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淡淡道:“不怎么办,只要他不离开咸阳,就不会帮助秦国的敌人。”
赵维桢:“……”
意思就是可以把他关起来,锁起来,当人质也好,当阶下囚也好,总之不能走。
够狠的。
“他可是你同窗。”赵维桢调侃道:“李卿当真舍得?”
李斯:“……”
其貌不扬的青年蓦然失笑出声。
他抬眼与赵维桢对视,那双平淡的眼睛里终究是拨开厚厚的遮掩,展示出少少的真情和锐利。
“放回去,是对手。可一名公子非,决计不可能掀翻秦国这辆战车。”李斯无所谓地出言:“我是在保护他。甚至秦国可以拿公子非作人质,待到灭韩之后,昭告天下秦国还留着韩公室的血脉。如此,臣自以为仁至义尽。”
李斯说完,也根本不在乎赵维桢如何作想。
他的语句基本没停下,毫无征兆地转移了话题。
“方才君上说可派人出使齐国,臣有人选推荐。”李斯道。
赵维桢:“你说。”
李斯:“魏人姚贾。”
第102章 一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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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之后,咸阳城郭。
马车停在咸阳学堂外的广场,赵维桢还没掀开帷幕,就听到魏兴出言:“夫人,你快看看情况。”
赵维桢:“什么?”
她撩开帘子下车,就看到偌大的广场中央里三层、外三层围着许多人。
人群围着,看不到当中的情况,就听到有男人的声音掷地有声——
“今日定要夏阳君一个说法!我儿自幼聪慧,咸阳哪位士子、先生见了,不夸一句神童?结果倒好,参加官学的招考,竟然排在了几名女童之后,其中必有蹊跷!”
赵维桢:“……”
男人的话语落地,就听到人群当中子嬴姑娘的回应不徐不缓地响起:“招考的成绩,昨日悉数贴在了告示栏上,先生若是心存疑问,可去告示栏下找专人询问。”
对方却是不依不饶:“去问,也就是问个具体成绩。这所谓‘试卷’既是夏阳君判的,合该夏阳君给我儿一个说法!”
赵维桢:“…………”
魏兴不忍直视地跳下车:“夫人,不然我把人赶走?”
赵维桢:“不用。”
秦王政批准她开办咸阳官学,尽管只是蒙学,可一则有“官学”的声望,二则赵维桢没有对生源设限,只要是三到五岁、七到九岁的学童,不论男女出身均可参加招生考试,因而前来报名的家长可不少。
这只是心有不满而嚷嚷出来了,那些心有不忿而没嚷嚷出来的多了去了。
把人赶走可不是个好办法。
于是赵维桢拢了拢发髻,大大方方向前:“哪位郎君找我要说法?我来了。”
她声音不大,却是让周遭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在咸阳,没人不认识夏阳君孟隗夫人。
瞧见她露面,围观的士子、黔首们纷纷让开一条道路。
赵维桢走到前面,看到一名着中原服饰的中年士人站在子嬴面前。
刚刚子嬴喊他为先生……怕是个还略有名望的人。不过来咸阳的游士多少都带点名气,赵维桢一时间也记不住。
她扬起笑容,跟着子嬴姑娘喊道:先生方才说的,我都听见了。既是对试卷判别有疑问,不如随我到学堂里来,招考试卷我都封存着呢。”
“不行!”
中年士人坚持道:“既然夏阳君封存了试卷,拿出来展示就是!”
赵维桢眉心一拧:“不合适。”