠挠头:“你哭什么!”
  徐湛苦口婆心的劝道:“金太医,你要认清形势,如今能保你性命的只有怀王殿下了。”
  金太医涩声道:“殿下,臣自问没有做过违背天理良心的事,你让臣从何说起啊?”
  荣晋冷笑道:“好一个天理良心,你敢说太子服食丹药,不是受你引荐?太子猝然薨逝与你无关?”
  金太医揩了把泪道:“是,也不是。”
  荣晋更不耐烦了:“你们这些做大夫的,总喜欢卖关子,说清楚!”
  金太医吓得一哆嗦,忙道:“臣时常受邀去城郊的秦家问诊,秦家有一长子叫秦子茂,病症与太子相似,常年缠绵病榻,臣几番出诊也毫无疗效,有几日,秦子茂病情忽有起色,甚至连夫人都有了身孕,我细问之下,便得知有这样一种丹药,还在他的引荐下,见到了那名道士。”
  “可是此人?”荣晋展开那副画像让他辨认。
  金太医左看右看,苦笑连连:“殿下别为难老臣了,这画的哪是人像啊。”
  “你……”荣晋气结道:“分明是你老眼昏花!”
  “殿下……”徐湛轻声提醒他:“息怒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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