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别拦我复仇——青木叔
时间:2022-03-17 09:10:30

  很快,石阳便来了,他照着赵冶的吩咐开始拾掇那个桌子。很快,他便找到了章法,这桌子的机关虽然隐秘,但是简单,并没有什么高深之处,他沿着桌子内侧的缝隙摸了摸,便找到一个小的凹槽,轻轻按下去,便听到小小的“咯噔”声,一个两指宽、极薄的小凹槽露了出来,借着日头,石阳凝神看去,里面果然有些东西。

  轻轻将里面的东西磕出来,石阳不敢打开看,双手托着递给了赵冶:“指挥使,东西取出来了。”

  “好,多谢。”赵冶点了点头,接过东西便让石阳接着去忙了。看着手心里这张微微泛皱的、轻薄的宣纸,赵冶直觉这里记录的东西会造成不久之后的朝堂动荡、天子盛怒,也许,这能解开他对京中几件怪案的疑惑。

  慢慢将纸张打开,蝇头小楷密密麻麻,记录了吴玮这两年间替京中那位大人物解决的所有人,上至三品大员,下至城中工匠,一笔一划之间,尽是血债。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赵冶回房将这份证据誊抄一遍后又妥善收好,准备去狱中渐渐这位吴大人。

  自那日他当着吴玮本人的面说他的命可以不要了、吴玮昏死之后,赵冶忙于应对城中疫灾,再没有去见过他。既然今日有时间,不妨去会会他。

  吴玮瘦了不少,再没有当初的白胖模样,反而头发凌乱、面目肮脏,穿着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囚衣蜷缩在一角,眼神浑浊,看到赵冶来了,也没什么反应,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喑哑难辨。

  赵冶耐心看了他好一会,见他再没别的动作,也就直接开口问自己想知道的了。

  “吴大人是通过谁与京中那位联系上的?我查过两位大人的过往,应该是没有重合之处才对。”

  等了一会,吴玮没有回答,赵冶又想起来一事:“吴大人的女儿在京中过的可不好,你能力不差,却任凭静嫔娘娘备受磋磨、神志不清地过了十几年?”

  吴玮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大大地张着嘴,开合之间勉强让赵冶弄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与我早已没有关系了。”

  他是这么说的。

  “吴大人用心良苦,赵冶佩服。”赵冶不知吴玮所说究竟是真是假,但他显然不愿再在此事上多说,赵冶宁愿相信父爱如山,相信吴玮这么说是为了将静嫔从他的罪孽中摘出去。

  所以,他说。

  “只是可能要让吴大人失望了,静嫔娘娘早已自缢,没了。”

  若是他当真有些人性,那便不会对此事无动于衷。那么那日在府衙之中,吴玮对薛半夏的冲撞,他今日也算是出了口恶气。谁的人谁心疼,赵冶不心疼静嫔选择结束自己的性命,却心疼薛半夏受到别人的威胁。

  “不仅如此啊。”赵冶轻轻笑了起来,仿佛想起什么很有趣的事一样,让身处阴寒监牢中的吴玮心底发冷,不由地颤抖了起来。

  “静嫔娘娘当年诞下一子,后来受人威胁,将孩子送出了皇宫,送到了此处。你觉得她是受了什么威胁?”

  这件事,赵冶也是想了许久才想通的,兴许珍妃正是从王钺口中得知了静嫔母家干了这等非法的勾当,当年就拿出来威胁了她。静嫔为保母家、保自己的性命,只能任由珍妃驱使,就连自己的孩子也无法留在身边。母子分离,此生不复相见。

  “宫里早有人知道吴大人做的勾当了,不仅如此,你还成了别人欺压自己女儿的帮凶。”见吴玮双眼圆瞪、不甘地看着他,赵冶轻轻摇了摇头:“吴大人休息吧,有别的话,我们回京之后再说。”

  吴玮眼睁睁看着赵冶向着此处唯一的光源走去,逐渐变成一个黑点,终于落下两行泪,泪水在他冲破他脸上的脏污留下两行痕迹,却无法冲破他内心的悔恨与痛心。

 

 

57

  秦大夫虽已年迈,却神智清明,即便得了疫症,也能将身体的问题分毫不差地描述给所有大夫听,薛济与薛仁瑕虽然不忍看这位老者日渐衰弱、颓靡下去,却也不得不承认,他口述的所有内容对他们来说是非常宝贵的一手材料。若不是有他精准的传达,他们少说也得多观察十多个病患才能将搜集齐这些内容。

  朝廷供应的药材已经陆续进城,薛济翻着古时的方子,参考着用了几个解决相似瘟疫的药方都没什么作用。

  若说薛仁瑕走进重症区是靠着一股子少年人的意气,那他走进重症区更多的则是依仗着心中的自信。薛济有信心可以琢磨出来治好疫症的方子,可是看着每日不停被抬出重症区、抬去荒地焚烧的病患,他还是免不了有些焦灼。

  瘟疫从发现至今已经快一个月了,薛济来此处也已经超过五日,但是事情的进展不如人愿,他仔细端详着面前分门别类放好的药材,实在是想不出,为何眼下的疫症要比以往前辈们所经历的要多出这么一个症状?病患出去发热、咳喘以外,竟然还有呕吐一症,这症状放在瘟疫中,总是有些淡淡的违和……

  “爹!”薛仁瑕匆匆跑了进来,来不及扯下面巾,急声说道:“爹!来了消息,半夏晕倒了!”

  “半夏……”薛济眯眼一想,片刻后握拳兴奋地锤了自己一下:“我怎么就没想到!是‘半夏’!”

  “爹!!”薛仁瑕穿着与重症病患近距离接触过的衣裳,不敢过于靠近没有戴面巾的父亲,只能看到一向疼爱妹妹的薛济此刻脸上居然有些不合时宜的兴奋?

  “爹!你听没听到我说的话?半夏晕倒了!传消息的人还说她有些发热!爹!我想去照看半夏!能不能把半夏调到此处?我想亲自看着她!”薛仁瑕急地上蹿下跳,一口气把自己想说的都说了出来。

  “半夏晕倒了?”薛济一扫心中激动,慌乱地站了起来,心肝仿佛被人捏在手心中一样,胡乱跳着。

  “是啊!爹!”薛仁瑕心中很是慌乱。照目前情况看来,他们改的几个方子都算得上治标不治本,只能阶段性缓解症状,却无法自根除拔除疫症,死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快,他担心半夏也是染上了疫症,若不精心照料,他害怕……

  “仁瑕,此事先不着急。”薛济皱着眉头,捻了捻胡子,仍忍不住的嗓子发紧。他清了清嗓子,安抚自己的儿子:“我方才经你提醒,想通了这方子该如何修改,我们可以抓紧验证。至于半夏,就让她待在轻症区,若我们的药方有效,那再好不过,一切都能挽救;若是药方无效,这么贸然将半夏挪来重症区,怕是反而会让她加重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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